许鹿看着自己身边的田雨，她的手有些冰凉，心中却满是坚定。
田雨的还活着的信徒数量，剩下了一人，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看着手中的天平，她看着自己面前的许鹿：“准备好了吗。”
“嗯。”许鹿紧紧握住了双手。
这一轮游戏的惨烈远远在两人所预估之上，整整百年的时间，田雨脑海中的棋局终于停滞了下来，这一轮游戏的胜者却始终没有出现。
田雨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完整灵魂的信徒也是信徒，只要她的代行者活到最后，那么一旦她的灵魂再度完整，她就是最后的胜者。
最后一道灵魂，还停留在天平之中，她的名字叫做林炽。
田雨将那些所有东西交给许鹿，缓缓闭上了眼睛。
林炽死前最后的画面，出现在了田雨的脑海中，这也是迄今为止，她体验的痛苦最轻微的一次，林炽死于心甘情愿的自杀。
田雨心中的痛苦，却开始远远大于所有那些死去的自己。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开始经历起一段自出生开始的漫长岁月，这岁月漫长到，她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忘记了自己从何而来，她在不断的进化，随后迈过了一道大门，紧接着，她度过了一段难以想象的孤寂时光。
这不是她的记忆，也不是任何那些死去之人的记忆，这是属于那段永生灵魂的记忆，当灵魂再度完整，她们开始成为了一个曾经决定让自己就此死去的灵魂。
在无边无际的时间里，田雨渐渐变得呆滞起来，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微弱下去，一道真正属于这个灵魂的意识开始占据主导。
她看见了她加入这场众神的游戏，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看见那些人间百态，她看见许多人以凄惨的方式死去，然后再下一次失去所有再次开始。
对于永生的灵魂来说，百年时间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周而复始的进行游戏。
然后，田雨看见了第一轮游戏的获胜者出现，他选择的奖励是让游戏变得更加丰富，于是序列开始出现。
接着，是第二位获胜者，他的面容模糊，在第三轮游戏开始的时候，田雨看见副本中各种各样的限制开始出现，玩家也开始出现。
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她开始看更多的死亡，直到第三轮游戏中，最后的获胜者产生，她走到了那道门面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如她所料，遭到了反驳，但是她心中似乎没有失望。
“我希望永生的灵魂可以被杀死。”她如此说，她的心中，一个极为完整的计划在反复回荡着。
接着，田雨看见她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看着她主动在一具躯体里闭上了眼睛。
随着这双眼的闭上，田雨也缓缓陷入了沉睡，最后一秒，她想起了自己身边等待的许鹿，她想，她们的计划会成功的。
......
“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来延缓这场游戏的进度。”护卫身旁站着与田雨一模一样的女子。
他看了身边的田雨一眼：“规则就是规则，那些漏洞很难被填满。”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毕竟你才是最熟悉所有规则的人，也是最开始唯一反对这场游戏的灵魂。”
护卫皱着眉，两人所处的环境，依旧是那处花园，作为一个与别的灵魂不一样的存在，护卫一直钟爱着其余世界的繁华景象。
“杀死一名代行者，随后吞噬他的灵魂与我共生。”护卫如此说。
“然后呢？怎么做？”
护卫闻言轻笑：“然后？然后我会被赶出去。”
两人没有说话。
“放轻松吧，”护卫说，“我被赶出去，并不阻碍你的计划，这也是一部分。”
这个时候的护卫，身边并没有那条巨犬存在。
“我马上就要许愿了，第二轮本来就是我赢了。”护卫接着说。
“我会告诉众神之神，我要改变规则，代行者被不属于游戏的人杀死，那些人可以继承他们的号码。”护卫的眼中，是田雨从未见过的郑重。
“接着，我会杀死一名代行者，像我说的那样，遭到驱逐。”
田雨在护卫身边轻声说：“我们还要演一场戏。”
“是的，我们要制造出虚假的故事，让所有人信以为真，我要饰演一个对那道意志极为感兴趣的反派。”
计划从此变得完整。
想要杀死那些多如繁星的灵魂，本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的事情，但是规则就是规则，除非游戏结束，不然规则不可改变，护卫深知这一点，曾经作为永生灵魂的田雨也是。
“游戏最大的规则之一是，只有胜者提出奖励生效，游戏才会继续，不然那道意志也会一直停滞。”
当普通玩家的数量越来越多，占据的是原本属于代行者的名额，他们不像代行者，需要服从于自己的信仰。
“我获胜的时候，会许愿永生的灵魂可以被杀死。”
“然后我会选择叛逃。”
“在不属于A1的世界里，永生灵魂可以被杀死的消息会被散播出去，游戏终有一天会结束。”
“只可惜帮助我叛逃的代行者始终是我的信徒，他也必须死去。”
“甚至这个计划会遭到他的破坏。”
“所以我的最后一层计划是，影响他的意志，将我分裂。”
“在那个我选定的原初世界，种子会在那里醒过来，我们会瞒过所有神明，诞生一个绝对不存在信仰的我，只要在原初，她就会只相信自己，像我曾经那样。”
“最后呢？”护卫问。
“最后她会成为一位新的神明，但是她一定不会愿意的，你要帮助她，让她成长起来，并且感到愤怒，想要摧毁这一切，并且成为获胜者。”
“到那个时候，我会醒来并替代她，让她的信徒们失去有关于她的信仰，她、我，我们会成为没有代行者的获胜者。”
“那个时候，我不会要求奖励，”记忆中的田雨笑了一笑。
没有提出奖励，游戏就不会重置，陷入沉睡的田雨，必须保证，那个永生的灵魂完全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