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成闻言撇撇嘴,嘟囔道:
“那就是没被选上了,要是被选上了,中午就会回来去街道开证明,办手续,你们都没见着人,那就是没选上。”
“没选上也好。”
王华感慨道:
“年前我过去溜达过,一卡车一卡车的往外拉土,好家伙,那些小战士是真不怕苦,干起来都不带歇的,就你弟那种,人家肯定看不上,打杂都嫌碍事,再说了,就他那小身板,几天就能累趴喽!”
“有这么累?”
阎解成纳闷道:
“我听说都是机械干活啊!总不能一铲一铲的人工挖吧?挖十好几米深呢!那得挖到猴年马月。”
“这上哪知道去。”
王华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啧吧着嘴道:
“可惜不让凑近了看,上次我好不容易逮着空子想看个新鲜,结果刚凑过去就被撵了出来,说什么国家机密,不让瞎凑热闹,还不如旁边打杂的临时工,虽说挺累的,但人家能看个稀奇不是。”、
六七十年代的人呐!
什么都好奇。
杨庆有吐槽道:
“有啥好看的,不就是挖坑嘛!您要是实在好奇,就在咱们前院也挖个地窖,省的大伙冬天放点东西,还得去中院。”
“去去去,闲的啊我?又没人给我发工资。”
“您这话就不对了,为大伙做贡献,怎么能喊苦喊累呢?”
“你丫倒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去挖?”
“别,我腰疼,您还别说,现在就有点疼了。”
“去...........”
仨人闲扯淡的工夫,就见阎解放扶着腰,耷拉着脑袋,一身土,脏啦吧唧的进了院。
杨庆有眼尖,赶忙提示道:
“解成,你弟弟回来了。”
“豁。”
王华震惊道:
“这脏的,一看就是被选上了。”
阎解成见状赶忙跑过去,好奇的问道:
“解放,选上了没?”
“你说呢?”
瞧着阎解成只顾着八卦,都不关心弟弟的身体,阎解放就来气。
“都这么脏了,你说选没选上?”
“那就是选上了。”
选上了好哇!
选上了老两口就有了新的剥削目标,就不再继续盯着他自己了。
阎解成兴奋道:
“怎么样?工资高不高?有没有编制?”
王华可不跟阎解成似的那么没眼力见,麻利起身扶了上去。
“来来来,这边坐,跟我们说说。”
杨庆有虽然不待见这小子,但为了凑热闹,也很有眼力见的给阎解放散了根烟。
“来来来解放,抽根烟缓缓。”
阎解放一屁股坐凳子上,靠着墙壁,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后,这才张口道:
“妈的,这活真不是人干的,一天就差点给我累趴喽!”
“怎么就干上了?”
阎解成好奇道:
“不得先办入职手续吗?”
“手续不着急。”
阎解放揉着腰道:
“本来人家建设部队是不招人的,但毕竟在地方上干活,得经常跟边上的街道办打交道,为了图方便,就让几个街道合伙成立了一个建设公司,招一部分待业青年,帮着干一些小活,我就被塞进了建设公司里,说是先当临时工,将来有可能了再转正。”
“临时工啊!”
王华闻言很是失望。
“这么累怎么能是临时工呢?太不地道了,对了解放,他们招了多少人?”
“大概有七八十口子吧!”
阎解放应道:
“干活时我打听了下,大部分人都是临时工,就几个领导是从别的单位调过来的,带着编制。”
“这么说也行啊!”
阎解成感慨道:
“要是干的时间长了,早晚成正式工,哎对了,说没说工资多少钱?”
“一天一块。”
提到工资,阎解放脸上总算是有了点笑模样。
“干一天算一天,说是等上级下了通知,所有人员都转正后,再定职级。”
“好家伙,你小子算是赚着了。”
王华拍了拍阎解放肩膀,替他高兴道:
“每月三十块不低了,你哥当年在粮店当临时工,每月也不过二十来块,是吧解成。”
“那可不,不仅天天扛大包,还得在仓库当磨料工,很大一部分棒子面都是我们现磨的。”
提起以前当临时工的日子,阎解成就感觉腰疼。
那特么破活,每天累个要死,才挣六七毛,越想越亏。
“三十不算低了,咱们院里的正式工,大部分也不过挣三十来块,估计你们转正了,工资还会提。”
“那是。”
王华跟腔道:
“好歹是重体力劳动,工资不可能低,我听他们说,那些在煤矿挖煤的,每月工资至少有四十多,估计你们也差不多,毕竟都是挖东西不是。”
您还别说。
王华说的还挺有理。
一个是挖土,一个是挖煤,都特么不轻松。
“希望吧!”
阎解放哼哼过后,便不再磨叽,扶着腰起身往家走。
“你们聊着,我先回家歇歇去。”
阎解成此时终于有了眼力见,赶忙上去扶着,一同走向老阎家。
这头王华和杨庆有刚目视着哥俩消失在垂花门后,对面就传来了三大妈的惊呼声。
“哎呦喂,怎么去找了趟活,弄成这副模样了?你这孩子,虽说是你爸的旧衣服,也不能这么糟蹋啊!快让我看看,衣服破了吧?”
杨庆有...........
王华.............
这尼玛是亲妈吗?
儿子扶着老腰回家,竟然不先关心儿子身体,先特么关心衣服坏没坏。
真世间罕有。
“这当妈的,绝了。”
杨庆有点点头。
“是够绝的。”
三大妈一嗓子下去,当天下午邻居们嘴里的八卦由一条变成了两条。
“知道不,许大茂又调去宣传科了。”
“听说了,也不知轧钢厂领导收了他多少东西,敢昧着良心把这种人招进宣传科,真不怕职工戳脊梁骨啊!”
“嗐!这算什么,你没听说嘛!老阎家老二不上学了,被老阎送去了工地。”
“工地?盖房子吗?我还真不知道,仔细说说。”
“不是盖房子,是挖地铁,就火车站前一直往西挖,听说要挖出一条深沟来,在里面跑火车。”
“我知道,我知道,我去看过,你们说政府怎么想的,在沟里跑火车,下雨怎么办?不得淹喽啊!”
“谁知道啊!反正挖了小半年了,也不让人靠过去看,听说挖的很深,十好几米呐!”
“豁,比地窖还深,不会挖防空洞呢吧!”
“嘿!真有可能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