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马文元的老六属性，王成道是两年前才发现的。
那也是他最煎熬的时候。
上有正隆的怀疑，下有共隐会的不理解，夹板气吃到饱。
也就是在那时，他有了咳嗽的毛病。
慢慢地，发展到咳中已经带血。
而且咳的时间越来越久，血也越来越多，甚至到了能将手帕染红的程度。
这也是他为什么急于收起手帕的原因。
隐学会的头，朝廷的宰辅，大乾的暗中掌控者...
这些光环加身，身体情况再被外界窥探，很容易让大乾再次陷入不稳。
虽然自知时日无多，他还是在极尽隐瞒，只想为大乾做的再多些。
要说这病刚起时，他就差点去了。
夹板气本就承受不住，身体再偶发病症，到他的年纪，几乎就没什么指望了。
可就在他生病卧床之时，马文元站了出来。
这老小子不动声色地开了一次会，竟然奇迹般地解了共隐会对他的埋怨。
这才让削皇权的事告一段落，隐学官员不再斤斤计较，恢复了团结的气氛。
解了内部燃眉之急，马文元又入了一次宫。
也是自那时开始，皇城里的疯言疯语没了，正隆还主动出城来探望他。
期间嘘寒问暖，非常关心，临走还叹息，说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爱卿要坚强云云。
这就让他非常不理解。
你个酒囊饭袋的皇帝，谁特么跟你一起沦落？
送走了正隆，王成道的心中疑惑升到了顶点。
他不知道马文员出了什么神仙妙计，竟然将压着他的两座大山，如此轻易地给搬走了。
强烈的好奇，外加没了压力的轻松下，他生出超强的求生欲。
在隐学医学的辅助下，终于战胜了病魔，痊愈了。
不过这只是对外界的解释。
实际情况是，病好了，病根还在，以后要戒骄戒躁，多休息，多喝热水，活个十年八年不是问题。
呃~正常来说，这就是劝人放下心结享福呢。
但王成道不一样，他可不是退休老干部，而是隐在暗中的王者。
在他自己看来，则是注定要为大乾贡献终身的忠臣。
而且他也看得开，都七十多的人了，虚度个十年八年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莫不如...
不如还是活着吧，想死的那不是傻子吗~
王成道在犹豫中选择了谨遵医嘱。
但是前提是，他必须要搞清楚，马文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一直在扮猪吃虎，实际是个隐藏的超级大佬，他不介意让位享福。
看个十年八年的戏，那也挺有意思不是。
可还不等他调查，马文元便亲自上门来探望。
王成道心中惊喜，自然就问出心中疑惑，并期待地等着马文元大展才学，将他折服。
第一个问题，如何能安定共隐会，刹住废除皇权的邪风。
马文元理所当然地回答。
“废除皇权很正经，哪里是什么邪风，作威作福的独裁者，是阻碍社会进步的最大绊脚石，必须除之...”
我特么~
敢情这马文元才是废除皇权的带头大哥。
怪不得他想方设法也压不住，还总被一股无形的神秘力量干扰，原来根子在这呢。
“那你为何要压下这股邪风？”
王成道再问。
马文元沉着回道。
“时机未到呗，做什么事都讲究个流程，这么大的事，自然不能一蹴而就。
只有先提出，让人们从惊讶到适应，再到慢慢接受，才是最稳妥的。
否则不就出乱子了吗？”
呃~
一点毛病都没有。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一手循序渐进是玩的相当明白了。
唯独坑了他这个名义上的带头人。
被老六当枪使，王成道服了，最后不由追问其中细节。
“那你在开会到底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其实方法非常简单，我只是说尘王和正隆是兄弟，到底如何，要听尘王殿下的...”
原来如此，祖师爷在上，怪不得共隐会的人都闭了嘴。
这招确实管用啊。
不过王成道却说不出这样的理由，他还没有无耻到，一边想方设法抢陆家的饭碗，又一边扯陆尘的大旗。
这话也就马文元能说吧~
可是下一刻，王成道心中一紧。
因为他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马文元为什么敢这么说，是在扯陆家的大旗，还是真的在传达陆家的意愿？
“那、那皇上那里，你又是如何摆平的？”
王成道继续问道。
“一样的方法，我只是跟皇上说，尘王大人很看重您，然后皇上就释然了~”
就这么简单？
不过仔细一想，或许真是这样。
在正隆眼中，陆尘可不只是兄弟，还是最大的大boSS。
就连那最爱的心上人，还是陆尘送去的。
正隆心里能没数吗？
就算为了花妖，也不会再和自己计较吧。
当然，这只是表象。
一句看重，内含着许多深意。
来上京之初，王成道是向正隆表述过心迹的。
那时他义正言辞地要和陆家对抗，带领大乾虎口夺食呢。
正隆的表现很畏缩，最终虽然没有拒绝，却完全放权给他，随他折腾。
从一开始，正隆就不看好自己。
这很正常，毕竟他自己也没有丝毫底气，只是觉得为了大乾，必须那么做。
而正隆来看他时，很是怜悯，还说了句同是天涯沦落人。
其意现在想来，就是在告诉他，一切都是枉然，最终还是逃不过陆尘的算计。
王成道回想着做了首辅后的所有不合理，终于幡然醒悟。
初到上京，陆尘并没有揭穿他背离陆家的事，所以他才能顺利成为隐学带头人。
那时他以为陆尘是忘了说，又或是不屑说，可现在想来，全不是那么回事。
陆尘根本就是在利用他！
从他离开陆家，成为首辅，又顺利当上带头人，这一切都是陆尘的算计。
哪怕隐学会，也是陆尘想要他成立的。
怪不得隐学会完全脱离掌控，其背后定然是陆尘在运作。
甚至隐学报告里的所有政策，都是陆尘命人写的。
废除皇权，也是陆尘授意下发起的。
归根究底，他只是个背锅的。
在看到身前的马文元后，他非常确信，所有这些猜测都是真实的。
刚入上京，马文元毫不犹豫地带领隐学官员拥护他。
隐学会成立，马文元也功不可没。
隐学研究报告也是马文元日常负责。
废除皇权的学说，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压下，也就只有二号人物马文元有这个能力。
最后便是以陆尘之名帮他解决两座大山...
原来马文元一直是潜伏在他身边的臭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