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叔听到这些，叹了一声：“这世道啊......”
而谢玉瑶心里生出一个念头，她心虚地瞄了赵鸿晖一眼。
就这眼神，赵鸿晖立即猜到她的想法，他的目光变得严厉，冲她摇头。
黑市是能赚钱，可以于文波的情况，真要有个意外，才是彻底完了。
不过于文波这伤势太重，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干什么活，得想想别的法子。
谢玉瑶也知道混黑市风险太大，抿抿嘴收回视线，落到重伤的于文波身上，一切等他好起来再说。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公社医院。
值班医生看了这等伤势，他不敢接手，“伤势太重了，这里处理不了，还是尽快送县城医院吧。”
赵鸿晖二话没说，借用医院的电话拨出两个号码，一个到县医院一个到运输队。
没过多久，辉子开着一辆面包车飞奔过来，众人转移去县城。
车上，赵鸿晖拿出小妹的厚外套，帮谢玉瑶盖在身上，“先眯一会。”
谢玉瑶也是真的眼睛酸痛了，她偷偷拉了一下他的暖手，直接闭目养神。
县城医院，大厅里放着一张推床，一旁站着几个医护人员，已经等候多时。
面包车一到，于文波便被抬上推车，一路疾奔着送去手术室。
手术室外，随行而来的人们各自找椅子坐下等候。
辉子看到赵鸿晖裤腿全湿了，眉头蹙起，“我出去下。”
谢玉瑶也发现他的衣服湿了，“我去找人问问医院有有没有备用的裤子。”
“我去吧！”李卫东站起来走了。
他的心里很清楚，这一路的亏有赵鸿晖，才能这么顺利。
因此哪怕是情敌，他也真心感激他。
不久，他空手而归。
这年头布料难买，大多人都只有两身衣服，并没有多余的放医院备着。
谢玉瑶看向黑不溜秋的窗外，希望时间快些过去。待天亮后，就可以去买条裤子换上了。
“我回来了！”
辉子大步走过来，手里拎着几个袋子。他先把一袋衣服递给赵鸿晖，让他快起换上。
随后从其他袋子里拿出两个搪瓷杯和一个军用水壶，“大家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赵鸿晖起身时，身子微微一歪，被谢玉瑶看在眼里。
“你怎么了？”她担忧地看过去。之前杨春花一直催他回家，她就感觉有点异常，只是这一路也没时机问。
赵鸿晖笑道：“没事，坐久腿麻了。”
“我扶着你，多走几步就好了。”辉子走过来想扶他，被他一手拍掉。
谢玉瑶见他缓了缓，随后看起来像正常一般，拎着装衣服的袋子走去空病房。
她眼珠转了转，想着某些可能，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谢知青，你也喝点热水吧。”陈凯去水房涮了刷水杯，特意给她倒了半杯热水。
“谢谢！”
谢玉瑶伸手接过来，却没有喝，而是朝赵鸿晖进去的房间走去。
他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现在还没出来，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背着众人，她偷偷将灵泉水引入杯中，半杯热水变一杯温水。
此时的赵鸿晖坐在椅子上，两手紧紧抠住左腿膝盖，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水。
数不清的阴寒力量从膝盖开始随着筋骨上下游走，争先恐后地将神经撕碎。它们贪婪地汲取血液中的热量，狞笑着在细胞间跳舞。
咚咚咚
敲门声起，赵鸿晖迅速抬头看向门外，咽下苦楚清冷道：“等一下。”
屋外，谢玉瑶心绪不宁，恨不得直接开门进去。
辉子见赵鸿晖迟迟没开门，便知道他不想让谢玉瑶发现伤情。
他大步靠近谢玉瑶，“谢知青，队长可能有些累了，让他休息一下吧。”
谢玉瑶听到声音，侧身见他走过来。突然想起水杯的异常，她赶紧回身，挡住他的视线引走一半杯中水。
门突然被打开，她惊得差点倒掉水杯。
“小心！”一双宽厚的大手从底下拖住杯子。
赵鸿晖抬头看辉子，目光示意他转身回去。
而辉子却已经察觉谢玉瑶不对劲，扫视一身后将目光落到那杯水上。
他脑中不由地响起一句话：趁他病要他命。
“谢知青，这水是那个男知青特意给你倒的，我看还是你喝下，我再给队长倒一杯。”
谢玉瑶：“......”
看到辉子脸上那严峻的表情，她知道对方是起疑心了，就毫不犹豫地端到嘴边喝了一口。
赵鸿晖一手夺过水杯，一手绕过她的肩膀，将她带进房间，随后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他仰头咕噜咕噜将杯中水全喝了，笑着解释：“辉子以前的职业病犯了，你别理他。”
谢玉瑶摇摇头，从上往下扫视一遍，身上没看出什么异常，但额边的碎发已经湿了。
她到床边坐下，“你是因为重伤才离开部队的？”
“是。”赵鸿晖把椅子拉过来，与她面对面坐下。
她又问：“留下什么后遗症？”
赵鸿晖知道不该隐瞒，便诚实道：“遇到湿冷天气，左腿容易酸痛。”
“不过不严重，注意保暖就好，别担心。”他又赶紧解释了一句。
谢玉瑶起身掀开病床上的被子：“躺下！”
“我真的没事......”
“有事没事，都折腾了这么久，好好睡一会儿。”谢玉瑶拉住他的手，坚定道，“听我的。”
赵鸿晖心里很感动，没再逞强。
“好，都听你的。”
看着他躺下，谢玉瑶给他掖了掖被角，“我去外面等着， 你安心睡觉。”
见他点头，她才转身离开。
看着心爱的姑娘离去，赵鸿晖有一股冲动让她留下一起休息，可是男未婚女未嫁，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只好作罢。
回去后，他要催小弟赶紧找对象了。
*
谢玉瑶刚开门出来，守在外面的辉子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擦肩而过推门进入房间。
她想叫他别打扰，又觉得他只是不放心，应该很快出来。
果然，没过多久，辉子便出来了，“我去跟护士说一声。”
不知道赵鸿晖是怎么跟他说的，他的神色和缓许多，表面已经看不出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