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后，沈沉甯安排了两人一组的值班表。
她自己选择了最难的凌晨两点到四点的班次，和李铭恒一组。
“今天谢谢你，”值班时她轻声对李铭恒说，“没有你，那个计划不可能成功。”
高大的男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什么，我…我就是按照你说的做。你很厉害，能这么快想出办法。”
沈沉甯摇摇头：“我只是不想死。”
她透过窗帘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月光下的校园安静得诡异，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非人的嚎叫。
“你觉得张翰阳怎么样？”
李铭恒明显愣了一下，犹豫片刻后说：“他…挺有领导气质的，但有时候太自我了。今天你不在的时候，他告诉大家说你的计划其实是他想的。”
沈沉甯挑了挑眉，但并不意外。
权力就像氧气，有些人离开它就无法呼吸。
“明天去便利店的小队，我希望你一起。”她转换了话题。
“当然可以。”李铭恒点点头，随即指向窗外，“等等，那边有光！”
沈沉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校园东区，大约在工程学院附近，有规律的光点闪烁——三短，三长，三短。
是SoS的国际求救信号。
“有人还活着，而且组织起来了。”她心跳加速，“可能是教职工或者保安队。”
“要过去看看吗？”
“明天先解决食物问题，”沈沉甯做出决定，“然后我们计划去东区探索。那里可能有更多资源和信息。”
光点继续有规律地闪烁着，像黑暗中的萤火虫，微弱但坚定。
沈沉甯凝视着那些光点，第一次允许自己怀抱一丝希望。
也许，只是也许，他们不是最后的幸存者。
凌晨四点，她叫醒下一班守卫，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临时分配的休息区。
侃金子蜷缩在旁边的沙发上，睡梦中还皱着眉头。
沈沉甯轻轻给她盖上找到的图书馆失物招领处的外套，然后躺下，立刻陷入了无梦的沉睡。
第二天清晨，尖叫声惊醒了她。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眼睛时，沈沉甯已经抄起消防斧冲向了声源。
图书馆一楼的角落，一个女生瘫坐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指着窗外。
“有、有人在下面！他还活着！”
沈沉甯迅速拨开一条窗帘缝向下看，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园里，一个男生正拼命朝这边挥手，他的白大褂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更可怕的是，花园铁门外，至少十几个行走的尸体正向他逼近。
“开门！快！”沈沉甯喊道，同时已经冲向被堵住的后门。
“你疯了吗？”张翰阳拦住她，“开门会把那些东西都引进来！“、”
“那是医学院的容允岺！”沈沉甯认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是医学系最优秀的学生，我们需要他的专业知识！”
张翰阳还想阻拦，但李铭恒已经上前帮忙搬开堵门的书架。
沈沉甯拉开门闩的一瞬间，容允岺几乎是跌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着沾血白大褂的学生。
“关门，快关门！”沈沉甯拽着容允岺的胳膊把他拉进来。
李铭恒和另外两个男生用尽全力推上门，刚好撞飞一个扑来的丧尸。
书架重新堵上时，整个结构都震动了一下，但总算稳住了。
沈沉甯这才有机会打量容允岺，他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不少，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依然锐利如常。
他的白大褂袖子上有一道撕裂的口子，边缘沾着可疑的暗色痕迹。
“你受伤了？”她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
容允岺迅速抽回手，把袖子拉下来遮住：“不是我的血。我们刚从医学院实验室逃出来，那里已经…”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沈沉甯注意到他身后的一男一女两个学生状态也很糟糕，女生的小腿上有简易包扎的痕迹。
“王阿姨！”她呼唤校医，“这里有伤员需要处理。”
容允岺摇摇头：“我是医学院的，可以自己处理。我们需要先谈谈，情况比你们想象的更糟。”
十分钟后，图书馆的小会议室里，沈沉甯、李铭恒、张翰阳和几名自发推选的代表围坐在一起，听容允岺讲述外面的情况。
“病毒爆发是从市中心医院开始的，”容允岺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但沉稳，“最初被认为是某种新型狂犬病，但传播速度太快了。我们医学院因为有传染病研究实验室，第一时间收到了样本。”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这里有我们能够下载的所有研究资料。病毒通过体液传播，攻击中枢神经系统，使感染者进入极度亢奋状态并具有强烈攻击性。”
“就是丧尸呗，”一个男生嘟囔道，“和电影里一样。”
容允岺严肃地摇头：“不完全是。这些感染者保留了部分基础记忆和技能，会开门、使用简单工具，甚至有些还保留着生前的习惯性动作。最可怕的是，它们似乎在…进化。”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沈沉甯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
“你们医学院有多少人逃出来？”她问。
“我们小组原本有七个人，”容允岺的声音低沉，“路上遇到了袭击…只有我们三个到了这里。”
他没有详细描述，但沈沉甯从他瞬间紧绷的下颌线能想象出那些画面。
“你们有什么计划？”张翰阳突然发问，语气中带着质疑，“还是只是逃命？”
容允岺的目光转向他，平静但坚定：“我们实验室研发了一种实验性抗病毒药剂，还在动物测试阶段，但可能对预防感染有效。药剂和资料都在这里。”
他指了指随身携带的冷藏箱，“我们需要找到安全的地方继续研究，或者至少到达一个有专业医疗设施的地方。”
沈沉甯和容允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某种无声的理解在他们之间流动。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校园东区的灯光信号。
“东区工程楼那边有幸存者，”她说，“我们今天正计划去探索。”
容允岺点点头：“我们加入。”
张翰阳猛地站起来：“太危险了！我们好不容易在这里建立了一点安全区，为什么要冒险？”
“因为食物只够今天了，”沈沉甯冷静地回答，“坐以待毙不是长久之计，你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