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知道是沈稚欢救了她，一听到她的名字，果然瞬间就把准备力全都转移到这里来了。
“也不知沈姑娘是碰上了什么事情，湘灵你这几天再抽空去大杂院打听一下吧。”
“要是有什么咱们家能够帮得上忙的，咱们一定要尽份心意。”
程湘灵冲姐姐吐了吐舌头，语气俏皮。
“放心吧姐，爸妈也是这么交代我的，稚欢姐姐可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她的事就是第一要紧的事。”
不仅是她们姐妹俩，程家所有人都非常感谢沈稚欢。
要是她真碰上了什么事情，他们义不容辞，一定会想办法帮忙的。
听妹妹这么说，程婉这才觉得安心多了。
宋明谦见她像是想坐起来，赶忙上前帮着扶了一把，在她腰后面垫了几个枕头，又关切地询问道：
“累不累，要不要再休息一下？我跟湘灵在这待着估计会吵到你，不然我们还是先回去，等过会再进来吧。”
“昏迷了这么久，睡都睡够了，哪里还会觉得累。”
程婉摇了摇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
“就是这几天一直没吃饭，全靠输液补充营养，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饿了是好事啊，像她这样刚生了场大病，又流产底子亏虚的人，最该多吃点好东西补一补。
正好这会医院里的食堂还没关门，程湘灵腿脚快，没几分钟就去打了饭回来。
“姐，你刚醒过来，我怕你没胃口喝那些油腻腻的汤，就只买了点包子和粥回来。”
粥是咸粥，被炖煮到软烂甜糯的白米里面，浸泡着被切成细丝的瘦猪肉。
因为是给病人吃的，里面的调味料很简单，只加了少许的盐巴，却有种食物独有的清淡香味。
程婉闻着都觉得食欲大开，就着程湘灵的手，一口包子一口粥的，没一会就吃了一小碗下去。
“不能再吃了，我前不久刚做了手术，现在吃太多反而不好。”
“嗯嗯。”
程湘灵也跟着直点头。
“而且现在已经是晚上，马上就要睡觉了，吃的太多不好消化，还是等明天妈给炖了补汤过来，姐你再多吃点。”
帮着程婉洗漱了重新靠坐在床头后，剩下的那些饭也被程湘灵和宋明谦当做夜宵，吃得干干净净。
这段时日以来，他们家还是第一次有这样轻松和缓的气氛。
宋明谦见程婉状态不错，想着她应该也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这才开口提起了闻家的事。
“我已经托了京城里的熟人帮忙，找了个靠谱的律师，现在就等着婉婉你的想法了。”
虽说那闻骏忒不是个东西，但程婉好歹跟他夫妻一场，又刚损失了两人共同孕育的孩子，心里难免不好受。
宋明谦说起话时，语气格外小心翼翼。
程婉却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害，甚至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截过了话头。
“舅舅，我要跟闻骏离婚。”
“不管是为了我失去的孩子，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必须跟他离婚。”
程婉仰头看着宋明谦，那双温婉沉静的眸子中，此时闪烁着格外坚定的光芒。
“从前是我错了，总觉得有情饮水饱，哪怕曹彤雯对我不好也没关系，只要闻骏能站在我身边就好。”
“但怀孕这段以来发生的事情，已经清清楚楚地向我说明，闻骏不仅保护不了他的妻子，还纵容他母亲伤害他的孩子，成为谋杀人命的帮凶。”
“这样懦弱的男人，我不要。”
宋明谦余下的话，又重新落回到了肚子里。
他看着坐在病床上浅浅微笑着，恍若变了个人的程婉，只觉得既心疼，又欣慰。
悬崖上盛开的花最迷人，最美丽。
只是程婉这段时间经历的折磨和苦难，也太多了些。
一想到程湘灵说程婉出事前不久，还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擦地板，宋明谦就觉得心都在滴血。
“放心吧婉婉，只要有你这句话就好，舅舅一定把离婚这件事办妥，替你把所有的债都讨回来。”
程婉用力点头：“好。”
看到她态度这么坚定，哪怕是在提起闻骏时眼神也没有丝毫动摇，摆明了一定要离婚的样子，宋明谦跟程湘灵顿时放心多了。
说了会话的功夫，时间就已经很晚了。
眼看着天色已经彻底黑下去，程婉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劝宋明谦先回去。
“舅舅，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现在已经醒了，有湘灵帮衬着就行，实在不用太多人照顾。”
“医院晚上也没有太多床位，湘灵跟我挤挤就行，舅舅你要是坐着睡一晚上，会休息不好的。”
程湘灵在洗碗的时候已经顺便洗漱过了，直接脱了外套和鞋子，哧溜钻进了被窝里。
“是啊舅舅，你难得休假一次，还是别太辛苦了。”
她依偎在姐姐身边，小脸红扑扑的，精神明显放松了不少。
这姐妹俩分开这么久，想来晚上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宋明谦被劝得没办法，又想到他毕竟是个男人，待在这里会让两个外甥女不方便，这才答应下来。
“好吧，那我先回去，等明天再早点过来。”
跟程湘灵和程婉道别后，宋明谦独自出了医院。
想着路程不远，他打算步行回去，就没有去打黄面的。
却不想刚出了医院大门，路过一家卖水果的小店时，就见老板坐在店门口的摇椅上，环抱着一只收音机。
收音机里，正播放着一支婉转动听的歌谣。
轻柔低缓的女声，如水般缓缓流淌。
宋明谦都不用反应，就已经辨认出这是他的妻子，林半夏的嗓音。
这首歌他已经听了很多遍，但每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过往的种种回忆就会铺天盖地般倾压过来。
宋明谦像是透不过气一般，忍不住叹息一声。
一路上，他怀揣着满腔心事，只顾闷头走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部队分配的房子。
因为是宋明谦的身份是属于军工业的科研人员，是国家难得的高学历人才。
再加上工作年头又久，为国家做出了许多贡献，因此也能享受到不少的福利。
他的住址就是组织特意安排的，为了安全起见，给他在军区大院拨了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