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头脑的剧痛和一种晕醉的感觉，陌匀的意识逐渐苏醒。
他猛然起身，粗重地喘着气，那种身体的内脏消融、血液溢出体表的感觉还让他记忆犹新。
他只是感情稀薄，但并非没有痛觉，实际如果不是为了“仪式”，最后他的生理反应会让他在地上打滚。
是的，哪怕那时候陌匀和伊娑、尤格兮看起来再怎么针锋相对，实际上他也是在协助“完成”这场仪式的最后一步“新生”——同时也是他的最后一个任务。
他料定了自己能够回来，因为通关条件是度过敬神庆典，骨神已死，本身就不存在什么敬神庆典，把他们带出幻境就算得上一种“度过”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陌匀认为，离开幻境就已是终点了，谁曾想还有最后这么一层的“隐情”，陷入被动的情况下，也只能配合下去。
顺带，末尾由尤格兮而非伊娑交代事情的全貌，也是为了压制他或是他的系统可能的异动，而全貌的内容则顺水推舟地帮他完成了第二个任务。
总而言之，最后的一幕可以算作是一场即使陌匀被迫，但通体还算顺遂的交易。
不过即便如此，于陌匀而言，也并不是结果“看上去还行”就可以这么算了的“小事”，他可真真切切地死过一次。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是人类社会的共同认知，哪怕他没有特别强烈的恨意，但身为人类，他依旧会按照他说的，在可能的下次见面上，让祂也付出代价。
最好让祂也死一次！这才算等价。
陌匀心有决意，待意识完全摆脱那种痛苦的窒息感，他才睁开眼，观察四周。
入目，是一个通体白色偏冷调的房间，床、电视、书桌、窗台……房间的布局与他之前的房子很像，但也有些许微妙的不同。
就比如，房间里正对着床的老旧电视，变成了宽屏闪着蓝光是正处于打开的状态。
陌匀尝试着凑上前去，被上面滚动的讯息条迷了眼，身子回缩，准备等会再看。
用手指点开蓝色屏幕，上面正常显示着他的数值，其中生命值部分已经回满，而精神值的选项消失了。
此外，在个人姓名旁多了一个白色骷髅的符号，点开这个标记，一行小字出现在了眼前：
“新生”——“白骨圣堂”完美通关奖励勋章，附赠技能卡（如下）。
一张透明色的卡牌悬浮在了蓝色界面之上，上面只有寥寥几个文字呈黑色：
技能卡：永夜（b）
来源：副本《白骨圣堂》——骨神部分权柄缩略版。
描述：它无法使伤口愈合，亦无法倒流时间，它只能使一切维持现状，给予它们几近永恒的安宁。
能力：令过去的事物以立体影像形式再现，影像来源于过去，无法交互，只按照过去轨迹运动。
触发条件：任意可视圆形范围且三天之内。
持续时间：25s\/3min。
伴随着文字，与此相关的知识冲入了陌匀的脑海，他几乎瞬间知晓了改如何使用。
要先查看、调用……必须是三天内的，再往前影像效果会不真实。
默默念叨了几句，他尝试着使用，然后就得到了“系统空间禁止使用主动型技能卡，如要试验请前往交易局。”的提示。
陌匀摸了摸下巴，看来系统已经考虑地很全面了。
交易局……感觉像是交换物品的地方，这个物品也包含了技能卡，技能卡是“可交易的”。
谈起交易，陌匀先关掉了技能卡详情页 ，点开了面板旁的背包图案，最上方的积分栏显示300，同样点击后出现明细：
完成任务目标：平安为上＋100、祸乱之始假50、新生＋100、新人直播奖励＋50
除此之外背包的框框中只有一张技能卡，点开后与图标点开时的显示并不相同：
完成特殊任务：直视祂＋特殊奖励a
直视祂的特殊奖励a是技能卡，不……等等，在骨神已死的情况下，这个祂能代指的只有身为邪神尤格兮，系统还为此专门设置了奖励。
顺着这一点，陌匀尝试着理了一下思路，技能卡“永夜”的权柄来源于骨神，而尤格兮正是为此而来，并且最后夺取了祂的权柄，在夺取权柄过程中，系统复制了一份缩略版，作为“直视祂”的奖励。
正序来说，就是系统已经预料到了，只要玩家“直视邪神”，身为邪神的尤格兮就一定借玩家之手拿到骨神权柄。
所以说……看似紧张刺激的权柄争夺战，实际也只是系统剧情的一部分吗？
……
如果说，之前的遭遇让陌匀有了“白骨小镇”实际是真实存在某一处的错觉，那现在系统的种种安排，给了陌匀“没错，这就是游戏世界，一切都是设计好的”的感觉。
他无法判断，如果所谓的邪神尤格兮也只是一串数据，那他死之前的做法是在对数据放狠话……吗？
陌匀抿了抿嘴角，明明从尤格兮和伊娑的表现看他们不仅知道系统并且还有意无意地想要利用，这根本不太像是剧情人物会做的。
现阶段的信息并不好往下猜测，陌匀晃了晃脑袋，暂时搁置了对此事的思考，随手翻了翻确认没什么其他需要注意的东西后，就爬起身，凑到了那个不断闪动的电视前。
直接映入眼帘的就是带着一堆感叹号的专题。
——“《震惊！！！白骨圣堂完美通关竟被未知黑马斩落！！！史上第一例出道即巅峰！！！各大公会争抢！！！黄金种子究竟花落谁家！！！》”
这居然是一个标题而不是一段话，真是叹为观止，在这个话题下，出现了一堆气泡状的评论并不断刷新着。
“真的假的啊？说是完美通关，结果我问在场的观众，愣是谁都没看出来是谁完成的，该不会只是系统bug，进入界面未能刷新吧？”
“楼上先别质疑，我在一些大公会有人，他们和我说这确实是真的，只不过他们也不知道是谁。”
“楼上是在搞笑吗？有人但不知道是谁，你确定不是骗骗你这种小萌新的烟雾弹？”
“啊？你是？萌新张嘴就来啊？！我只不过提供了一个自己的观点，你那么迫不及待地咬上来彰显存在感吗？有必要这么自卑吗？”
于是接下来双方就围绕着“存在感”、“急了急了”和“现实生活”等问题展开了激烈讨论，充分交换了意见。
……
“等等等，楼上的都是些什么奇葩，别歪楼好吧，有没有人拿下了完美通关，看看排行榜不就行了，有新增的不认识的名字，那就是那个新人没错啊。”
“哎呀，楼上可真聪明，就你知道去翻排行榜是吧，多的不说，单就一个完美通关还是有不少人的好吧，一些大公会的顶级福利就是帮某几个成员打一个共享的完美通关记录……而且谁知道这期间会不会有其他人也打出了完美通关。”
“阴阳怪气收着点好吧，你信不信现在公会的高层还真就在翻排行榜，他们可有全套的对照记录，找个人也不算难。”
“某些人听什么都在阴阳怪气还是好好反思自己吧，怎么就你敏感这些，这么脆弱还是少混点网络吧……”
很好，又有一处战场开辟了。
看起来刷了很多的热搜评论，实际上正经讨论的人并没那么多，大部分都在互撕、阴谋论和冲系统官方。
不过陌匀还是找到了些关键词，即便他还没充分认识到“完美通关”——尤其是在既没技能卡又没经历过任何剧透和他人帮助下的“完美通关”有多么可贵。
首先是“排行榜”，陌匀在最下面的“论坛”——也就是电视转播的内容，的首页置顶，找到了明显加粗加红的“个人排行榜”大字，旁边的小字写着“仅收录完美通关数量”。
点入进去，滑拉到最下面，他确实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藏在茫茫的其他名字中。
陌匀榜单上估计有几千人，结合完美通关后副本关闭的规则，难道说有近千个副本已被通关？
不……还要考虑到“共享”一词，也就是说里面有不菲的多人本。
拉回到最上方，在排名开始前还有一行特别标注的红色小字“为避免恶意pVp，本榜前百采用昵称显示”。
从最小序列往下，依次为：
1、“鬼卿”——77
2、“白瞳”——69
3、“半喑语”——63
4、“该昵称已不可见”——48
5、“青雪客”——35
6、“K某人：诚售技能卡哈”——31
7、“鸦觉”——30
8、“异伶百面”——29
……
到后面的昵称越来越不正常了起来，什么“啊啊啊这个原味薯条真的好好吃”、“没玩过jjly的人生注定是失败的”等奇葩Id。
陌匀粗略地扫了一眼，视线重回上面，排名前几位的数量相差较大，越往后越没有那么大的差距，而处于“1”的人数是最多的，起码占了三分之二。
个人榜旁边还有公会榜，陌匀也划拉了几眼，记个大概。
1、子不语公会——404
2、百无聊赖攻略组——277
3、“查无此公会”——159
4、赛博典当行——74
……
在此之后的公会大多都是十几个、几个了，这种公会并不多。
关闭排行榜，陌匀下了床，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与现在的他并无关联，只是简单的了解后，就打算出去逛一圈熟悉熟悉空间，开始下一个游戏。
尝试着打开门，在手触碰到把柄前，一句红色的话浮现。
——强制副本选择与自由副本选择交替推送，现为自由副本阶段，请于48h内选择心仪副本进入。
还有强制？看来系统空间的生存也蛮苛刻的啊，思索一闪而过，他转开门走了出去，在抬脚的那一刹那，时空移转，待他站定后，“直播广场”四个大字浮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