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黎并不反感此刻的气氛，这两个月他一直在与内心的挣扎抗争，最终成功压制了那些负面情绪，对他的心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如今面对慕泠烟，他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反感。
或许在对抗那些邪念的同时，他也抑制了一部分情感，使白子黎现在能更理智地看待慕泠烟。她只是一个不幸的女人，未来必须独自支撑庞大的苍乾王朝。
没错...
孤独一人...
只剩下慕泠烟，拥有纯正苍乾慕氏的血脉。
这或许是苍乾慕氏为过去错误付出的代价，因果循环，最终落在了一个女子肩上，由她来背负整个苍乾王朝。
想想...
白子黎觉得没有必要再对她有任何特定的情感了。现在这样也许就足够了，毕竟将来他们可能再无交集。
总有一天她会知道苍乾慕氏的真实情况，了解他们的罪行，但那时已无关紧要。他对苍乾慕氏的复仇已经结束。
她不知道就让她不知道吧，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痛苦，毕竟她喜欢他，这一点白子黎很清楚。
白子黎没兴趣为了微不足道的成就感再去招惹她，就让她带着对苍乾慕氏的愧疚和责任度过一生，作为女帝，将一生奉献给苍乾王朝。
这是他对慕泠烟的惩罚，也是他与苍乾慕氏最后的牵绊。他不会再对慕泠烟有所行动，一切已成过往。
“要喝杯茶吗？”
“这么晚了...”
“想和你聊聊天...”
“嗯。”
慕泠烟亲自泡了茶端来，昏暗的房间里，茶香弥漫，两人相对而坐，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虽然只是两个月未见，却感觉像是久别重逢，两人的内心都有所变化。
慕泠烟为他倒茶：“这是今年的新茶，你尝尝看。”
“嗯。”白子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放下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好茶。”
“你喜欢就好，纸鸢说你喜欢这种茶。现在皇宫里没有宫廷佳酿，但就算有，也比不上你白氏商会的美酒。”
“想和我喝两杯吗？按时间算，很快就要举行大朝会了，到时候就是你正式登基的日子，都准备好了吗？”
“嗯...大部分都安排好了，慕家军已回防帝都，现在西垂边境由众仙联盟守护。苍乾慕氏昔日的重担算是卸下了，我不必再担心西垂边境的事，可以稍微安心些，至少不用再承受那份重压了...”
“是吗...也好，光是处理苍乾王朝的事，恐怕就够你忙的了。”
“嗯，众仙联盟愿意接手西垂边境的防守，对苍乾王朝来说是好事。毕竟经历了这样的大事...短时间内，苍乾王朝很难恢复元气...”
“嗯...”
两人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慕泠烟回想着绮罗对她说的话，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但她还能抓住吗？
慕泠烟不知道，当初犯错时，或许就没有好机会了。现在即使后悔，也可能无济于事。错过的事，无法挽回，慕泠烟不愿抱有希望，没有希望，就不会有绝望。
他现在离她很远，远到无法触及的距离。或许这辈子，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再也无法靠近。
冰冷的手指寻找着温度，慕泠烟双手捧着热茶，感受着丝丝暖意，她多么希望此刻能有双手来温暖她，但她已经一无所有。
曾经皇祖父还在时，她至少还有皇祖父可以依靠。而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这也是风曦月的感受吧，身为女帝，事事都要小心翼翼，没有半点自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苍乾王朝，为了这个王朝的子民。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心中泛起涟漪，却又感到恐惧。她真的还能迈出那一步吗？她真的还有资格吗？
“看我干什么？”白子黎察觉到慕泠烟在注视他，开口问道。
“没...只是在想...苍乾慕氏已经不存在了，我或许不必再为当初的誓言付出代价了吧。”
她说的是对那些亲王的承诺。
“确实没有必要履行了，好好为你的苍乾慕氏留下血脉吧...”
白子黎的复仇已经结束，所以没必要再做这些无意义的事。
“如果可以的话...”
“什么？”
“我希望你能帮我...为苍乾慕氏留下血脉...”
“...”
即便是白子黎的定力，也被慕泠烟的话震惊到了。
他略带惊讶的眼神看着慕泠烟，慕泠烟非常认真，没有因为他的惊讶而退缩，甚至看不出丝毫羞耻。
白子黎在惊讶中放下茶杯，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仿佛他是那个提出要求的少女。
“你在开玩笑吗？”
“没有...”慕泠烟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有自知之明，但无论如何，她不可能再喜欢上别的男人。
眼前这个人，可能是她唯一的选择。
她不奢求感情，那已经是她无法得到的东西。
然而，尽管她没有开玩笑，但她对此并不抱希望，因为他绝不可能答应。
白子黎不禁感叹，这慕泠烟是不是疯了。
如果让他为苍乾慕氏留下后代，到时候算什么呢？将来他要告诉自己的孩子，你们全家都是我杀的，我只留下了你妈，而我们全家也是被你们全家杀的，只留下了我。
这得多狗血。
白子黎实在无法想象，那会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你知道我不会答应你。”
“嗯，所以我只是告诉你，我不会抱有希望。”
“既然知道我不会答应，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
“我只是想说出来，不想再留在心里。恐怕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你一个人，我不会再接受其他男人。”
“总会找到的...”
“找不到...也不会去找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或许我会随便找个继承人来继承苍乾王朝。苍乾慕氏已经不存在，我不必再执着于血脉之类的事了...除非，我能生下一个拥有苍乾慕氏血脉的孩子...但这...已经成为奢侈，如果是你，我愿意。”
白子黎喉咙一阵干涩，为了掩饰尴尬，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不知如何接话。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了。绮罗希望我不要留下遗憾和后悔，所以我说了出来。这样一来，我或许就不会有遗憾和后悔了。”
剩下的只有痛苦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