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连一半都还没过去，鹤市却在一夕之间风云突变。
本来人们并没有感受到连续数位贪污官员下马到底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怎样的动荡，直到这一天的省内晚间新闻忽然播报了一则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消息。
“昨日晚间，鹤省人民检察院发布通告称，在这次特大贪腐案调查中，顾氏集团油气钻机有限公司涉案30余件。其中包括行贿有关官员进行违规开采油气田，进出口石油贸易偷税漏税等相关重大违规事项。目前该公司董事长顾xx已被列入重点调查名单，顾氏大楼也被重点监控。”
刚到达穆义家的遇天涯原本正陪着于敏在厨房里洗水果，听见这条消息手一抖，险些切到自己的手指。
顾氏集团油气钻机有限公司是顾陇义名下最主要的企业，鹤市石油行业的领头羊，这种人尽皆知的民营企业忽然出现在时事新闻里，自然是爆炸式传播。
晚间新闻还没结束，微博#鹤市顾氏企业#的词条之后就已经带上了一个“沸”字。
顾惟省和楼鸢相对而坐，两人面前都放着冉冉冒起热气的碧螺春，但却没有一人邀请对方共饮。
旭日餐厅是一家中式传统饭店，位于鹤市第一高楼复兴大厦的顶层，每逢晴好之日坐在窗边，便能将不远处的山峰和江水全部纳入眼底，真正体验所谓“唯见长江天际流”。
但现下正是夜晚日落之时，窗外万家灯火已经全部就位，江上也随之闪起了明明灭灭的信号灯。
楼鸢生得不算出挑，细眉长眼，巴掌大的小脸上虽然惯常没什么表情，但许是因着是楼家古董街新一任接班人的缘故，平白带着一身不怒自威的气质。
“二爷爷能帮的忙已经帮完。”
楼鸢终于端起了茶盏，似笑非笑地看向顾惟省：“顾总承诺我们的事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顾惟省没急着说话，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已然蒙上了阴影看不真切的群山江水之间，许久才缓缓收回了眼：“我会带承业去楼家。”
楼鸢面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她轻抿了一口手中的清茶：“至于顾总前些日子提起的另一件事，二爷爷说他可以先看看那人的情况，再做决定。”
顾惟省闻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将话题重新抛给了楼鸢：“老爷子又想用什么条件交换。”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轻松。”
楼鸢显然对顾惟省很是赞许：“‘山云’大多是自小开始培养，但季承业躲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落后太多，之后自然需要加紧训练。”
“我们都知道顾总日理万机抽不开身。”
楼鸢的眼尾很长，稍稍扬起便显得挑衅意味十足：“但经我们调查，你需要救治的那个人，很适合辅助季承业深入险境。”
顾惟省抬眼对上她的双眸，眼底波澜不惊：“这条件似乎与我无关。”
他停顿了两秒，继续与楼鸢周旋：“楼家若能助他恢复神智，他自是欠楼家一份情，不必再通过旁的中间人。”
楼鸢这会儿又恢复了方才没什么表情的模样：“除了他，还有顾总的未婚妻，我们也想借来一用。”
她将顾惟省面前的茶盏推得离他近了些：“光顾着说话了，好茶错过了时候，可就难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