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一提,关于为何要远离高温浴池,要从缇宝和阿格莱雅去浴池放松说起。
缇宝感知到缇安因身处险境再度使用神力打开百界门,心情十分焦虑。她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这份焦虑是瞒不过阿格莱雅的。
“总有一天,缇安会走到极限,缇宝会从她手里接过「门匠」的职责,这事*我们*心知肚明。”
缇宝看起来有些伤心。
“*我*只是……有些担心她的心智。出发前,缇安已经连短句都念不清了……至少让*我们*好好道个别吧。”】
#咦,缇安说话那个风格,原来不是故意的?
#原来如此……这么看来,百界门会消磨的,其实是缇宝这些人的“自身存在”。
#哎呀,缇宝是老资历的黄金裔是吧?要是这么说的话,她其实应该不止三个?只不过其他人用了太多百界门,都消散了。
#阿格莱雅估计看到过不止一次“缇宝”消失的情况。
#这是……浴场?真的不是什么处刑台吗?
#笑死我了,怎么搞的尸横遍野的。
#为什么看上去这么惨烈。
#好重的热气,平时有这么热吗?
【“小……心……”
晕眩的浴场客人用尽最后的力气给出了提示:
“小心……悬锋人……”
阿格莱雅脸色整个板了起来。
风堇急匆匆地赶过来检查一番,很快就出了结论:
“他们没有大碍,感觉只是……水温太高,泡得太久。”
“「好多人」同时因为池水高温昏迷?”阿格莱雅有些难以置信地发问,“浴场的管理人在何处?”
风堇摇了摇头。
“他消失了,不知去向。有些人嘴里念念有词,说是「悬锋人」干的……阿格莱雅女士有头绪吗?”
阿格莱雅沉默,扶额。
她好像猜到了。】
#等会儿,什么情况。
#什么鬼,悬锋人打算把奥赫玛人热死在浴池里?不至于这么幼稚吧。
#大概就是单纯的有哪里坏了,池水一直在加热而已。
#……等一下,阿格莱雅怎么这个表情?
【“可悲的「救世主」,不过如此。”
悬锋人万敌双手环胸,全副武装,大汗淋漓。
缇宝大惊失色地看到连白厄都栽倒在地,奄奄一息地趴得一动不动,一只手颤颤巍巍地向前伸直,似乎很努力地试图抬起来指向万敌的方向,但最终还是虚弱地瘫在地面上——
“凶……手……”白厄虚弱地指控:“凶手……是……迈德漠斯……”
白厄最后虚弱地吐出一口气,不动了。
缇宝大惊失色:“小敌!你把大家怎么了?!”
万敌的回应是,冷酷地哼了一声。
“不过是在又一场角斗中胜出了而已。”
阿格莱雅再次扶额。
她看起来完全不担忧了,只是用无奈的语气呼唤万敌的名字,“告诉我们,你和白厄做了些什么傻事。”
——这么说起来。
之前他们两个在浴池相遇。
万敌本来是想稍微安慰一下继承纷争火种失败的白厄的。但是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万敌反复思考措辞——该说点什么好呢,「恢复得如何了,朋友」?「失败乃兵家常事,别在意」还是「泡澡放松一下吧,兄弟」?
万敌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对,应该说一点类似「振作,你还有更远的目标」「来喝点么,伙计」或者「不介意的话,我们聊聊」这样的话——
算了。万敌想着,开口了,“我没看走眼吧?了不起的「救世主」,终于愿意出门见光了?”
白厄一脸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之后发生了什么来着?白厄这个hKS(混账)装模作样地念诗:「……长夜最后的光亮,城垣坚固的奥赫玛。有多少人远道而来,以为她是常有无花果和橄榄的丰美园林……却不曾想,跌入了燃烧的炉膛?」
然后他们开始一如既往地开始争论斗嘴,总之绝对是白厄的错,因为是他先信誓旦旦地如此宣称:
“来吧,迈德漠斯,延续你我之前的竞赛……这次——就比比谁能在*超高温*浴池里坚持更久!”
——浴场精灵就是这么抑扬顿挫地描述前因后果的。】
#搞什么……?
#全副武装地泡高温浴池??这到底是什么比试??
#什么鬼,你们两个人加在一起,心理年龄有超过三岁吗?!
#什……什么图书馆,大耳朵帕恰狗图书馆?
#歌耳巴尼帕耳大图书馆这个名字到底哪里难记了???
#救命,我刚刚还在记那个图书馆的名字呢!你这么一搞我完全记不住了!满脑子都是大耳朵帕恰狗图书馆!
#等一下,是真的吗?悬锋人沐浴,用的都是锻剑淬铁的滚烫铁水?人还活着吗?
#啊这,翁法罗斯人种不同……?
#等一下,浴场精灵说的那个狮子和剑羚的故事,在隐喻万敌和白厄吧。
#万敌倒是真的挺狮子的。我早就想说了!他那个毛茸茸的头发!那个威风凛凛的画风!甚至包括那个小辫子!非常的大猫非常的狮子!
#白厄是羊倒是出乎意料,我一直以为,用动物比喻的话,他应该是那种很亲人的大狗呢。
#不过羊也很符合呀。
#为什么这么好笑……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哪怕有一个人阻止一下,都不会有这么多人被高温泡晕吧。
#真是闹剧。
#白厄那个委委屈屈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将晕倒的浴客们送离案发现场这种事,也能较量起来……
#笑得肚子疼,哎呀。不过,多亏了他俩,悲伤的气氛都烟消云散了。
#独享这么大的浴池,看起来好舒服的样子!可恶,回去了我也要包一个这么大的浴池泡!
#啊,我还以为姑娘们独享这么大的浴池,能聊一些开心的话题呢,比如之前白厄和万敌那个又好气又好笑的比赛……为什么又在聊这么沉重的话题……
#逐火之旅,值得开心的事还是少,所有事基本都是又痛苦又哀伤的。
#唉,缇宝。
#缇宝缇安缇宁三个人,她们的主要职责应该还是解读神谕吧?解析出预言内容才是她们最主要的工作,不去开百界门不就行了!
#想什么呢,比如之前尼卡多利那件事,不开百界门,奥赫玛不就毁灭了?
#说来说去,那个神谕到底是啥啊,为什么黄金裔能这么相信按照神谕就能确保得救?到底什么原理?
#之前阿格莱雅只说,所有不相信神谕的人最后都付出了代价,精力很多之后才确认只有神谕能拯救翁法罗斯,但还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等一下,缇宝的情况好像不太对……
#……不是,出问题的人是缇宁!
【在女士们泡澡的时候,白厄和万敌刚刚承担起他们随地大小比的后果,将被浴池的高温搞得虚脱的人们送回家。
#到了这个时候,白厄终于放松了一点神经,聊到了那场失败的纷争试炼。
在「天谴之矛」的试炼里,白厄所见的,是燃烧的哀丽秘榭,和他火海中的亲人、朋友、同族。
“天上挂着半轮血日,就和那时一样,那个凶手在我面前……杀死了昔涟。”
白厄的声音沉重到近乎痛苦,但连同那份痛苦与愤怒,都像是被死死锁在貌似平静的水面下的火山,不熟悉的人,大概听不出分毫端倪吧。
“不过这一次,我看清了它的样貌:黑色的斗篷,诡异的面具。破碎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剑……”
虽然白厄还打不赢他。
而当时,万敌在那试炼里看见的,万敌所恐惧的……
“我在其中看到了奥赫玛。以及……我曾经的战友们。”
赫菲斯辛、帕狄卡斯、莱昂、托勒密,朴塞塔。既是悬锋孤军的将领,又是他同生共死的挚友。
当然,在悬锋孤军与奥赫玛联合前,他们就战死了。
帕狄卡斯,被拉冬人的毒箭射中腹部。
莱昂死于哀地里亚的袭击,为了殿后被斩断双腿,消失在异乡的泥土里,尸骨无存。
托勒密和他的骑兵队死于反击攻城时,哀地里亚人的埋伏。
朴塞塔在厄涅俄努斯城中以歌声诱敌深入,死于敌军焚城。
赫菲斯辛……在万敌与欧利庞角斗的前夕宿疾复发。
……悬锋已是一片荒芜,能在其中生长的只有黑暗与疯狂。
也许悬锋孤军的荣耀不可能被磨灭,「纷争」的时刻终究会到来。也许让族人留在圣城才是更好的选择,但也许并非如此。
万敌不知道。
悬锋人的鲁莽和冲动刻入骨血,他们越是执着于返乡,万敌反而越是无法下定决心。】
#嗯……?白厄这个描述……
#之前在树庭遇到的那个黑色剑士!是他吧,绝对是他吧!
#是那个人杀死了昔涟,毁掉了哀丽密榭!
#好家伙,那个东西不是突然出现的!他已经存在好久了!
#太吓人了,那东西居然存在了那么久……他到底都做了什么?他还做了什么?在黄金裔不知道的时候,他积累了多少优势?!
#感觉疑问和危机越来越多了,但连一个纷争火种都还没继承……在世界毁灭之前,时间真的来得及吗?!
#但是万敌的疑问不能解决,火种就真的没法继承。毕竟纷争的职责太重要了,纷争泰坦是直面黑潮的最前线啊。
#唉,刚来奥赫玛的时候,还真没料到纷争泰坦的职责有这么重要。
#克拉特鲁斯!怎么又是你啊!
#要了命了,怎么是他控制了缇宁啊。
#说是王师什么的,但这人完全就是在拖后腿吧!就是以他为首的悬锋人固执过头了,万敌才反而没法放心,没法继承火种啊!
#但是这人完全说不通,我觉得他完全不在意万敌本身的想法,只管推着万敌去继承火种。他到底知不知道,继承火种之后万敌要去直面黑潮啊?
#宁战死,毋荣归嘛!悬锋人本来就不重视生死,直面黑潮被污染痛苦战死哪有继承火种和王座、让悬锋人归乡重要啊!可气死我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万敌想改变的不就是悬锋这种社会风气吗。
#而且我觉得克拉特鲁斯说的一些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创世」的神谕到底怎么回事,我到现在都没搞懂来着。
#等等,缇宁这是想干啥?
【缇宁做了一个决定。
……这是因为星和迷迷的存在,才能做出的决定。
尤其是迷迷。因为迷迷的关系,星和岁月之泰坦建立了联系,能完整地复现往日的风景。因此,她能够利用这份力量,直接展现当年缇里西庇俄斯接受神谕的瞬间。
克拉特鲁斯接受了这个提议。
剑拔弩张的气氛得到舒缓,但万敌只觉得连脑仁都痛了起来。
克拉特鲁斯一直在等待复兴悬锋的时机,在万敌身上寄托了一切期望;但正是这种对悬锋传统的重视,让万敌无法下定决心。
当年,万敌杀死先王欧利庞时,那男人的狂笑一直回荡在耳边。
「都一样,你和我……我们都把纷争和恐惧当做食粮……」
先王欧利庞咳血,面容因过度复杂的感情而完全扭曲:
「……现在,杀了我!歌耳戈之子,注定要浴血代冠——!」
万敌按着额头,长长叹息。】
#所以……之前那个什么王,也是想斩断悬锋古老的传统?
#说不通啦。如果只是为了斩断悬锋的传统,为何要杀死迈德漠斯?婴儿无法影响他做什么吧。
#万敌这不是有毁灭欧利庞的王朝的预言嘛,欧利庞……对了,他当时好像在搞那个裂魂仪式。是为了保证那个不会受影响吧?
#我觉得那是两回事。说到底,把纷争泰坦裂魂,不还是为了让泰坦成为悬锋的武器吗?和万敌有什么关系?
#我其实觉得,斩断悬锋老旧的传统,只是欧利庞的说辞,他故意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好合理化自己揽权和贪生怕死的本能而已。
#但至少他做的事很……唉,感觉现在情报还不是很充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