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感受着脸上的情况，他惊慌的想要做些什么，但他的身体不能动，只能被动的感受着，脸上一点一点的变化。
那种感觉甚是磨人。
他眼底一片血红，他一会儿声嘶力竭，一会儿唉声求饶。
他的嗓音在他的大喊大叫中，变得沙哑如破锣般难听。
“不要，不要，求求你，求求你……”
这一刻，他像是一个六神无主的孩子。
他……
他最最讨厌，最最隐秘的痛，在这一刻被撕开。
仿佛回到了那些年，他被排挤，他被捉弄，他被欺负的时候。
他想要缩成一团，他想要逃离，他……
奈何，他动不了。
他像是一只困兽。
他……
就在这一刻，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彻底脱落。
他原本的容貌暴露在众人面前。
那张脸的骨相非常好，不显女气，但却带着一丝阴柔之美。
只是，脸上那一道道伤痕，一处处坑洼，让夜卿羽不禁皱了皱眉。
不是嫌弃的意味。
只是没想到，这张脸被破坏成这般。
或许……这就是他长大走向黑化的原因。
对，就是黑化。
这人，算是一个反派，但也不算是重要的反派。
只是，童年的遭遇，需要他一生去治愈。
他没法忘却他的童年，所以唯有看着别人痛苦，他才觉得越发的畅快。
太后也好，长信侯夫人也罢，都是他想要别人痛苦的登天梯！
有了太后的撑腰，就等于有了权势，有了钱财，等于有了叫板的资本。
他靠着太后给的权势，自然可以拿捏很多人，他能在其中得到一种快感。
而长信侯，那是他童年不幸的来源。
只因他是庶子，他就被侯夫人和长信侯他们看不起，任意欺凌，他们像是长信侯府的杂草，被人看不惯，被人踩一脚。
他要报复他们。
他要让他们陷于痛苦。
这也是他和长信侯夫人苟合生子的目的。
他不喜长信侯府，不喜长信侯，但他却要把长信侯在乎的东西夺过来。
生一个和长信侯夫人的孩子，到时候名正言顺的继承长信侯府，这不是对于长信侯最大的报复吗？
他在那条疯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夜卿羽白皙的手指，捏着他的下颚，逼着他看向自己，眼底带着一抹压迫感。
“只因它，把自己困顿在一方世界，本宫真是高看了你！”
童年的经历固然不好，但长大后，唯有自我救赎，才能走上自己想要走的路。
而不是靠着阴暗的心理，在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人的生命何其重要啊！
也唯有一次。
荆棘的人生，只为更好的绽放。
每个人的童年不尽相同，但有着悲惨童年的不计其数。
要是人人都这般，那么，这个世界，不都是怨声载道的声音了吗？
夜卿羽透过屋顶看向虚空，看着黑沉沉的夜色，第一次在心中问自己，天道，是因为这世界开始渲染成黑色了，才把她拉过来的吗？
人心，人性！
救赎……
唯有自救啊！
自己都不想走一条光明的路，就算她把全世界的恶人杀光了，那黑色依旧是黑色。
无法变成白色。
唯有自救了，黑色才能退去，慢慢过渡成灰色，然后终成白色啊！
夜卿羽轻叹一声，道理人人都懂，但没有轮到自己，其中的苦楚又有谁人能知呢？
但这也不是恶人选择作恶的理由。
这一点原则和底线，不变！
“来啊，把六娃送给我们的太后娘娘，让他们一家子团聚啊！”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褚兆清，听到太后娘娘的时候，终于回过神来。
他看着夜卿羽清冷的容颜，苦笑一声道，“长公主不治草民的罪吗？”
夜卿羽扬唇一笑，“比起治你的罪，目前本宫更想看你们狗咬狗。”
“等七个葫芦娃集齐以后，你们一起死，不是挺好的吗？”
“给你们点希望，再让你们失望，本宫更乐意看！”
褚兆清一噎，这话他要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都是错。
还得平白无故遭来一顿打。
他这人，从小受到的毒打够多了，如今还不想被打。
他讪讪一笑。
只是，他想的太简单了，只听夜卿羽淡淡说道，“其实啊，本宫知道，你们几人之间的关系，应该尚可。”
“在里面的人盼着你们外面的人能救他们，自然想要你们能成事的。”
“只是啊，本宫这人眼里啊，容不得沙子。”
“不打你一顿，让你活蹦乱跳的进去，本宫怎么觉得这么不爽呢？”
“毕竟，你们可是联合外人，想要颠覆北冥的。”
“不过，本宫这人是好人，自然不会让你立马死去的，生不如死才好玩。”
“还有啊，你的儿子们，本宫想想应该让他们怎么死！”
听到儿子的时候，褚兆清的眼里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情绪。
他抿了抿唇，第一次认真的看着夜卿羽道，“长公主能放过那两孩子吗？”
“他们是无辜的。”
如果孩子们真的出事了，他在这世上，真的就没有人记得，没有人再想起了。
他怕他死了后，孤零零的没有人祭拜。
他这些年做这么多，无非就是小的时候没有得到，他嫉妒，他愤怒，但他又格外在乎那一点点亲情。
他……
自卑又可怜。
夜卿羽摇摇头，红唇一掀，“他们并不无辜！”
“他们得到了你的庇护，得到了你的金银，他们哪里无辜呢？”
褚兆清张张嘴，把想说的咽了下去，整个人颓废了下来。
玄一从袖筒中掏出一个瓷瓶。
瓷瓶的颜色是漆黑的，只是在这火烛跳跃的黑夜，这抹黑带着一股极致的神秘，好像里面有什么脱缰而出。
褚兆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玄一打开瓶盖，看了夜卿羽一眼，在她微微点头后，一只带着触角的蛊虫，慢慢从瓶子里爬了出来。
一点一点的顺着气味，慢慢的朝着褚兆清爬去。
那漆黑的小模样，那短短的小触须，那肥噜噜的小身子，看着很可爱，但……
它却是能要人命的蛊王。
这是夜卿羽自己培育的。
她看着东边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七娃，这就是本宫送给你们的最后一个礼物。
希望你们喜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