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都带来了吗？”陆南风抬脚往前，小赵连忙跟在身后，“都带来了，陆总，有几个比较急，可能需要您先处理一下。”
两人说话的功夫，陆南风已经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而小赵也已经从那摞文件中，取出最上面两个，递给了陆南风。
“中石企业的项目，最近刚刚敲定了合作细节，法务那边已经审核过了，目前需要您再次确认，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好。”
“另外那份是度假庄园的开发项目，这次竞标的一共有三十家企业。”
陆南风翻开那份文件，逐一往下，大致看了下竞标公司，她正要翻页，突然在第一页末尾看到了“沈氏控股”四个字，目光后移，在看到沈霁尘的名字时，不由一愣。
“沈家的公司？”
小赵不知道陆南风说的是哪个沈家，目光瞥过她正在看着的那页，见只有沈氏控股，便开口道：“是，这家企业虽然在鹿城，但成立时间已久，且资产雄厚，也被列入了这次竞标的名单内。”
“怎么了？”陆屿森见她皱眉，不禁问道。
陆南风看向他，目光幽深，“京城度假庄园的项目，沈家也在竞标名单内。”
“沈家？”陆屿森挑眉，“是沈云舟……不对，沈霁尘家？”
“嗯，就是他。”
“这京城的项目，沈霁尘手伸得可真够长的。”
“我估计他也是想借这次机会作为跳板，往京城发展。”
陆屿森轻笑，“往京城发展？也能理解，不过他在鹿城能做鸡头，来了京城，可能连凤尾都做不上。”
“人往高处走。”
“是，那你打算怎么办？给沈家这个机会，还是直接将人除名？”
陆南风思索片刻，放下了文件，“先留着吧！他对云舟那么绝情，直接除名，太便宜他了。”
“妹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腹黑？”
陆屿森眼中满是赞赏，心中得意，不愧是我妹妹，绝！
小赵在一旁看着两人，愣是没敢吭一声，果然，一个锅里吃不出两种人，这兄妹俩，颇有一种你杀人，我递刀的即视感。
再说江家，江知意从回去之后就开始哭哭啼啼，妆都哭花了。
慕容音看着，心疼坏了，一个劲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知知，你这是怎么了？告诉妈妈，妈妈替你做主，快别哭了，哭花了眼睛就不漂亮了。”
江砚也在一旁劝道：“你这孩子，受了委屈就跟爸妈说，哭有什么用？是能替你出气，还是能解决什么问题？”
慕容音晲了他一眼，“你要是会说话，就多说两句，不会说话就闭嘴！”
江砚急了，“我怎么不会说话了？我这不是也在劝知知吗？”
“你那叫劝吗？你那叫火上浇油？”
“我哪里浇油了？知知哭，我也很难过，你怎么就会指责我？”
眼看父母就要吵起来，江知意也顾不上哭了，连忙止住了眼泪，“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我不哭了……”
语气里颇有几分委屈，又把慕容音给心疼坏了，抬手替她擦去眼泪，“别听你爸胡说，我们知知就是我们江家的小公主，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爸爸妈妈只是心疼你，不想你哭的那么伤心，才会开口劝你不要哭……”
“知知，你要记住，无论到了任何时候，都有爸爸妈妈在你身后，有委屈不要一个人憋着，说出来，有爸妈在呢！”
对上慕容音泛着母性光辉的眸子，江知意点了点头。
慕容音又道：“那你告诉妈妈，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去机场接沈云舟了吗？是人没接上，还是沈云舟欺负你了？”
一提这个，江知意又忍不住掉眼泪，“不是的，我接到沈云舟了。”
“那就是沈云舟欺负你了？”
“也不是。”江知意的哭声又大了些，“是……是陆南风。”
这个名字一出，江砚和慕容音都是一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哪怕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此时还是会下意识联想到江南风。
不是对她的爱有多深，而是源于心底深深的愧疚和恐惧。
站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总觉得，小风的死，和他们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们可真怕，有一天小风来找他们讨债。
江知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自然是没有发现江砚夫妻的异常，只继续道：“她在机场把我羞辱了一顿，还说我是个替代品……妈妈，她怎么会知道是这桩婚事原本是……原本是姐姐的？”
此话一出，江砚夫妻又是一愣，他们互相看着彼此，用眼神在交流着什么。
江知意见状，猛地抓住了慕容音的手，打断了她的思绪，“是不是哥哥？是不是哥哥告诉她的？”
原本还在思考陆南风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女儿江南风的两人瞬间顿悟，顺着江知意的话往下想，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慕容音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没事，没事了。”
江知意又哭道：“如果是哥哥，他为什么告诉陆南风这件事，他也觉得，我就是个替代品，对不对？”
“不是，知知，你是我们最宝贝的女儿，是我们江家的小公主，怎么会是替代品？”
“不是吗？”江知意眼中满是破碎，“那要是有一天，她回来了，你们所有人，是不是都会以她为中心？”
慕容音心里一“咯噔”，随即道：“知知，你胡说什么呢？别说她不可能回来，就是真回来了，你的地位也不会变，在爸爸妈妈心中的份量更不会变，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你是我们的女儿，最宝贝的女儿。”
慕容音说的情真意切，江砚却是沉默了。
他突然想起许多年前，小风被罚跪祠堂，被打手心，不许吃饭……她一次又一次向他们投来求助的眼神，可他们却迫于老爷子的威压，总是瑟缩着，不敢替她求情一句。
他们欠小风的太多了，没有做到父母的责任，他自认为他们亏欠小风。
可知知……知知从小就养在他们身边，他们将她当成眼珠子去疼爱，他觉得，在知知身上，他们是没有亏欠的。
如果……如果有一天，小风真的能够回来，他不能确保他还能不能一碗水端平？
他总觉得到了那时，他的心，大概会往小风那边偏。
同样都是他的女儿，但他亏欠小风的，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