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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探亲全家乐 会友半日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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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文刚在路上不时遇见回家的人。归巢的鸟儿喳喳叫个不停,他拿出了最快的速度,一会儿,就到了研经街,穿过研经街,离家就只有五里路了。这可是他不知走过多少次的路,每拐一个弯,就展开一幅图画,涌起一段回忆。天还没有全黑,路还分明。他想起了母亲挑着他和二哥,从外婆家归来;他想起了他跟着妈妈上街卖扫帚;他想起了和二哥在藕叶塘和胖冬瓜打架,他想起了和钟开田在断桥河的桥上下象棋,他想起了和玉容一起上学。

想着走着,不觉就到了断桥河边。桥只有一尺来宽,他只得拿出手电筒。小桥,在手电筒的照耀下,白晃晃的。他向河里照了照,河水黑沉沉的,不像白天那样碧波荡漾。他急急过了桥,经过几个梯田,上个坡,就进入了乱坟坝,这里全是乱葬坟,以前有很深的山草,现在都是光秃秃的坟了。他决定走小路。一会儿就走到了老家正对面的山上,这时久违的家已经出现在眼前了。像抱鸡婆似的草房里亮着灯。这时,路已经不分明了,廖文刚只得打着手电筒,照着路走。

“三哥回来啦!”随着对面房子里几声大叫,两条黑影随着弯曲的小路,飘到了廖文刚面前,是五弟国忠、六弟祥宁。廖文刚喊着“国忠、祥宁”,想拉两个小兄弟的手,可两手都不空;两个小兄弟喊着“三哥”,抢过提包、挎包回头就跑,还高喊:“妈,三哥回来了!”对面的屋里有了动静,院子里出现了灯光。“是老三呀!”对面地坝里传来了母亲的喊声。“三老辈”、“向三弟”、“三叔”、“三哥”的声音,不断从对面屋里涌出。

廖文刚边走边问:“你们怎么晓得是我回来了?”国忠说:“我和祥宁一直在大路上守着,看见电筒亮,我就知道了,石包山没有人有得起手电筒!”

廖文刚大步走到院坝边,母亲白翼坤已经守在那里了,廖文刚跑上前去,向母亲端端正正敬了一个军礼,拉着母亲的手说:“妈妈,我回来了!”妈妈一个劲地说:“好,好,好。”廖文刚不停地向亲人们打招呼,被簇拥进了院子。他摸出香烟,传给长安、清华,他们是抽烟的。进到屋里,又摸出糖果,每人一个。大家都乐得不知说什么好。廖文刚看见一个年轻姑娘,很壮实,问道:“这就是二嫂吧?”母亲说:“还没有搞得赢介绍,这就是二嫂曾淑花。”曾淑花说:“三弟不要见笑。”廖文刚说:“二嫂替我们照顾母亲,感谢二嫂了。”

见面的热闹之后,长安、清华等都说:“三老辈,请过来耍。”廖文刚回答着,同母亲进了家门,他拉着母亲的手问:“妈妈,身体还好吧?”“只是眼睛更不行了。”“父亲、大哥、二哥都还没有回来?”“他们要明天才放假。回来吃年饭。”廖文刚问:“吃晚饭了吗?”母亲说;“都等着你哩,你不是写信回来说,二十九一定到家吗,春晴、国忠和祥宁都说你今天一定要回来。”弟妹们都围着廖文刚,把帽徽、领章,看了又看,轻轻地摸了又摸。

一家六人围着煤油灯吃晚饭。红苕稀饭,盐渍萝卜丝,泡萝卜皮。母亲说:“现在,还只能这样招待你哟。”曾淑花说:“三弟吃不惯吧。”廖文刚说:“这就很好了,一年多没有吃过红苕,还怪想的呢。”春晴说:“三哥什么没有吃过?枇杷树皮、软雀儿花,石骨米,状元红;现在红苕稀饭可以随吃了。”

廖文刚在煤油灯下看自己的母亲,方方正正的脸,并没有多少皱纹,头发也还很黑。只是眼睛,是昏浊的。春晴,已经成了大姑娘,粗大的辫子,轮廓分明的脸,只是穿得破旧。国忠,脸稍长;祥宁脸稍圆,充满了孩子气。二嫂却长得很壮实,大辫子,四方脸,五官突出,大手大脚,看来是生产的好把式。廖文刚问:“要补多少倒差?”母亲说:“我们娘母五个,只有淑花是全劳力,春晴算半劳力,其余都是吃饭的。”春晴说:“10个工分1角2分钱,所以,要补118元。”母亲说:“军属,优待了80元,要补38元。”廖文刚说:“我当兵还不到两年,却是跨第三个年头了,每月津贴是12元,这次我可以把38元补齐了。”

吃完饭,洗过手脸,因为只有一张床,母亲叫春晴去挨着二嫂睡,春晴说:“明晚二哥回来了,又怎么办?我就挨着三哥睡。”国忠、祥宁说:“我要和三哥睡一头,”于是母亲和春晴睡一头。文刚和国忠祥宁睡一头。睡到了床上,国忠说:“这回得三哥讲故事。”廖文刚说:“行,由我主讲。”廖文刚给大家介绍了一路见闻,北京、张家口、军队生活。以后的几晚上,就详细地讲《水浒》,一家人都听得入了迷。

第二天早晨起来,廖文刚把屋里屋外都看了一遍,猪栏里,有两只半大的猪,有五六十斤。地下还跑着五只兔子,六只鸡。红苕窖里有大半窖红苕,估计有800斤左右。柜子里的米,有100来斤,还有百来斤玉米。自留地有半亩左右,种着青菜、萝卜、瓢儿菜、大头菜、芹菜、葱蒜之类。廖文刚对母亲说:“看来,家里还是瓜菜半年粮的水平。”白翼坤说:“二嫂、春晴都很勤快,国忠、祥宁也能帮点忙。生活也渐渐好些了。‘生产队,生产就是要对’嘛。”文刚说:“以后会更好。”

午饭后,文刚的父亲廖紫云、大哥文辉、二哥中伟三父子回来了,见了文刚都很高兴。廖文刚问大哥:“离开旅行服务社后,大哥怎么过的?”文辉说:“在南门找了一个小旅馆,第二天还去彭县看了外婆,然后就回家来了。你们那个军校,可以不?”廖文刚说:“不错的。”“学的什么呢?”廖文刚说:“那可是绝密,军事技术嘛。”父亲廖紫云说:“毕业出来,当个军官,就不错了。”母亲白翼坤说:“生老三的时候,就梦见茶碗大一颗星星,落到我怀里,至少也得当个将军。”廖文刚说:“大家都想当将军,可将军是万里挑一的。”国忠说:“三哥就要有万夫不当之勇。看你寄回来的照片,大盖帽,刀带,好威武。”翔宁说:“像个少年将军。”春晴说:“戴棉军帽的那张,像个女孩儿。”廖紫云说:“张良,不就是像个妇人。”大家吹了一会儿牛,就全家动手,推汤元,杀鸡。

廖文刚很想去看看玉容的母亲和玉容的坟,于是便去挑水。廖文刚挑着水桶。国忠和祥宁说:“我们和三哥一路去耍。”白翼坤说:“背个背兜去,扯猪草回来。人过年,猪可也不能饿着了。”廖文刚和国忠、祥宁三弟兄便出了门。廖文刚走到玉容家门口,对国忠、祥宁说:“你们就在地里扯猪草,我一会儿就出来。”然后,文刚高声喊着“大爷、大娘”,放下水桶便进了屋。王大娘怀抱一个小孩迎了出来说:“是廖文刚呀!快进屋坐。”

廖文刚扶着大娘说:“大爷、大娘还好嘛!这小孩是谁。”廖文刚见这小孩,有一岁多点,分明就是一个小玉容。“这是我的九儿。”“弟弟还是妹妹?”“还是个女孩儿。连她,我生了九个女,现在只剩这一个了。”王大爷也出来了:“爸,是哪个?”廖文刚说:“大爷,是我,廖文刚。大爷好嘛。”王大爷说:“爸,我说,哪里来了个当兵的。”王大娘说:“你就不懂了。军队里,四个兜,可是当官的。”廖文刚说:“不是官,是学员。”“那以后也是官。”

廖文刚说:“我想去看看玉容的坟。可没有买香蜡纸钱之类。”王大娘说:“我知道你们家都不兴这个,没关系的,老同学。”廖文刚跟着王大娘到了坟地。王大爷也跟着出来了。王大娘说:“容儿,文刚来看你了。你要是活着现在该多好!”王大娘已经泪水满脸了。廖文刚对着玉容的坟,认认真真地敬了一个军礼,说:“玉容姐,安息吧,你会永远活在我的心中。我以后,要把你写进小说,让全中国的人永远记住你。”廖文刚对大娘、大爷说:“不要伤心。九儿长大就好了。又是一个玉容。”

廖文刚告辞出来,先帮着小兄弟们扯了些猪草,然后就挑水。直到把水缸挑满了,才和国忠、祥宁,背着满满一背猪草回了家。

每年的大年初一,附近的几十家人,都喜欢到白翼坤的院子里来耍,听她讲故事,唱川戏。今年也一样。回来了一个在北京的现役军人,这院子就更增添了一分吸引力。早晨,各家各户吃过汤元,就向这个院子涌来。

廖紫云的这个院子,坐东向西,是这个村子最高的地方。以前,这里开过油坊,房子直拖到竹林坝里,后来败落了,东南方,是廖文刚的家,茅草房,向竹林坝方向拖出一个斜坡,遮住了几个大粪坑,远远看去,活像一只抱鸡婆。正东就是横房,一堵墙隔成两边。东南边是廖文辉住着。东北边是万大嫂家住着。北边,和廖紫云的房子相对的,是长安、清华兄弟的房子。虽然三面都是草房,但阶沿还保留着以前的面貌,比较宽大。地坝则一点没变,三合土的,可坐百把人,还有空余。而西边,没有房子,也没有围墙之类,是菜地和竹林,再往外面,就是左右两个冲,层层梯田梯土,顶端就是廖文刚的家。这样的地形,正是乡亲们爱来玩的原因之一。

文辉和长安,扯着提篁,大娘们摆着闲龙门阵。男人们抽着春耕牌的香烟或者叶子烟。一会儿,廖文刚的几个小学同学来了,周泽民、邱明宣、邱正林。廖文刚和他们一一握手,每人一支前门烟。邱明宣说:“你娃儿现在对了,我们,唉!”廖文刚说:“到了张家口,我才懂了什么叫天府四川。漫天大雪,大风沙,出门得戴风镜,还是家乡好呀!”

他们正谈着,殷正清进院子来了。廖文刚迎了出去,紧紧握住手说:“经常想起你,想起我们一路来往于井研和断桥河的那些岁月。伯母还好吧?”殷正清,中等个儿,成天笑盈盈的,这时额上已有了些浅浅的皱纹。他说:“母亲还硬朗,我在当农业中学的教师。”廖文刚说:“那得喊殷老师了。”院子里看见的,都真的喊起了“殷老师,过年闹热。”殷正清回答说:“闹热在你们这里。”

这个院子里,年轻人居多,大家闲坐了一会儿,都觉得有些手僵脚僵。廖文辉说:“来,我们来逗瓜。”“逗瓜”是这些地方的一种球类活动形式。许多人在一起传球,没有接好球,掉到地下的,就是“瓜”,就站在中间抢,谁的球被抢了,谁就当“瓜”。这个“瓜”是“傻瓜”的简称,是“不聪明、愚笨”的意思。廖祥宁一听,抛出来他的一个小碗大的小皮球。十来个年轻人,站成一圈,开始了“逗瓜”。

二哥廖中伟可从来没有玩过这家伙,常常抓在手里又蹦出去了。他抛出的球,又十有八九被人拦截而去。所以,他当瓜的时候特别多。他在里面简直是猴跳舞跳,逗得满场哈哈大笑。廖文刚注意到了,二嫂在旁边看得脸都红涨了。廖文刚就故意当了几次瓜,但在这个集体中,他的个子算是比较高的,又十分灵活,几秒钟就把球抓在了手里,又引起了满场的喝彩。大家都玩到中午才散去。

正月初二,廖文刚到了县城。在北门口就遇见了廖华清。两人见面,高兴得握着手忘了说什么好。廖华清说:“去年就想,‘该能碰见廖文刚’,满街寻遍,杳如黄鹤。”廖文刚大笑着说:“根本就没有回来,到哪里找去?”

廖华清说:“我们去约程茜平到宝五去看邱丽华、李玉芳、刘长清、李荷艳。他们作为第一批知识青年,下在那里。”廖文刚说:“很好。”两个人到了程茜平家里。程茜平的家,在胜利街北边、比街头地面高一米多的宽阔的阶沿上,两扇木门,一扇木窗,进门以后,才觉房子颇深,且暗,从门口往后面依次排列着三间小舍。程茜平的母亲五十上下,个子不高,面目端庄慈祥,默默地看着进门的客人。

廖文刚先招呼道:“伯母好!”程茜平的母亲一个人坐在一把旧木椅上发呆,没有看清是谁,不好回答,只是迟疑地站起来说:“坐!”廖文刚说:“伯母,我是廖文刚,程茜平的同学。程茜平到哪里去了?”程茜平的母亲脸上露出了笑容,说:“廖文刚,请坐,坐。她马上就回来。”廖华清调皮地说:“那廖华清就只有站着了?”程茜平的母亲马上提过自己坐的椅子:“请坐请坐。”正说着,程茜平和五弟程书仿拿着些芹菜进了屋。

程茜平高兴地叫道:“廖文刚、廖华清!”廖文刚说:“新年快乐!”廖华清说:“走,看邱丽华去。”程茜平说:“行。”廖文刚等便告辞出来。程茜平说:“我可找不到地方。”廖华清说:“那怎么办?”程茜平说:“徐玉文去过,我刚见着他。”大家就一同去找徐玉文。这时的徐玉文长得成了白面书生,他没有考上大学,也下了乡。徐玉文见了廖文刚等三人,很乐意地答应带路去宝五。于是一行四人,便向宝五进发。

路上,廖文刚问:“你们三位都是城里人,知道宝五不?”廖华清说:“听人说,饿死了五万多人,遍地是死尸。”程茜平说:“那里叫千宝公社,要搞成畜区,不准种粮食。闹饥荒时,到哪里弄吃的?只得一家一家的饿死。听说,邱丽华他们住的房子,就是一家人都死绝了的。”

程茜平和廖华清问廖文刚学的什么、学校怎样、毕业以后做什么。廖文刚都按保密条例的规定,作了似是而非的回答。廖文刚问程茜平:“邱丽华他们下了乡,你怎么没有下呢?”程茜平说:“你的意思是我也该下去,是吧?”廖文刚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知道原因。”程茜平笑着说:“革命需要呗。我毕业后就参加《年青一代》的演出,后来当民办教师,就下不了乡了。邱丽华本来也在当民办教师,但是,他积极得很,一定要去,也就去了。”廖华清说:“邱丽华这个人就是这么积极的。”

三十来里小路,四个人边走边聊,到中午就到了。几笼竹林,一座草房,横在水田边。廖华清还在屋外就高喊“邱丽华、李玉芳、刘长清、李荷艳!”,四个同学立即从屋里冒了出来,迎出门外:“廖文刚、廖华清、程茜平,没有想到你们会来!”四个同学高兴得大叫起来。廖文刚说:“知道你们在这里,怎么能不来呢?这不还有个徐玉文吗?”徐玉文说:“他们哪里认得倒我们这些。”大家都笑了。

廖华清说:“我到了你们家里,知道过年你们也没有回来,就来了。”邱丽华满面笑容地说:“上头说,下乡知青要和贫下农同甘共苦,再说,回去也没有多的口粮。”廖文刚说;“中午饭得在你们这里吃。按解放军的规矩,饭钱粮票,我都必须给的。”李玉芳说:“一顿饭,我们还招待得起。本来,我们还算富裕的,可是肥猪被别人骗去了,我们正穷得丁当响。”李荷艳、刘长清抬出凳子,让大家坐下了。

廖文刚问:“肥猪,是怎么回事?”他们四位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廖文刚听清了,他们好不容易喂肥了一头猪,舍不得自己杀来吃,赶上街去卖,在半路上被一个外号叫邱二皮的人拦住,要买。把猪牵去了,他们去要了三次,一个钱也没有要到。这个人很癞皮。廖文刚问:“有多远?”刘长清说:“有8里路。”廖文刚说:“吃了午饭,我们去要。什么时代了,还有这样的人!”四位同学忙给大家抬凳,倒开水。

廖文刚仔细观察着四位同学的住地。草房,已经很陈旧了,房子上的草,都像炭一样黑。在外面就能看见两扇木门,三个窗子。窗子是不能打开的,只是卡在墙体上的木格子。阶沿还宽,堆满了稻草、麦草和捆好的树枝。廖文刚明白,这就是烧柴了。房子四周没有人家,后面是小山包,地里长着小麦苗、豌豆苗。门口是菜园,菜园下面就是冬水田,黄黄的水,在风里荡漾。这时只听廖华清说:“你们煮的那点点,可不够我们吃。我们分头搞吃的吧。”

同学们立即自觉分成几组,邱丽华、廖华清、廖文刚、程茜平四个人去自留地的菜园摘菜,李玉芳、李荷艳负责淘米煮饭,刘长清负责加柴、安桌凳。菜地就在屋门口、水田边,廖文刚一看,大约将近一亩的地里,长着青菜、萝卜、瓢儿菜,还有一小块蒜苗、小葱、芹菜,都长得不错,只是瓢儿菜还小。邱丽华说:“随你们选。”廖华清说:“能干能干,种得这么好。”

邱丽华说:“我们和社员一样,过的是瓜菜半年粮的生活。不种好,吃什么。”廖文刚问:“你们的口粮,大约有多少。”邱丽华说:“谷子每人116斤,红苕每人200斤,麦子每人30斤,杂粮,比如巴山、红豆、胡豆、豌豆、黄豆之类,每人有50斤。”廖华清说:“也就是说,每年每人只有两百来斤粮食。”

四个人把青菜萝卜抱到田边洗干净,拿回屋里。李玉芳说:“交给我了,你们坐下吹牛。”刘长清问:“廖文刚在军校学的什么?”廖文刚说:“外语。”刘长清说:“安逸了,以后当军官。”廖文刚说:“当兵可就是吃苦哩。”李玉芳说:“再苦也没有我们苦啊。”廖文刚说:“难说,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大风沙,大风雪,夏天嘴唇都会干裂,那可是另一种苦。”廖华清说:“找饭吃,都苦。”李荷艳说:“你们这些大学生的苦,是蜂蜜当中的白糖;我们这些知青的苦,才是黄莲当中的苦楝子。”

李玉芳说:“文学家,李荷艳这话该说得有水平吧。”廖文刚说:“生活就是这样,甜中有苦,苦中有甜。你们看,新鲜蔬菜,自食其力,想坐就坐,想唱就唱。陶渊明当年不是连县令都不当,来过这种田园生活么?甜和苦,是一种存在,也是人的心灵感受。人的境界不同,感觉也不同。”李玉芳说:“这就叫饱汉不知饿汉饥。”廖文刚说:“生活再艰苦,心情好就快乐。”廖华清说:“想当年,肚子饿得咕咕叫,程茜平不是还叫我们高唱‘九九哪个艳阳天’么?”大家边吃边聊。吃完饭,大家动手,收拾完毕,邱丽华锁上门,就一同去找邱二皮。

他们走了好一阵,也不知道地名,就到了邱二皮的家门口。他也是单丁独户的。大家一喊,邱二皮探出头来,立即又缩进去了。廖文刚等8个青年,径直进了院子。廖华清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出来,抬几根凳子,大家坐下好好谈谈为好。”

一会儿,出来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都穿得破破烂烂的。抬了三根长凳子出来,摆在土地坝里。廖文刚问:“邱二皮,你们怎么叫?”“大哥。”“你们的爸爸妈妈呢?”“都饿死了。”“你大哥叫什么名字?”“邱实余。”廖文刚喊道:“邱实余,出来吧。”邱实余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把钱,三十来岁,穿得也寒颤颤的。他一出来就说:“对不起知青同志,我也是无赖,我一条光棍,两个兄弟,过年总得吃点肉呀鸡呀。猪卖了54元,这是34元,本想马上送过来,这不,你们就来了。”

刘长清接过钱,说:“还有20元,好久还?”邱二皮说:“那就不好说了,吃的,在他们的肚皮头。”廖文刚说:“你家里困难,可知青比你们更困难。你看,你们三弟兄,都是男子汉。人家知青四个人,还有三个女青年,能够把猪喂肥,你自己要找事情干呀。”“不是什么也不让干吗?”廖文刚说:“现在有了自留地,也准许喂猪。人家知青不是也把猪喂出来了吗?问题是不要懒,不要老想着邪门歪道。”邱实余看了看这个威武的军人,只得连声说:“是是是”。

一行人从邱家出来,廖文刚、廖华清、程茜平和四位知青握手而别。廖文刚对他们说:“农村很艰苦,知识青年到农村,我认为是暂时的。我们国家需要人才。我相信,你们还有别的路。重要的是,要看书学习,还要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千万不要消沉。”三个人都说:“谢谢了,我们会注意的。”

廖文刚回到县城,和程茜平告别时,说:“我们的人生路还很长,一定要满怀信心。”程茜平说:“你们两个大学生,当然有信心。我有时可悲观得很。”廖文刚说:“当上了民办教师,到底是教师嘛,这就有了为社会作贡献的机会,也有了发展自己的天地。不像我们,还不知道以后干什么呢。”程茜平笑着说:“照你这么说,我还比你们强?”廖华清说:“学生哪能和老师比?”三个人大笑着挥手而别。

廖文刚到了父亲那里,他二哥说:“明天要在井中校的坝坝里召开万人大会,贯彻中央的二十三条。你去不去?”廖文刚说:“去听一听也好。”

第二天,天刚亮,断桥大队石包山的队干部们都到了。这些队干部进城,都喜欢到廖文辉的木厂里去坐坐。廖文刚也就随这支队伍进了井中校的大门。廖文刚观察着自己生活了六年的母校,校门口的一排梧桐树还是那样的整齐,不过都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偃蹇的虬枝,冬天都是如此。路右边的教师办公室、左边的女生院还是那样的破旧。但操坝周围的树木明显地长得更高大了。如浪似潮的男女社员,正涌入校门,散入操场,廖文刚也随人群到了操场里。

原来挂大铁钟的坡下面搭起了一个临时台子,上面有红纸黑字的大横幅:“中共井研委贯彻中共中央二十三条大会”。上面已经坐满了人。下面的操场里至少已经聚集了五六千人。台上的人开始讲话了,听口音,可能是河南人,包括廖文刚在内都不知他说了些什么。下面的听众,或坐或蹲,或站或走,但都没有人说话,大家都伸长耳朵,巴不得听懂一两个字。那可几乎是痴心妄想,因为说话者是外省人,离话筒又太近,而高音喇叭又不怎么清楚。廖文刚知道不会有什么收获,便在人丛中找自己的老师。

廖文刚找到了刘真老师。这位老师的年龄,还不到三十岁,廖文刚发觉刘老师更加的瘦削。脸上更没有血色。他拉着刘老师的手,说:“刘老师,新年好!”并端端正正地向刘老师敬了一个军礼。刘老师看见一个英武的军人给他敬礼,还没有回过神来:“你是?”“刘老师,我是廖文刚!”刘老师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廖文刚?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廖文刚说:“刘老师,你要保重啊!”刘老师淡然一笑说:“我变得多吗?”廖文刚心里明白,刘老师家庭出身不好,至今还未婚,不顺心的事多。本想找些话来安慰,一时又想不出来,只得说:“是有些瘦削。”

刘老师说;“我就是这个样子。”刘老师问了问廖文刚的情况后说:“国家这样重视你,很不容易,要珍惜这个机会,好好干。学生能有出息,当老师的,心里就高兴了。就是死了,也可以瞑目了。”廖文刚觉得刘老师的话虽然充满了希望,但总觉得有些凄然。就说:“我一定给老师争光,一定不辜负老师的希望。我会随时给你报告好消息的。”

廖文刚不等散会就告别了刘老师,又回到断桥河石包山家里和母亲、弟妹们耍了三天,便起程回张家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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