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黎微眼睁睁地看着木柳一句一句地摧毁着焦炭哥的心理防线。
其中有些话他都听的心惊肉跳，更别说木柳还对想上手给焦炭哥示范一下他会怎么用刑。
这真的是能播……不是，能从我们口中说出来的吗？这是黎微旁听之后的唯一想法。
他觉得如果当时来审问自己的是木柳，说不定自己早就全招了……
“如果您对我以上提出的诸多‘医疗方案’表示赞同的话，我现在就要开始了。”
木柳嘴角的微笑越发邪恶，还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别，只要你别动我兄弟，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黎微第一次在一块焦炭的脸上看到实质化的恐惧，很难想象木柳的话到底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姓名？”
“霍云飞，霍元甲的霍，火云飞的云飞。”
“不错的名字，你的父亲还喜欢看动漫？”木柳漫不经心地记录着，仿佛霍云飞的配合让他失去了某些乐趣。
霍云飞听到这句话，嘴角却不自觉的抽了两下。
“我没有父亲，这名字是孤儿院院长起的。”
“抱歉。” 木柳嘴上说着抱歉，眼中却并没有一丝歉意。“你和你的两名同伙是怎么认识的？住一个孤儿院？”
“对，我们三个都是火把孤儿院的孤儿，不喜欢笑的那个叫刘淼，胖胖的那个叫李鑫，淼是三水淼，鑫是三金鑫。”
“照你这么说，你不应该叫霍焱吗？怎么你叫霍云飞了？”
“老不死，就是那个孤儿院院长说，叫霍云飞更贴切，他们两个纯粹是老不死的懒得起了。”
“年龄？”木柳跟霍云飞唠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下一个问题。
“23？还是24？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生的，按身份证应该是23吧。李胖子是19，冷面刘21。”
“犯罪动机，也就是你们三今天为什么要袭击商场？”
“我们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这样我们的兄弟姐妹就不会被那个混账老不死的卖掉。”
“卖掉？你的意思是那个火把孤儿院的院长还干过人口贩卖的行当？”
“对！那个老不死的总是折磨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他会拿一些稀奇古怪的器件在我们身上试来试去。
如果有兄弟被那些东西选中，那他第二天就会在孤儿院里消失。
老不死的嘴上说着他们是去过好日子了，可我们都知道，兄弟们是被他卖了！”
说起这些的时候，霍云飞眼神中带着明晃晃的仇恨。
听到这里，黎微和木柳的脸色同时凝重起来。
他们本以为这件事是三名野生觉醒者骤然获得力量后心态失衡才犯案，没想到在这之后还牵连出了更大的案件。
“怎么还扯出古物和隐秘势力了……”
“火把孤儿院……”
黎微思考了一会，低声跟木柳说道：
“木柳哥，你觉不觉得这个火把孤儿院跟某个隐秘势力的名字很像？”
“你的意思是，火种进化公司？”
火种、真靥和教会，是三个在龙国境内活动比较活跃的隐秘组织。
火种进化公司认为古物是人类进化链中不可或缺的基石，在此理念上他们进行了许多惨无人道的实验。
比如极端环境下容纳古物，摧毁被试者心理后容纳古物，将古物强行植入人体等等。
眼下这霍云飞口中的火把孤儿院，倒是和火种一直以来的作风相符。
至于真靥和教会，一个是乐子人集合，另一个是神棍团。
“告诉我火把孤儿院的地点，以及你口中老不死的详细信息。”
木柳收起了之前略带点玩味的态度，眼神锐利起来。
霍云飞巴不得有人去收拾老不死，连忙将自己所说的一切全部告知木柳。
“弓背，圆脸，白头发棕眼睛，老年斑很多，身高大约一米五，酗酒且嗜烟……”
木柳从霍云飞长篇大论地倒苦水中精准地摘出来了目标的特征。
他甚至在这些关键词的下面快速描出了一张人像画。
画好之后，他撕下那张人像画放在霍云飞面前：
“是他吗？”
“我去，你是不是见过那老不死的啊？简直画的一模一样！”
木柳点点头，将人像画重新夹在笔记本里。
“总叫他老不死的也不行，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吗？”
“叫什么……叫什么来着？”之前口若悬河的霍云飞此时却支支吾吾起来，仿佛说出孤儿院院长的名字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考验。
“好像姓孙……哦对，那老不死的总喜欢叫自己七爷，可能叫孙七爷？”
“排行老七吗……也不对，火种里能干到老七的也不会到雁阳这种地方来……”
“欸警官，我该说的都说了嗷，你可不能折磨我兄弟了。”
“鉴于你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且有提供重大线索，你之后在判决中应该会少判几年。
至于折磨你们，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折磨你们了？”
木柳露出一副温和无害的微笑，仿佛之前审问霍云飞的人并不是他。
“我只不过跟病人提出了几项我独创的治疗方案而已。”
霍云飞早就料到了自己要坐牢，对此反而早就看开。
他咬咬牙：“那我兄弟姐妹们的性命就拜托你们了！”
“职责之内。”木柳合上笔记本，盖好笔盖。
在离开之前，黎微有些好奇地问霍云飞：
“你们三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向警察求助呢。”
霍云飞听出了他的声音，正是在商场四楼砍翻自己的恶鬼本鬼。
他扯扯嘴角，略带几分苦涩地说：
“又不是所有条子都是好人，火把孤儿院能维持这么久，没有内部的人帮忙我是不相信的。”
“既然你能为了商场里的民众站出来，那我希望你也能为了火把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挺身而出一把。”
黎微点点头，说出了跟木柳一样的话：“职责之内。”
“欸，等等。”
黎微将要跨出病房门的时候，霍云飞突然叫住了他。
见黎微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眨眼。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阻止我引爆炸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