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属于你的抉择也马上要来了！
夜风在高楼之巅呼啸，吹动着梁子秋单薄的身影，
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这寂寥的夜色之中。
林易站在不远处，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十万只恶灵？！
他原本以为梁子秋所犯的错，最多也就是一时心软放走了几只怨灵，导致了一些不该发生的祸端。
可十万只恶灵，这已经不是一时的失误，而是对整个阴司规则的彻底践踏！
林易沉默了很久，目光死死地盯着梁子秋，像是在重新认识眼前这个人——不，应该说，是重新认识这位曾经的“增将军”。
人怎么可以闯那么大的祸？
不对，神怎么可以闯那么大的祸？！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那……罚你十世，不亏。”
甚至，还赚了不少。
话音落下，夜色中的沉默似乎更深了几分。
梁子秋闻言，倒是轻轻一笑，那笑容里带着自嘲，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早已认命的无奈。
林易看着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沉吟片刻，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不过……为什么十次你都没完成任务？”
十次轮回，十次失败，这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按照梁子秋刚刚的诉说，其实“增将军”要完成的任务并不复杂，说白了就是“见死不救”。
只要他能够狠下心，冷眼看着那些人在劫难中顺应天意，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但偏偏，轮回了十次，梁子秋一次都没有做到。
“我做不到。”
梁子秋低低地笑了，眼神里带着深深的疲惫：
“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死去，看着他们一个个沦为恶灵……我做不到。”
十世轮回，每一次，他都试图狠下心肠，
可是，每一次，心中的那一丝不忍，都会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每当看到他们眼底的痛苦和无助，他都会忍不住去救。
于是，前九次次轮回，他都失败饿了。
他始终无法完成任务，始终无法结束这场神罚。
林易的心微微一震，沉默着看着梁子秋，许久，才缓缓开口：“……所以，这一次，你还是没能做到？”
梁子秋轻轻闭上眼，像是陷入了回忆，声音微弱却异常坚定：“他阳寿未尽，不该就这么死去，还是因为我……**”
林易一怔，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梁术的父亲出事，梁子秋依旧没能忍住，依旧违背了阴司对他的考验，依旧选择了救人。
所以，这一次梁子秋的任务依旧是失败。
十次轮回，他还是没能学会无情，还是没能成为阴司需要的增将军。
风声在耳边呼啸，吹拂着梁子秋惨白的脸，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夜色中，眼神空洞，声音低沉：
“你知道吗？为了让我学会‘见死不救’，他们在每一世……都安排让我最亲近的人，死于非命。”
林易心头一震，拳头不由得攥紧了几分。
“而唯一能救他们的……只有我自己。”
梁子秋苦笑着继续说道，“每一次，我都要看着他们死去，每一次，都让我选择冷眼旁观，不然死去的就会是我自己。”
“但我还是做不到，做不到冷眼看着他们死于非命，沦为恶灵……”
没有人比作为增将军的他更清楚，沦为恶灵的下场。
仅仅是因为和他搭上关系，就要为了他的神罚沦为恶灵，他实在是不忍心。
梁子秋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悲凉。
林易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惩罚，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折磨——
让梁子秋一次次面对至亲之人的死去，让他一次次做出最痛苦的选择。
让他在理智与情感之间撕裂，让他不得不成为一个冷漠无情的神。
可惜，梁子秋始终没能成为他们期待的那样。
十世轮回，心地过于善良的增将军，始终没能变成阴司想要的那个，无情无义的执行者。
所以，这一次……他依旧没有做到。
夜色之下，林易看着眼前的梁子秋，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看起来虚弱不堪、甚至连身体都消散了大半的少年，
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输掉了这场名为“神罚”的游戏。
夜风依旧呼啸，吹拂着梁子秋那几近透明的身影，像是随时都会散去一般。
林易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他，目光深邃复杂。
这一世，他失败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而这一世的失败，意味着梁子秋将彻底失去成为“增将军”的资格——阴司再无增将军。
或许，阴司会重新挑选一个新的“增将军”，亦或是，某些更高层的存在会彻底抹去这个职位，改变规则……
但无论如何，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位十世轮回，依旧学不会无情的增将军了。
想到这里，梁子秋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凄凉，几分自嘲，也夹杂着些许解脱的味道。
他终于不用再轮回了。
不用再经历一次次亲眼目睹至亲惨死的折磨，也不用再经历那一次次残忍的考验。
林易微微皱眉，看着梁子秋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然而，就在这时——
梁子秋那一贯温和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冽，他静静地凝视着林易，眼底深处浮现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不过，林易，”梁子秋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你以为，只有我被迫做出选择吗？”
林易心头一跳。
“属于你的抉择，也马上就要来了。”
梁子秋的声音低沉而诡异，像是从无尽的深渊之中传来，幽幽回荡在夜色里。
我的抉择？
林易眉头紧皱，眼神猛然锐利起来，正想开口询问，突然——
嗡！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陡然袭来！
“！！！”
不好！
林易瞳孔骤缩，心脏猛然一紧！
可还未等他做出任何挣扎，整个人便已经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重力直接拽入了高空之中！
——然后，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自由下落！
呼！
狂风怒号，耳边尽是猎猎的风声！
高楼急速倒退，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倒转了过来，林易的视野中，天空在下，地面在上，所有景象都在极速旋转！
直到，他的眼前变为一片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