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霍秋生走得近了，鲁雅琴赶紧迎上去，“霍团长！”
霍秋生看她烫着一头大波浪卷发，穿着黑色西装，里面搭白衬衫，脚上还踩着双黑色粗跟皮鞋。
这一身打扮死气沉沉，刻板，保守，但不难看出是从城里来的。
霍秋生礼貌地问：“您是？”
鲁雅琴扬了扬下巴，端着架子反问：
“你还记得，之前将一份防弹衣研发报告，拿给你们老首长，让他转交给从四九城来的专家吗？”
“您就是那位专家，鲁教授？”
“对，是我！”
鲁雅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霍秋生却只是淡淡地问：“有什么事吗？”
鲁雅琴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张银妹，“您是霍团长的妈妈吧？”
张银妹点头。
鲁雅琴：“我接下来的话，是关于您儿子，未婚妻的。”
“不太适合在这里说。”
张银妹笑了下，看向霍秋生说：“要不我们上家里说吧？”
霍秋生点头。
他们一行三人从部队门口，到军属住的筒子楼，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很快，霍秋生的妈妈，跟从四九城来的专家教授，上他们家的事，整个军属大院都知道了。
“鲁教授，来喝茶。”
张银妹虽然也是第一次过来，
但很快就泡好了茶，拿一些花生瓜子，雪糟，鸡蛋糕出来，像个女主人一样招待鲁雅琴。
如此热情礼貌，倒是让鲁雅琴对她有了几分好印象。
“阿姨，您也别忙活了，坐下来说话。”
“好。”
银妹子在她旁边坐下，笑着说：“我儿媳妇年纪轻，有什么您多担待。”
“不对的地方您尽管说，等她回来，我肯定教训她！”
鲁雅琴：“是这样的……”
她把在来部队的路上，看见云端在吉普车里，跟男人亲热；
还有云端勾引她侄儿子，方思宇的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又提起了，云端写的防弹衣研发方案，说有很大的问题，而且以云端的学识不可能是她写的，是抄袭的……
还说，霍秋生如果想要保住官位，最好让云端主动承认错误，把研发方案拿回来。
银妹子跟霍秋生越听脸色越难看。
鲁雅琴笑了笑，“当然了，云同志还年轻！”
“难免会犯错，我之所以没有把这些事情上报，而是来见你们私下说这些，”
“也是想给云端一个知错能改的机会。”
霍秋生俊脸覆着寒霜，刚要说话，银妹子朝他扬了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接着，银妹朝鲁雅琴和蔼一笑，
“您说的这些，都有证据吗？”
“证据？”
鲁雅琴一愣，接着像是被侮辱了，怒目圆瞪，
“我堂堂科研所的教授，犯得着冤枉一个丫头片子？”
银妹子身子坐得笔直，双手在身前交叠，不卑不亢地说：
“就算是包公断案，要铡人，也要讲个铁证如山！”
“您空口无凭，就跑来说我儿媳妇坏话，诋毁她名誉！”
“是把我们娘俩当傻子，还是觉得我儿媳妇好欺负？！”
说到最后一句，银妹子声音严厉，压迫感十足，
一点都不像一辈子待在村里，没见过世面的老太太。
霍秋生更是冷声说：
“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
鲁雅琴被怼得哑口无言，满脸烧红。
为什么情况，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霍秋生和他妈听见，云端乱搞男女关系，抄袭研发方案，会危及到霍秋生的前程，他们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致对外？
她心里发虚，但面上底气十足地说
“时间能证明一切！”
“你们现在不相信我的话，以后就等着后悔吧！”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出门的时候，跟刘安琪撞了个满怀。
“呃呃，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的？”
鲁雅琴本来就在霍秋生母子俩那儿，受了一肚子窝囊气，再看刘安琪弱不禁风的，
又是出现在这杂乱的筒子楼里，以为好欺负，她说话的语气又凶又咄咄逼人。
刘安琪刚才在门外偷听到，鲁雅琴告云端的状，就想冲进去骂人了。
现在送上门来了，刘安琪岂会惯着？
她一张嘴就把鲁雅琴骂得狗血淋头，其中包含各种在民间流传已久的国粹。
鲁雅琴自诩是文化人，根本招架，说了句，“你给我等着！”就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刘安琪冷哼一声，
“走着瞧就走着瞧，谁怕谁啊？”
扭身就进了霍秋生跟云端的家。
“霍团长，伯母!”
霍秋生看见她过来，下意识地以为她是来找云端的，直接说：“云端不在。”
“我知道！”
刘安琪自来熟地坐在银妹子身边，“您是伯母吧？”
银妹子笑容和蔼地点头，“你是——”
“我是您儿子属下，曾连长的媳妇，刘安琪，您喊我安琪，或者是琪琪都行。”
“好，琪琪喝茶。”
银妹子给她倒茶。
刘安琪亲昵地拉住她，“伯母您别忙了 ，您听我跟你说。”
“千万千万不要相信刚才那个疯女人的话，她脑子有毛病的。”
“端端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姑娘！她人可好了——”
“慢点！”
银妹子打断刘安琪的话，“你刚才说端端？”
刘安琪懵逼，“对啊，端端，云端，您未来的儿媳妇啊。”
银妹子眼神晦暗莫深地瞥了眼霍秋生。
霍秋生心虚地垂下眼皮。
原本一早就跟家里说，云端和孙美丽换亲的事情，
可云端说，要当面讲！
这下麻烦大了……
好在，他娘一向是个识大体的，并没有马上揭穿，生气，继而回头看向刘安琪笑着说：
“你继续讲。”
“喔，我刚才说到哪了？”
“你说……”
“……”
刘安琪一走，银妹子就板起脸来问霍秋生：
“你媳妇怎么从孙美丽变成她继妹，云端了？”
霍秋生：“这事，我本来是打算等你跟爹来了，当面说清楚的！”
“没想到您突然跑来了！”
银妹子冷哼，“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我要不是担心，你们两个年轻人不知道怎么举办婚礼，怕让我未来的儿媳妇受委屈，”
“你以为我舍得把你爹一个丢在乡下，先跑过来给你们帮忙。”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跟端端也是觉得这件事太复杂，想跟你们当面说。”
“事情是这样的……”
银妹子听完，气的胸前一阵起伏，浑浊的眸子微眯，
“你打算就这么认了？跟云端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