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叫她奶奶？
杨凤霞瞬间瞪大双眼，指着自己，结巴的说：“奶...奶奶，你叫我奶奶？”
她才不到三十岁，就被人叫奶奶了。
不能接受自己被人叫奶奶。
杨凤霞捧着自己的脸，难道她看上去真的很老吗？
她恶狠狠的看着地上的女娃，威胁的说：“你个小贱皮子，谁教你这么说的，真是没家教。”
“陆明朝，你就是这么教你家孩子的？你是不是故意教她这么说的。”
她满脸皱纹瞪着眼睛，头发也乱糟糟的，脏兮兮缠在一起。
欢欢把小奶牙呲出来，小脚在地上跺一下，“嗷呜——”
不准欺负我妈妈！
顾修远把孩子抱起来，高大的身体往前一站，浑身充满了寒气，“你说谁小贱皮子呢。有本事再说一句！”
陆明朝指着杨凤霞，白净的脸上全是愤怒：“你凭什么说我女儿？难道不是你先过来找茬的吗？我女儿保护妈妈有什么错。”
“她才这么大的孩子，你凭什么用那么恶毒的话骂她。”
“你想生儿子，那你就回家去生。我说过你一句吗？你什么身份啊非要说我女儿。”
欢欢听不懂别人说的话不好听，只知道妈妈生气了。
小大人似的摸了摸妈妈的脸，说：“妈妈， 不气。”
村里人都很不喜欢杨凤霞这人。
“杨凤霞，女娃在你这儿不值钱，在人家那儿是捧在手上的宝贝。”
“你赶紧回你家操心家里的烂摊子吧，哪来的闲工夫在外边说三道四的。”
“你倒是生了儿子，我看你也没拿住你男人的心啊，要不然他老打你干啥。”
陆明朝从城里刚回来，不知道村里的事情。
但是村里人都知道杨凤霞隔三差五闹离婚。
她男人喝了酒就喜欢打婆娘，他们家经常传出来打架摔东西的声音。
杨凤霞不想低人一等，哪怕人家说的话是对的，她仍然嘴硬道：“你懂什么。打是亲，骂是爱。”
她在村里的人缘不好，就是因为她的嘴。
看见别的女人过得比她好了，她就絮絮叨叨说几句。
村里人都不待见她。
陆明朝摸了摸女儿的脸蛋，道：“你是爸爸妈妈的宝贝。”
她从小就被孟翠华叫“贱蹄子”，知道这个词有多难听。
所以当杨凤霞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的生气。
顾修远带着媳妇孩子去钟成家吃饭。
上次回村里，钟成跟他炫耀他家的闺女。
现在他也有闺女了，必须也要炫耀。
“钟成！钟成！看我闺女亲不亲！”
还没进门呢，顾修远就扯着嗓子喊让人家出来看他的宝贝闺女了。
他把闺女抱在胸前，得意的神情就像是得到了稀世珍宝一样。
钟成昨天晚上就听说他有闺女了。
他当时还跟媳妇打赌说：“他明天肯定抱着闺女过来跟我炫耀。”
猜的太准了！
欢欢见了人大大方方的喊“叔叔”。
钟成说：“你家娃真亲。”
一般人听见别人夸自己家娃长的亲，正常情况下都要谦虚两句。
顾修远一点儿不谦虚的表示：“那是！我家娃就是亲！看这大眼睛，就像我媳妇！”
欢欢听见爸爸说她的眼睛大，还特地眨了一下眼睛。
钟成伸出手想看看孩子让不让他抱。
欢欢愿意让任何人抱。
“你家娃还让我抱。”钟成抱着孩子掂了掂重量，“还挺沉，长得真结实。”
顾修远正好不用抱娃了，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吃。
“我娃从小就沉。实心的。”
钟成有两个孩子，老大女儿，老二儿子，他还打算要老三。
他喜欢孩子，尤其是家里办养猪场挣了钱，多生几个孩子也能养得起。
“我打算跟我媳妇多要几个孩子，多子多福嘛。你要是想要老二，你跟嫂子也该抓紧要了。”
陆明朝听他这么一说，曾经被她封死的念头开始动摇了。
当时，她刚生完欢欢，心里的想法是打死不会再生了。
一定是因为她把生孩子的疼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才开始动摇了。
如果打算再生一个，她一定会考虑欢欢的意见。
如果欢欢不想要弟弟妹妹，她肯定不会生。
陆明朝看向男人的侧脸，他会想要二胎吗？
顾修远没有跟她说什么二胎的事情，而是计划着让闺女分床睡觉。
“顾尽欢。”
“到。”
“我家的臭闺女。”
“到！”
欢欢挺着小肚子靠着墙站在炕上。
一本正经的看着爸爸，等待下一个命令。
父女俩超爱玩点名喊到的游戏。
“从今天开始，你就开始自己睡觉，不准缠着你妈。有没有问题？”
欢欢才不要自己睡觉，小手一背不跟爸爸玩了。
她找妈妈玩！
“妈妈。”
陆明朝搂住女儿，“乖宝贝，爸爸欺负我们欢欢了是不是？”
欢欢点头，靠在妈妈身上，歪着头偷看爸爸的表情。
陆明朝向着闺女，跟顾修远说：“女儿还小呢，不着急分床睡。”
欢欢继续点头，很认可妈妈的话。
“宝宝小。”
顾修远一屁股挤过来靠在媳妇的身上。
欢欢被挤到一边，她叹了一口气。
爸爸的屁股真大！总是挤走我！
她喜欢挤在爸爸妈妈的中间睡觉。
但是每天早晨起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爸爸妈妈一起睡。
尽管她琢磨不明白，但时间长了也习惯了。
这天他们要去地里祭拜父母。
“欢欢，我们要去见爷爷奶奶了。”陆明朝跟孩子说。
欢欢左手拿了一个纸船，右手拿了一个发条青蛙。
她是一个大方的孩子，再喜欢的东西也愿意送出去。
顾修远第一次带着闺女见爸妈。
每一件人生大事他都想去坟前亲口告诉爸妈。
爸妈就他一个孩子，他们肯定想看看孙女。
地里不好走，有的地方还有一些薄冰。
陆明朝担心他脚滑摔了孩子，提醒道：“地上滑，你走稳一些，不要把闺女摔了。”
顾修远抱着闺女，牵着媳妇的手，道：“放心。就算我摔了，肯定给闺女当垫背的。我哪舍得让咱闺女磕了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