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继续找！”
季昀之对着还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一群手下怒骂，而血污里躺着的男人已经昏了过去。
“先将这个人关起来。”
他眸色阴寒，气的后槽牙都快咬碎。
计划原本是按照他设想中的速度有条不紊进行着的，结果突生变故！
乔意礼竟然失踪了，照许驰安的反应来看，他既然能提前将乔意礼藏起来保护好。
那只能说明他的计划一定是走漏了风声。
养尊处优的人不喜欢事情超出掌控之外的感觉。
知道他计划的人无非也就他最亲信的那批人。
被背叛的可能性季昀之认为并不大，也许是哪一环节出了些纰漏。
脑海里突然闪现过那个到目前为止还躺在IcU里的男人——苍氏制药集团的最大持股人。
哦，现在应该称为前最大持股人了。
苍氏集团现在最大的持股人是那人的儿子，听说好像还是独子呢。
希望他的儿子最好不要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主。
不然别怪他手下无情。
当初两人本是可以达成长期交易的，但是对方却固执多事的非要过问清楚这些化学制品的用途去处。
对方软硬都不吃的情况下，还出言妄想终止这场交易。
季昀之动了些手脚，成功拿到签字的合同后，本意是想要了他的命的，没想到抢救及时，还让他留有一口气。
人手都被派遣出去后，本就冷清的实验室里更显荒凉。
左胸口前的西服口袋沉甸甸的，季昀之将里面的物品拿出来。
收拢的手指张开，带着温暖热度的怀表呈现在眼前。
贴近心脏的地方，大抵也是心脏传递过来的热量，捂暖了这枚冰冷的贵金属。
怀表里嵌入的那张照片承载的回忆实在太多。
“袅袅。”
“你放心。”
“之之哥哥永远爱你。”
“那边是不是很冷，我也感觉到了，你的手越来越冰。”
“别害怕，我一定会救你的。”
我和熊希年不一样。
如果当初那个选择题摆在我面前，我一定毫不犹豫选你。
似乎是怕照片里的人冷，季昀之双手交叠，用掌心将怀表包裹起来。
怀表外壳上精致坚硬的浮雕在柔软的掌心之上勾勒描绘出痕迹。
“你再等等我。”
“袅袅。”
男人将手抵在额头前，阖上眼睛，眼下的皮肤爬上了一些青灰色。
只有在与她的这片刻宁静，季昀之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
苍氏集团。
“小少爷，这份是关于那个代码源址的最新文件。”
助理将文件递给苍决，他既没抬头也没伸手。
助理十分有眼力见的将东西放下，然后安静离开并且把门带上。
苍决视线集中在电脑屏幕上，键盘上指尖飞舞。
很少主动给他发消息的少女却一反常态。
秦瑶问他有没有见到乔意礼，通过那几个普通的文字并不能读出任何情绪。
但是从对方的习惯来看，可以知道这件事对于秦瑶来说是比较紧急的。
苍决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通话很快就被接通。
“秦瑶。”
话筒里传来一股特殊的声音，潺潺的水声，以及时不时伴随的一声“咕噜咕噜”声。
“发生什么事了？你联系不上意礼吗？”
“苍决，你家不是很有钱吗？”
“你能不能派点人手帮我找找意礼？”
女孩的语气有些急切，苍决非常爽快的应下。
“当然可以。”
“不过你找意礼是有什么事，你可以也和我讲讲看，也许我能帮上忙呢？”
手机沉默了半晌，对面都没有回应。
“没关系，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我也只是问问。”
苍决低垂眼睫，遮盖住眼中浮起的情绪，让人无法分辨。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对彼此十分熟悉了解的秦瑶还是听出来其中的一丝生硬。
“苍决，你这是... ...生气了？”
秦瑶先是试探着开口询问。
“没有。”
苍决一口否决，于是秦瑶无比确定的判定。
“你生气了苍决！”
“你就是生我气了还说没有。”
此时另外一边的秦瑶在房间里握着个手机，面前的梳妆镜中倒映着她凶巴巴又有些委屈的表情。
这会倒换苍决沉默了。
“苍决。”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竟是秦瑶先败下阵来。
苍决听见她低低叫了一声。好不容易忍住的话语差点脱口而出。
紧接着他就听到女孩一连串滔滔不绝的嘟囔。
“我知道我拜托你帮忙，还不告诉你事情的原委这很过分。”
“但是我不是有意的，不过好像也不是无意的。”
“什么...不对不对，我不是有意的。”
秦瑶说着说着差点把自己也绕晕了。
“噗。”
苍决没忍住轻笑出声，被逗笑了。
秦瑶听见那抹笑意，明明是隔着电话，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就有些发起热来。
“总之，因为这件事只有意礼才能完成，所以跟你讲多了也没用，所以我才想着不必告诉你。”
“总之哎呀。你别生我气，我并不是......”
“秦瑶。”
“嗯？”
苍决嘴角向上扬起，弧度很大，笑意很浓。
“你平时都是这样哄人的吗？”
秦瑶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差点想直接把手机挂断了。
“这不是重点，苍决！”
“想要别人原谅，光是动动嘴皮子功夫可不行，得拿出点实际行动啊。”
苍决边说着，指腹轻轻摩挲着刚刚送进来的那份未拆封的文件。
“你想想，以前哪次我惹你生气了给你赔罪的时候不是带着一堆好吃的好玩的。”
秦瑶聊着聊着，手一伸背一弯，趴在了桌子上，目光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你想我怎么给你赔罪？”
“你好心帮我忙我还惹你生气，的确是我不对这次。”
苍决无声的笑了笑，心头烫烫痒痒的，好似有什么在破开心脏，茁壮生长。
秦瑶虽然平日里任性了点，但为人单纯真诚，最不会说谎。
这是秦瑶身上无数个闪光点中最吸引他的那个闪光点。
不过少年没有意识到的是——
当你彻底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压根就再也看不见她身上的缺点了，你只看得见她的闪光点，觉得她哪哪都好。
“简单。”
“多陪我聊会天就好。”
苍决拆开文件袋，将里边的东西抽出来，纸张相互摩擦发出沙沙声。
“苍决，你是在工作吗？”
“嗯。”
苍决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旁边。
“那你还和我聊天，一会你签错文件或者判断失误损失一个大单子就老实了！”
“我一直都很老实。”
苍决笑答，整个胸腔都因发笑而震颤起来。
这点欢笑却并没有持续多久，视线在扫过那些排列整齐的文字后忽然消失。
那些交易记录背后的购入者是季昀之！？
苍决曾设想过长期大批量购入这些特殊化学药品的人也许是非法走私分子，或者是军事组织那边的人暗中操作。
没想到会是国家行政协会的会长，他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苍决？”
秦瑶的声音让苍决回过神来。
“在呢。”
“那你怎么不说话？”
“秦瑶。”
“干嘛？”
苍决把那份文件压在手肘下，他琢磨了一下打算一会给 GSc发份邮件询问这件事。
如果直接发去国家行政协会，万一真的有什么蹊跷猫腻的话，就打草惊蛇了。
“你现在是不是在海里？”
“什么啊？”
秦瑶无聊的嘟着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吐着泡泡。
“没什么，有点想见你。”
泡泡“啵”的一声破开，秦瑶谴责他的“虚情假意”。
“胡说！明明前几天才一起吃烧烤。”
“欸，对了苍决，那天我喝醉后是不是干了什么丢人的事情啊，为什么那两个路过的爷爷奶奶都盯着我笑？”
秦瑶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眉心处，那天晚上应该是她有些喝上头了，没看路撞哪里去了。
不过好在并不疼。
闻言苍决唇边笑意更盛了，不过并没有出声让秦瑶察觉。
嗓音是少年独有的清澈干净，拖着长长的腔调尾音。
“是啊，走路一点都不小心，我都说我扶着你了，你还非说你自己可以。”
苍决一开口就是胡说八道，张口就来，并且一本正经。
“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秦瑶懊恼的拍拍脑袋，叹了口气。
苍决想起那天夜晚落在少女眉心的那个轻轻的吻，他潜意识的抬手按住了嘴唇。
那个吻是他借酒壮胆偷偷落下的，现在回想起来耳后根都要着火。
心跳无缘由的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