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
她看到一双穿着黑色短裤的长腿在水下扑腾着。
秦瑶一开始还以为这人溺水了，后来她在他下方静静待着看了一会。
才发现并不是。
眼前这个人是在游泳。
就是游泳的姿势有点丑，游泳的速度有点慢。
此时的时景怜将头抬出水面换气，趁着这个间隙，他视线寻找着刚刚见到的那抹身影。
怎么不见了？
他记得刚刚看到的位置就是在这里，莫不是他来得太迟了没赶上，那人溺水沉下去了？！
突然，男人瞥见他身旁一处的水面上隐约冒出了几个泡泡。
时景怜憋气往那处栽去。
水下的秦瑶没想到那人会突然潜下来，因为就他的游泳技术来看，这个人并不怎么习水性。
故而。
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局面：
时景怜憋着气，在水下与人鱼少女打了个照面。
两人都很意外，瞳孔扩张，秦瑶嘴巴微微张着，嘴边不断吐出小泡泡。
两人大眼瞪小眼，水面沉寂了。
眼前金黄色的鱼尾随着水流在微微摆动，时景怜被眼前的景色恍了神。
鱼类对猫咪的吸引力大抵如此。
秦瑶意识到自己是人鱼形态，她没有在除了族人以外的人面前展露过这种状态。
她转身就要逃走。
时景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臂，女孩被他扯得一顿。
“呃...唔！”
男人下意识张口想说话，但他似乎忘记了这是在海里。
所以他立刻呛了一大口水，抓着秦瑶的手也松了力。
秦瑶无奈地吐出几个泡泡。
她转过身，朝不断扑腾着的时景怜游过去。
海面由吵闹渐渐回归宁静。
秦瑶将身高体壮的男人拖上浅滩，可把她累的够呛。
女孩尾巴泡着水，她双手交叠按在时景怜的胸膛上，给他做了个心肺复苏。
以她的经验来看，男人估计是肺部呛了些水，有点昏迷。
身旁躺着的男人终于有了些反应，咳嗽着半睁开眼。
时景怜坐起身来，“你没事吧？”
秦瑶闻言看向他，不禁觉得有点好笑：“我能有什么事？”
月光下，她得以清晰看见他的脸。
哦，是他们营的教官啊。
“啊哦，你、对哦你是小鱼。”
金发男人尴尬地挠了挠头，胸腔里貌似还有些不舒服，他又咳了几下。
“看来你们GSc的游泳不太行啊。”
秦瑶双手交叉在胸前，挑眉笑着看他。
那个目空一切似乎觉得什么都无所谓的眼神刺激了他的神经。
他突然想起来这张似曾相识的脸，是那个第一天训练就被他罚跑圈的女生。
他记得当时那些迟到的学员都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有站在后排的她，坦荡地直视他。
所以他稍微有点印象。
“我可是有游泳特教证的！”
时景怜被一个小女生取笑，脸上有点挂不住彩，他大声反驳道。
秦瑶听了他的话，脑中浮现起他刚刚在海里游泳的那个姿势，嘴边的笑意藏不住。
“游泳证？教你们那边的小猫咪游泳吗？”
时景怜被她的话怼得一愣。
随即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他抬手摸了摸头发。
果然，他的猞猁兽耳露了出来。
刚刚他呛水休克，无意识的状态下兽耳会自动变幻出来。
“咳，你这人还真是一句话都不饶人。”
时景怜末了补上一句。
“不过，谢谢。”
听到他的道谢秦瑶没应声，女孩转身就想往海里游去。
时景怜倏地抓住了她的鱼尾，滑腻温凉的触感传递到手心。
秦瑶像被烫到了一般，金色的鱼尾用力一甩，扇了他一个耳光。
“你怎么还袭击教练！”
时景怜的脸上沾了海水，头上的金发被狼狈地打湿，一缕一缕粘在他的额头上。
“是你先抓我尾巴的。”
鱼类的尾巴很是敏感，不可以随意触碰。
秦瑶警惕地看向他，她没变出锋利的蹼爪挠死他已经算是仁慈了。
“你都不问问我是为什么跑海里去的吗？”
时景怜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热就说出了口。
月亮已经升至高空，距离礁石后约定的时间已经要到了。
秦瑶压根不想多搭理时景怜，她现在只想快点往那处赶去，她还有要事要做。
“关我什么事。”
总不能是因为她吧。
秦瑶敷衍至极。
“我是为了救你才跳进海里的！”
金发男人不依不饶，似乎为了证明他这句话的说服力，他抬手往右边指去。
“那边那双鞋是不是你的？我看到那双鞋还以为有学员受不住训练跳海轻生了呢。”
不然他一只天生不喜水性的猫科怎么可能会跳入海里。
说着，他还觉得有些委屈了起来，捂着胸口又咳出了几口腥咸的海水。
“......”
秦瑶没想到她特地放在边边处给藏匿起来的鞋子竟然被他发现了，心底有些无语，面上便也沉默。
“行了，你快回去吧，别一会又被海浪卷走了。”
秦瑶挥手打发他，她真有事，懒得和他耗下去。
少女鱼尾甩动，正往海浪里移动。
身后的男人却是站起了身来，这次时景怜倒是学聪明了。
鱼尾太滑他抓不住，所以他干脆弯下身子，一把揽住了秦瑶的腰，将她提了起来。
少女像条被从水里捞出来的小鱼，她身上那件短袖湿答答地往下滴着水，在海面上画出一圈又一圈小小的涟漪。
秦瑶眼底划过一抹慌乱，稍纵即逝。
“你是我营里的学员，我有权干涉。这么晚了你一条鱼跑海里干什么？”
时景怜幽深的猫瞳注视着她。
秦瑶鱼尾巴轻轻摇了摇，她嘴边划过一抹狡黠。
“你要把我带回陆地上吗？可是我变回双腿没有裤子欸。”
话落。
少女柔软无骨般冰凉的手覆上他的脖侧，时景怜脸上火速爬上热度，连带着发间的兽耳也烫烫的，他浑身一个激灵。
随即秦瑶抓准时机。
她腰上一个用力，鱼尾用力一摆，从时景怜臂弯中滑了出来。
巨大的后冲力使时景怜往后摔了个屁股墩。
秦瑶额间上亮起黄色小鱼的标记，快速游向了大海深处。
时景怜盯着那个消失在水中的金色鱼尾，他抬手抹了把脸。
真是一条狡猾的狐狸鱼。
金发男人眸色暗了下来，看他明天怎么收拾她。
对付不听话的学员，他向来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