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这次的武举，每个人都相当兴奋。
不管张千弦到底做了什么，到底是什么立场。
堵死成仙路也好。
窃取长生药也罢。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义愤填膺。
也不是每个人都热血沸腾。
对于天下武者来说，张千弦身上最久，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标签，只有一个。
“最强”！
公认的最强！
无可争议的最强！
偌大的书堂被一群武者占据，每个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一身红衣。
张千弦！
无论这人做了什么，有一点不会改变。
他的背后，就是武道终点！
确认无人缺席，并且时间到了，张千弦示意黑甲军关上考场大门。
“笔试时间，两个时辰，可以提前交卷，可以提出质疑，但不可以不答，不可以敷衍，如果空题漏题，笔试成绩取消。”
张千弦挥手，一册册卷子发下。
一群武生看着眼前堪比小山的题目，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考场。
不是，文官都没有这么多的题吧！
仅仅是看清第一册的题目，一众武生眼神就更加清澈了。
“如果世上无战，武将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啊？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话，多说百姓与皇帝，如果换成文臣武将，如何理解，如何践行？”
啊？
“太平盛世如果降临，如何定义冗兵，如何处理冗兵，若是战事起，兵马不足，武将又应该如何？”
啊？
不是哥们？
武将需要了解这些么？
这些文邹邹的题目，不是文官需要处理事情么？
一张张茫然的脸抬起，张千弦只是点点头，确认没有发错卷子。
这些都是他亲自出的题。
没有所谓的标准答案，只是用来看一个人思维逻辑的题。
当然，如果有出彩的，他也会直接呈交给小皇帝。
以考生的名字。
“你们以为，武将，就只是上阵杀敌的么？如果只要实力，黑甲军中随便出来一个都比你们强上百倍！而你们通过殿试，就有不少人甚至可以直接获得不低的军衔，做不到文武双全，你们凭什么？”
张千弦看着一众拘谨的武生，也是放缓了语气。
“不要觉得不公平，文生也考骑射，而且这些题并无死板答案，合理即可得分。”
张千弦没有说的，是文官那边更加绕脑的题目。
相比于文官，张千弦所设置的题目简直就是“无脑”。
一众武生都在沉思，这很棒。
张千弦托腮，安静的看着一众考生。
啧，果然，在上面看下面，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张千弦没有考任何的兵书策略，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果去实践，怎样做”的问题。
这样的问题无异是开放的答案，不用抄，全靠自己。
确实有抓耳挠腮的，也有直接摆烂的。
一切都和考场一模一样。
看来不管是在哪里，所谓的考试都是一样。
“秦王殿下。”
这时候，有一个考生举起了手，他看上去有些怀疑。
这位武生此刻确实在怀疑人生。
他喜欢从后往前做答，所以看到了一个怪异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秦王殿下，最后一道“如果有一日张千弦危害大殷，你是否会向其举起自己反抗的剑，做出结论，并论述观点”，这题……”
这位武生话音刚落，一众武生的表情极为精彩。
只听一片唰唰，所有人都翻到了最后，看到了这道怪异的题。
是否会向张千弦举起自己反抗的剑？
我的天。
这题怎么答？
这题就是错的。
张千弦不可能危害大殷。
大殷人也不会对张千弦举刀。
张千弦却只是点点头。
“所有题目没有问题，但如果你们有质疑，可以在卷面提出自己的质疑。”
“当然，这道也是一样，请务必真实做答，也不用害怕，如果同位大殷人臣你们都害怕我……”
“那诸位可以回家了。”
题没问题。
所有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最终，没人离场。
一位考生抬头，眼中尽是不解。
“将军，你不是会危害到大殷的人。”
张千弦只是耸耸肩，没有纠结自己是什么人的问题。
“那你就可以反驳题目，我说了，这不是典籍兵书的考试，没有所谓的标准答案。”
没有标准答案的题，只能说有人欢喜有人愁。
死记硬背兵书战策之人，疯魔一般挖着脑海中的知识，每一道开放性的试题，都竭尽全力的套上所谓的标准答案。
而少数武生中，肚子里有些许笔墨之人，也难得的将自己的观点侃侃而出，忘乎所以。
笔试过程渐入佳境，除了摆烂的考生，几乎每一个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作答之中。
这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张千弦的问题很宽。
没错，题目不死，自由度极高。
武将用脑子的情况也不少。
所以一个活的脑子往往比死的脑子更好。
或许有些人真的心性不够，被敌人轻而易举摸清习惯，但这无所谓。
这是为人经历的不足，不是人的问题。
张千弦一直都觉得，如果死死按照所谓的“名场面”，“名典故”做事，很难出头。
回顾任何的历史，所有以往的一切都只能当做参考，而被当做参考的历史，他们很权威，却又是第一个被淘汰的选择。
真正能够成功的，是借鉴历史，前所未有的计划！
第几次什么什么，有不少，但更多的，是一个个截然不同的计划。
陆续，有人交卷了。
张千弦直接当场阅卷，评分。
交卷的人渐渐多了，张千弦便带着这些人去了另一个屋子，不打扰屋里正在作答的武生。
大部分人的答案都很棒。
棒到所有人出发立场和实现方式都相差无几。
张千弦给了他们综合的分数，没有人过高，没有人过低。
直到有一人的答案，让张千弦停留许久。
“如果世上无战，武将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人，只回答了这一道题。
第一句，就吸引了张千弦。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国以法治，法以军行，武将之责不在开疆扩土，而在尊法律法，以法辅国。”
张千弦眼神微变，坐直了身子，仔细的看着这篇答卷。
这是一个人才！
现在的大殷虽说有不少律法，但真心在意律法的人，确实屈指可数。
能认识到律法不够完善的，很少。
张千弦抬头，看着眼前这人觉得有些许眼熟。
不是样貌和服饰上的眼熟，而是一种气质。
似乎，见过一个类似的人。
“你，认识北辰六品翰林院的编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