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无视他，跟叶知予重新坐回去。
“李大柱，你什么意思，没看见是别人欺负我吗？你道什么歉？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见在他们身上占不到便宜，女人把不满全部发在了男人身上。
“红花，是你不对...”男人还在老实巴交的劝着。
那个叫红花的女人一巴掌打了上去。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你个废物，要不是你没本事，我至于被人欺负，一副穷酸痒，我倒了八辈子血霉，嫁给你。”
声音尖细，整个车厢都是她的声音，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
被自家媳妇儿在外面打脸对于男人来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两个孩子紧紧抱着男人的大腿，眼眶微红，紧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给爸爸添乱。
女人骂了男人还不够，看到两个孩子，更是照骂不误。
“还有着两个小畜生，跟你一个德行，三棍子打不出来个屁，我是他们亲妈，天天向着那个死老婆子，白眼狼。”
两方吵架，是人们喜欢看的热闹。
单方面的谩骂有一些趣味，但是要分什么情况。
他们家这种一看就是女人在家作威作福，这也无所谓，毕竟清官那断家务事，但是骂孩子就过分了，再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醒了，别说了，有完没完，老子是要回家过年的，好心情都被你整没了，你再嚎一句试试，老子跟刚才那个大兄弟一样，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
一位好心的大哥出声，还亮了亮自己的拳头。
这才消停下来，只是那女人一直用恶毒的眼神注视着叶知予，时不时丢一个厌恶的眼神给自己的丈夫。
叶知予这是不明白这人的脑回路，没招她没惹她，非得来找事，看这样子还恨上她了。
早上起得太早，没睡饱。
叶知予打了个哈欠。
陆沉扶住她的腰，温声说道：“困了？你上去睡会儿，待会儿我去餐车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给你买点，嗯？”
“好。”
叶知予点头，爬到上铺睡觉。
看她睡着了，陆沉拿出一本语文书看了起来。
叶知予再醒的时候，有点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揉了揉眼睛，愣神好半天。
哦，还在车上。
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发呆。
陆沉拿着饭盒回来就看见叶知予顶着一撮呆毛，双眼发直，可可爱爱的。
“阿予？吃饭了。”
叶知予眼眸微动，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收回来，下床。
小皮靴在下面，下梯子的时候不好穿，但是地面很脏，陆沉拦腰抱她下来。
放在床上，蹲下身子，把靴子给她穿上。
“自己没长手啊，还要别人伺候，这可不是旧社会。”
那女人又开逼逼了。
陆沉没说话，叶知予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她。
“你有病吧，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夫妻之间，我丈夫愿意伺候我，关你什么事，关社会什么事，我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怎么，你嫉妒？”
那女人牙都要碎了，都没想出反驳的话。
临近过年，车上大都是夫妻，一家几口的。
“你看看人家，平时让你给我倒杯水都不愿意。”
“哎哎哎，媳妇儿，我错了，我错了，耳朵要掉了。”
另一对儿也上演同一幕。
“说男人伺候媳妇儿没面子？你再给我扯？以后再让你干点什么，你在推三阻四，给老娘试试。”
男人嘀嘀咕咕的：“你也不看看人家媳妇儿啥样那个，你啥样？”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啊，我什么都没说啊，以后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
叶知予跟陆沉相视一笑。
陆沉整个人被幸福包裹，阿予说我们很快就会结婚了，我的阿予。
餐车上的饭菜还挺好的，陆沉那份是红烧肉，番茄鸡蛋，知道叶知予不喜欢吃肥肉，给她买的是鸡块，还有土豆丝。
“这几块是瘦肉，给你吃。”
叶知予其实吃的很多，但就是吃不胖，给他们一种好像营养不良的感觉。
毕竟现在都认为，胖人有福气。
饭盒很大，吃了一半，她就吃不下了，对于女生的饭量来说已经可以了，但是陆沉却觉得她吃的太少了。
不过也没逼她，把剩下的饭菜一扫而光，拿出一些点心，哄她吃，还冲了麦乳精。
对面的女人贪婪的看着陆沉一样一样的拿东西，不甘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她就只能为了温饱嫁给庄稼汉，而别人却能过得那么好。
她旁边的丈夫李大柱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张了张嘴，又黯然的闭上。
等陆沉去洗饭盒的时候，他也跟了上去。
两个男人同时站在那洗碗，忽然李大柱开口：“你们很幸福。”
陆沉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我媳妇儿是下乡知青，70年下乡的，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挺好看的，但是我没指望能跟她有啥关系...”
男人却自顾自的说起了他的故事。
红花刚开始下乡的时候，非常看不起这些泥腿子，甚至厌恶。
但是下乡你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温饱问题，你要自己能养活自己。
可是她不行，她的工分根本不够吃，不到两年，她就已经饿得面黄肌瘦。
她就想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嫁了，她看中了支书的儿子，因为那男人是工人，是铁饭碗。
可是人家没看上她，还有自己的青梅竹马。
她就当着他的面跳了河，就想让那男人救她，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不娶也得娶。
可是事情没有如她的愿，那人走了，而她也因为过于激动，在水里脚抽筋了，本来能上来的她，就这么一点点沉下去。
李大柱刚好从那边过，急忙救人上来。
就这样红花被逼着跟他结了婚。
知道她心里没有他，李大柱也觉得自己亏欠她，尽量对她好。
不让她下地干活，饭也不用她做，衣服也不让她洗，任打任骂，认为总有一天她能看到自己的好。
可是这么年过去了，孩子也生了两个了，两人还是这样。
自己的娘也成天跟着他受气，好多时候，他真的过不下去了，可是看看两个孩子，又觉得孩子不能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