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埃迪*福特坐在开往 chI 训练地的车后座上，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皱成了川字，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纠结。
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忍住敲了敲前面副驾驶的座位，询问转头看向他的福水伯。
“Akira……还在接受药物治疗吗？”
福水伯听到这个问题脸色逐渐由松弛变得紧绷。
这辆车上现在除了司机只坐了他们两人，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
埃迪*福特见这位老管家面色凝重一直沉默不语，只好转了下眼睛，换个方向问，
“秋水先生怎么没有一起过来？你们两人不是一向跟在Akira身边形影不离的么？”
对于那位医术了得的老兄他的印象还是十分深刻的，现在既然人不在，是不是就证明Akira其实并没有像当年刚见他时……情况那般严重？
“福特先生，少爷一直很正常。”
福水伯调整下身体坐正，语气坚定。
啊？？
埃迪*福特蹙眉。回想起当初那位日本教父强行请他过去给他儿子任教时所提到过的，明明是这位少爷有些精神类的疾病啊？
而且在他教学的那段期间也确实看到他有在服用一些药物……
“福特先生……”
埃迪*福特听福水伯又唤他，收回思绪，随即便见对方郑重道。
“流川少爷对家主很重要。请您在他面前不要提及太多关于彰少爷以前的事可以吗？”
埃迪*福特一头雾水，满腹狐疑地问，
“他俩在一起多久了？那个孩子还不知道Akira的身份？”
福水伯沉默稍许，语重心长，“一年多了吧……”
他像是知道老福特接下来还要问什么，紧接道，“还在磨合中。”
埃迪*福特沉吟不语。结合这些信息……又想到刚刚那两人之间的相处氛围，无语凝噎。
这还真是……各方面都，子承父业了。
此时另一辆跟在他们后面的车子里，流川枫坐在副驾驶那边的后座上再次看着窗外发呆。
仙道彰则是一如既往的全程凝视着他。
一路无话，直到将要到达目的地才听仙道彰柔声开口，“老福特现在带了一支联盟的预备役，如果你有兴趣看比赛的话就让他们过来打一场。”
流川枫闻言转过头冷冷地注视着这个向来在他面前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的男人，直接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仙道彰听后愣了下而后眼波流转，语气更是极尽温柔的回答。
“我在讨好你啊。”
流川枫盯着那双此时虽盛满流光却始终像是兽瞳一样紧紧锁定着他的墨蓝色双眼，声音冷硬，“那你就该滚远点。”
仙道彰脸上的笑肉眼可见的一点点收拢，直到最后只嘴角还勾着一抹不算清晰的弧度。
两人就这样目视着彼此互不相让，直到流川枫透过这张既熟悉又感陌生的脸想到另外一个姓仙道的男人，这才不甘不愿的垂下些眼睫移开视线。
“我不愿在那看到你。”
这句突如其来示弱一样的低语惊的仙道彰即将燎原的火气立马烟消云散。他呆愣愣地看着流川枫说完后便扭过头明显夹杂上一丝懊丧神色的侧脸，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不太和谐的画面乱窜。
车里再次恢复平静，在稳稳的又驶出一段时间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前方老福特一下车就等在路边，只是在看到后面停稳的车里迟迟没人下来，这才在车边保镖的眼神注视下走到仙道彰坐的那边轻轻敲了敲车窗。
随着玻璃降下，另外一边的车门被打开，流川枫不耐烦的扯了扯又被紧紧裹到肩膀上的大围巾，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
老福特抬眼扫了下前方被包裹严实头都没回的黑发少年，对着还坐在车里不动的仙道彰问，“这是，又把人惹恼了？”
仙道彰不轻不重的斜了这个老顽童一眼，沉声，“他就交给你了，晚点我再过来接人。”
“嗯？那……”
升上去的车窗直接打断了埃迪*福特才刚出口的几个音节。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扬长而去……才嘟嘟囔囔的补全后面没说完的。
“你不去，人跑了我可不管啊……”
时隔许久再次回到体育馆，而且还是那个做梦都想触及到的梦想之地，流川枫一瞬间恍如隔世。
埃迪*福特跟在这个一进门就卸下身上全副武装的黑发男孩身后，看着他站到休息区就一动不动的盯着场内正在热身的球员们走了神，踌躇着想上前说点什么，但又颇感矛盾的止步不前。
老福特从不是个古板婆妈的人，相反他的思想十分前卫大胆。否则那些早已名利双收的球星们或是还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年轻一代新秀也不会跟他打成一片，甘愿服从管理。除却自身实力，这位传奇主帅审时度势善于变通的性格魅力才是他始终处于巅峰的关键。
然而现在，早已久经磨砺的老将却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相处了。
刚刚在即将到达目的地之前他又旁敲侧击的从福水伯那套了些话出来。
当听到这位其实是被他那好学生给刺激的对篮球有了应激障碍后，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搞不懂他好好的一个篮坛名教怎么就被当成精神科医生使了……
难道是自己当年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有谆谆教导抚慰了小小Akira脆弱的心灵？？
唉，看来为师太过优秀就是会多伤些脑筋的……
埃迪*福特这样想着，就见不远处已经发现他身影的现任chI教练团小跑着赶了过来。
在经过一阵不可避免的客套寒暄后，终于打开话茬的老福特转身对正定定看着他们这边的流川枫问，
“去换个衣服？”
其中表达的含义不言而喻，然而流川枫只是默默握紧了拳头，片刻后摇了摇头。
老福特见他这反应也没再勉强，回头又跟领头的那人聊了几句，才见那几人谦谦有礼的向老福特告辞离开。
这时有几个同样认出老福特的球员也想要过来跟他打招呼，只是才走到一半便被返回来的教练组的人或搭着肩膀或勾着脖子小声嘀咕着什么给带走了。
没多久场内响起一阵哨声，等到全员集合做好分配，开始了一场队内的练习比赛。
流川枫就这么眼都不敢眨的盯着场内跑动着的球员们，一时间竟觉灵魂像是脱离了肉体那般无根无落。
他看着不远处在肆意奔跑追逐着篮球的那几个曾经只能在碟片或者梦里才出现的人……浑身肌肉绷得死紧，拳头更是握的咯咯作响。
而一直尽职尽责站在后方拿着围巾的福水伯在看到流川枫僵直微颤的背影后，紧蹙起的眉眼里却是担忧大过了疼惜。
他不知道彰少爷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
明明对方已经放弃这项运动了……
现在强行撕开还没长好的伤疤……恐会两败俱伤啊。
“听Akira说你原来是打小前锋的？”
埃迪*福特双手环在胸前盯着场内已经渐渐进入高潮的比赛随意问了一句。
流川枫沉默着一动未动。
老福特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接着道，“在我带过的队伍里小前锋好像就没低于195公分的。不过这倒不是大问题，最主要的还是身体素质。我认识的人里就有这样一位。在联盟里他的身材只能算是中等，但是却被誉为运动天才。当然这位天才不是天生就如此的，他在底下付出的努力还有汗水是其他人的三倍甚至四倍之多。要说身体素质还有意志力应该没有谁能再超越过他了吧。”
话音刚落一阵哨声响起。
埃迪*福特顿了顿，就见场上由于双方争球使得篮球出界重新跳球开始了。
流川枫盯着球场中再次肆意奔跑起来的名将们，仍旧身体紧绷沉默不语。
然后就见老福特一副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感叹一句，“很多时候身体给出的反馈才是最真实的啊。”
福水伯听完皱了眉。
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福特先生这是在火上浇油吗？’
接着就听这位传奇主帅没头没尾的又问出一句，“知道他最后选择离开球场的原因是什么吗？”
流川枫再次沉默，福水伯只有搭腔道，“是因为伤病吗？”
埃迪*福特摇摇头，转向还在看着赛场上的流川枫清清楚楚的给出回复，“是薪资没谈拢。”
福水伯干涩的翘了下嘴角总结。
“很现实。”
老福特听到咧开嘴转而冲着福水伯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谁拼死拼活的不是为了多劳多得啊。蛋糕就那么大，联盟里却这么多人……”
他这么说着伸出手对着球场上的人员划了半圈。
“每个人都有价值。”
流川枫猛的转过头，第一次用冷冷的目光直视着这位传奇老将。
然埃迪*福特却并未觉的被冒犯，只是认真的看着那双黑亮透彻的眼睛问，“你觉得你值多少钱？”
这句话明明不带任何讽刺意味，但流川枫就是听出来了。
他紧抿着唇瞪着眼，周身升腾起的火光犹如实质，映衬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冷酷。
福水伯察觉到两人之间开始剑拔弩张的气氛，紧了紧搭在胳膊上的衣服，刚想上前劝慰几句，就见流川枫已经先一步搭下眼皮丢下一句，“我去下洗手间。”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福水伯见此刚想跟上，老福特就叫住了他。
“让他自己去。人的价值是自己给予的。如果他想不通这点，以后就算跟Akira在一起了也难长久。”
福水伯盯着老福特难得认真严肃起来的脸色，轻叹口气。就在转身还要追出去之时，再次听见几句不经意的小声嘟囔。
“不过这个身高还有刚刚那个眼神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嗯………”
老福特一手摸着下巴，眼睛在体育馆高耸的天花板上绕了一圈，在扫到头顶过于明亮的大灯后突然提高音量。
“哦。对了……”
“前不久刚签进来的有个叫Sawakita的，也是个日本小子跟他很像。”
福水伯顿住脚步猛回头，再难掩惊讶。
“什么？？泽北在您的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