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六人，须在一个月后的考核中跻身前二十，否则将转至冬青院进行进一步学习。望诸生自勉，勿负所学。”
东青院是青山书院中处罚犯错学子的一个地方，一般进去后便几乎没有机会出来。
沈肆满脸疑惑，为什么还要带上他。
或许是沈肆晏总的疑惑过于明显，杨知维特意对着沈肆笑了笑。
“沈肆，特别是你，这一条务必铭记于心。”
“周飞你是主犯，你打扫山门前的台阶一个月，剩下的四人抄写院规五遍，为期一个月。”
“至于沈肆，动手确实不对，念你事出有因，只抄写一遍吧。”
事出有因，抄写一遍。
明明这两句话自己都知道为什么连在一起自己就不明白了。
“你们可有异议？”
“谢院长教诲，门生并无异议。”
“沈肆，此事，我们确实存在不当之处，对不起。”
他们躬身抱拳行礼。
杨知维看着没有任何表示的沈肆。
“院长，门生并无异议。”
沈肆不经意间察觉到了云清晏那投注于自身身躯之上的目光。
他的思绪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口中的话语便已然脱口而出。
杨知维再次捋起他那长长的胡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轻声说道：“嗯，不错。”
接着，他转过头来，目光投向云清晏，语气和蔼地说道：“清晏啊，老夫院内尚有一些琐事亟待处理，就不在此多留了。”
说完，他微微颔首，表示道别。
“嗯。”
杨知维离开了。
周飞和其他四人此时已经感到无地自容。
他们实在没有勇气再去面对辛勤教诲他们的夫子了。
于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默默离开，纷纷向夫子告辞离去。
他们负了夫子的期望，让夫子失望至极。
脚步沉重，似乎背负着千斤重担，缓缓地走出了院子。
此时已经不再是头脑发热，冷静过来后他们也觉得此事确实是他们的不对。
在这一刻，他们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最后原本热闹的院子再次只剩下云清晏和沈肆两人。
沈肆开始后悔了。
一个月后考核。
前二十。
对他来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先生......”
“嗯？”
哎，他还鲜少有这种纠结的时候。
“先生，考核前二十简单吗？”
云清晏点头，“简单。”
哦，他不信。
最后他还是告退了，其实他也不太明白他对于自己这位先生的态度。
院长他们说他能管教住自己。
自己的叛逆心并不想让此事如意。
心中对他有了抵触防备。
但相处的过程中他觉得他确实还可以。
但还是管教不住自己的。
他揍人一事第二日便在院内传开了。
不出所料，大家对于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没有人主动和他接触。
沈肆也乐得清闲。
他在这个学院内最熟悉的还是云清晏。
他有事了去找他，无事了还去找他。
他一个人肆意惯了，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怎么说他。
“你准备好半个月后的考核了吗？”云清晏第一次主动询问他的情况。
沈肆有些尴尬。
他根本就没有学那些东西。
除了先生课上他会听一听，其他的......
反正到时候他也能够随时过来找先生。
云清晏一见他这个反应就知道了。
她叹了一口气，“冬青院磨练心性，一般进去的话，会限制一一部分的自由，还会发布任务，远没有你现在这么自由。”
她还是挺欣赏他的。
毕竟他的脑子确实很灵活。
每次他的回答都有种打破世俗的自由与不羁。
沈肆彻底顿住了，限制自由？
什么奇葩规定。
那他以后是不是就不能随意过来了。
“你好好考虑。”
“先生，我......”
还未等沈肆说完，便有人过来了。
“先生，门生有问题想要请教您。”
是周飞。
“嗯，进来吧。”
周飞进来后也没有管坐在一旁的沈肆。
两人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虽然还没有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但也都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周飞将书卷拿出，指着上面的文字。
“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唯胜者能之。”云清晏清冽的声音响起。
落在两人的耳中，是一种享受。
这是云清晏上午讲解的内容。
书上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
周飞的家里面并不富裕，他是家里的老幺。
是家里唯一的希望。
他很有天赋，也努力，他想要拜朝为官。
云清晏转头，“沈肆，你来说说你对这段话的理解。”
沈肆突然被戳到，他懵了一瞬。
“真正的君子修行处世遵循中庸之道，默默隐居，不为时间的浮华改变志向，即使一生不为世人所知道也不悔，这只有修养达到圣人境界的人才能做到。”
沈肆将这句话中规中矩地翻译出来。
“可有理解其中的道理？”
“君子行中庸之道，与世无争，即便不被世人理解，也始终坚守自己的信念，不改变初心，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这种境界需要极高的修养和内心的坚定。”
......
辰时，沈肆再一次卡着时辰进入学堂。
他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谁都没有想到来到这里他竟然还体会到了挑灯夜战。
他只是不想被限制住自由罢了。
而且夫子也夸赞过他聪慧。
他这么聪明的脑子不用来学习那也有些亏。
他定要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的才学。
台上的江平看到他今日竟然没有睡觉，还在埋头写字，一时惊奇。
走到他的身边。
低头一看。
这次书本倒是没有拿错了，只是他为何要写清晏的名字。
他低声咳一声。
沈肆猛地将书本合上，站起身。
“先生。”
江平狐疑地看着他，“上课好好听讲，莫要分心。”
沈肆立马点头，“是是是，先生下次不会了。”
“好，今日你且站着听讲。”
“是，先生。”
待到江平走开。
沈肆才将书本翻开，看着满满一页的云清晏。
他也不懂为何。
只是想起昨天下午先生身上淡淡的冷香，清冷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