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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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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朝的时候,有个秘书监叫温敬林,他死了一年多,他老婆桓氏突然看到他回来了,还跟她一起睡觉。桓氏不肯让孩子们见他,但有一次,他哥哥的儿子来见他,温敬林就开了个小窗,露出脸来。后来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原形毕露,原来是一只老黄狗!桓氏一家人大怒,把他打死了。

晋朝太兴二年的时候,有个吴国人叫华隆,他喜欢打猎,养了一只狗,叫“的尾”,每次都带着它。有一天,华隆去江边,结果被一条大蛇缠住了,动弹不得。的尾见状,猛地扑上去,咬死了大蛇。但华隆已经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的尾在旁边焦急地嗥叫,跑来跑去。华隆的家人觉得奇怪,就跟着的尾去了江边,发现华隆倒在地上,赶紧把他抬回家。过了两天,华隆才醒过来。在他昏迷的这两天里,的尾一直守在他身边,一口东西都没吃。从那以后,华隆就把的尾当作亲人一样疼爱。

豫章有块石头,简直神奇得让人瞠目结舌,只需拿水一浇,这石头就能瞬间变热。你说用它来煮饭?哈哈,没问题!一煮一个香,比用柴火还好用。这石头用完之后,要是觉得不够热,再拿冷水一浇,它又能“火力全开”,就这样反反复复,没完没了。你说这石头神奇不神奇?可惜啊,世人只知道它神奇,却不知道它叫啥名儿。

雷焕这哥们儿,元康年间去了洛阳,他带着这块石头去找华先生。华先生一看,眼睛就亮了,说:“洛阳城下有个洞穴,深不见底。曾有个女人想杀她老公,就对他说:‘你见过这洞穴吗?没见过就下去看看呗。’那男人一下去,就被女人推进了洞穴深处。女人还在上面扔了点饭食,就像祭祀一样。那男人当时摔得七荤八素,过了好久才缓过劲来,吃了那饭食,总算有了点力气。他在洞穴里到处找路,终于找到一个出口,爬了进去。这洞穴里弯弯曲曲,他走了好几十里,突然眼前一亮,洞穴变宽了,也有了点光线。再往前走,就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地方,走了百来里地,他感觉脚下踩的东西像尘土一样,但却闻到了一股粳米的香味。他尝了一口,简直美味得不行,就拿来充饥,还打包带走了一些。他继续沿着洞穴走,吃完那些‘尘土’后,又遇到了一些像泥一样的东西,味道跟之前的‘尘土’差不多,他也打包带走了。这一路走来,他经历了多少幽深的地方,走了多少里路,都难以计算。当他走到一个明亮宽敞的地方时,他带的食物已经吃完了。这时,他来到了一个都城,城里宫殿宏伟,亭台楼阁壮丽,房屋都用金子和宝石装饰。虽然这里没有日月,但光明却超过了日月。这里的人都身高三丈,穿着羽毛做的衣服,演奏着奇妙的音乐,简直是他以前从没听说过的。

他赶紧向那些人请求帮助,那些人让他继续往前走。他只好照做,一路上遇到了九个这样的地方。最后到的地方,他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就向那些人求救。那些人带他来到庭院里,指着一棵大柏树说:“这树下面有只羊,你跪下拔它的毛试试。”他一试,果然拔出一颗珠子。那些人拿走了第一颗和第二颗,让他吃第三颗。他一吃,果然就不饿了。他好奇地问那些人这九个地方的名字,想留下来,但那些人告诉他,这是天命,他不能留下来。他们还说,他回去问华先生就知道了。于是,他顺着洞穴往回走,终于走出了交郡。他来来回回走了六七年,才回到洛阳。他找到华先生,把带回来的两样东西给他看。华先生告诉他,那像尘土的东西是黄河龙涎,像泥一样的东西是昆仑山下的泥土。那九个地方是九个仙馆,那羊其实是条痴龙。第一颗珠子吃了能跟天地同寿,第二颗能延年益寿,第三颗只能止饿。

晋朝永嘉年间,天下大乱,郡县都没有固定的主人,强者欺负弱者。宜阳县有个叫彭娥的女子,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十几口人,都被长沙的贼人杀了。当时彭娥正提着水桶去井边打水,听到贼人来了,她赶紧往回跑,却看到家里的墙壁已经被打破了。她悲痛欲绝,跟贼人搏斗起来。但贼人还是抓住了她,把她拖到井边准备杀她。井边有座大山,石壁高达数十丈。彭娥仰天呼喊道:“老天爷啊,你真的有神吗?我犯了什么罪要遭受这样的待遇!”说完,她奋力向山里跑去。山里突然出现了一条宽数丈的平坦大路,群贼也追着她进了山。但就在这时,大山突然崩塌合拢,恢复了原状,贼人全都被压死了。彭娥从此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她打水的桶则化为了石头,形状像只鸡。当地人就把这座山叫做石鸡山,把那口井叫做女娥潭。

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神秘的小国,它的邻居是个凶神恶煞的罗刹国。罗刹国的鬼怪们经常越过边境,来到这个小国,毫无节制地吃人。小国的国王实在受不了,就和罗刹国做了个约定:“从今天开始,我们小国每家人,轮流送一个人去给你们吃,别再乱杀人了。”

这小国里,有户人家特别信佛,家里有个十岁的小儿子。轮到这户人家送人的时候,小儿子就成了“幸运儿”。临别之际,父母哭得稀里哗啦,小儿子却淡定得很,他一心念佛,祈祷佛祖保佑。嘿,还真别说,佛祖的威神力还真不是盖的,那大罗刹鬼竟然近不了他的身。

第二天,全家人惊喜地发现,小儿子竟然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大家欢天喜地地把他接回家,从那以后,罗刹国再也没有来骚扰过小国,老百姓们都过上了安稳日子。

再说说京兆有个叫董奇的家伙,他家院子里有棵大树,树荫特别浓密,夏天乘凉特别舒服。有天下雨,董奇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突然有个小吏跑过来,说:“承云府君来了!”董奇一看,只见一个戴着通天冠、身高八尺多的巨人走了过来。这巨人自称是方伯某的三儿子,是个才华横溢的家伙,还说要和董奇好好相处。

第二天,董奇就觉得树下有点不对劲。每到傍晚,没人的时候,就有一个少年过来和他聊天嬉戏,有时候还叫他拿点吃的喝的。这样过了半年,董奇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强壮,家里人也都没生过病。

后来有一天,董奇去别墅玩,带了三个仆人护送。他们看到那棵树,觉得树材不错,想卖了赚钱。董奇平时对这树挺宝贝的,不肯卖。仆人们就建议试试砍砍看,董奇也同意了。结果这一砍,那神奇的现象就消失了,那少年也没再出现过。董奇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也觉得挺神奇的,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

孙九鼎,字国镇,忻州人士,那是在政和癸巳年,在太学悠哉游哉的时候。这天恰逢七夕佳节,他前往竹栅巷探访老朋友段浚仪,两人沿着汴河北岸信步而行。突然,人群中一位身披金紫华服的男子带着显赫随从,招呼他,竟然是他的姐夫张兟。这位神秘人物指着街北头的一家酒肆,热情邀请道:“国镇,咱们许久不见,不妨在这儿稍作停留,轻松片刻。”孙九鼎打趣道:“您可是富贵之人,哪能让咱这穷书生破费买酒?”张兟一笑:“我的钱不太管用。”于是二人便在酒肆落座,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孙九鼎才猛然醒悟过来,他疑惑万分地问道:“姐夫,您不是已经去世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张兟淡然回应:“非也,你福气厚重,所以能见到我。我还告诉你,我死时的情景以及你送葬的细节,我无所不知呢。而且,去年中秋我还回家看过,姐姐们喝酒谈笑自若,对我毫不挂念,我当时怒火中烧,甚至把酒壶扔向小女儿出了门。”孙九鼎追问:“那您现在身处何处?”张兟答:“我在阴间担任皇城司注禄判官。”孙九鼎听闻后暗自窃喜,以为找到了升迁之道,但张兟却提醒他:“这事每隔十年才有一次机会,目前还没轮到我,大多发生在三十岁之后,官职也不会低微。”

孙九鼎又好奇发问:“姐夫您生前嗜酒好色,几乎每月都有涉及妇女之事,怎会有这般待遇?”张兟坦然道:“那是我过去的行径,关键在于内心是否清明。只要心中无愧,很多事自然可以宽恕。”话音未落,随从急匆匆进来报告:“时辰到了。”张兟起身准备离开,还指向路上的行人说:“他们都是我们这类人,只是世人认不出来罢了。”到了丽春门,张兟与孙九鼎告别,并警告他:“从这回去,千万不可回头,否则必死无疑。你现在已被阴气侵蚀,明天恐怕会腹泻不止,别乱吃药,只消服用平胃散即可。”

告别后,孙九鼎这才吓得脸色煞白,回到竹栅巷找到段浚仪,段浚仪惊讶于他的脸色不好,便拿酒给他压惊。直到傍晚回了太学,第二天果然腹泻数十次,但他按张兟所说,服用平胃散后痊愈了。

孙九鼎此后经历了一系列波折挫折,辗转在金国生活了十多个春秋,终于一举夺魁,成为状元,并任职秘书少监。他过去曾与我家父是通类斋的同学,在北方多次相遇,他自己常提起这段奇遇。

蒋静叔明,这位宜兴籍的大人物,摇身一变成了饶州安仁县的父母官。这地方嘛,林立着不少供奉着各种神仙的小庙,他一声令下,把这些迷信玩意儿全给拆了,然后一股脑儿地往江里扔,还严禁老百姓继续祭祀。这一拆就是三百多座,除了柳将军庙,因为传闻它特别灵验,所以蒋大人犹豫了一下,让它暂时逃过一劫,保留了下来。

柳将军庙前有一棵参天古杉,树冠繁茂,遮天蔽日。蒋静叔明琢磨着要把这棵树也砍掉,有一天午睡时,他在琴堂做了个诡异的梦。梦中,一个身穿盔甲、骑着高头大马的奇异人士从天而降,台阶下稳稳停住,对着他深深一躬,自我介绍道:“我是木卯氏,已在贵地驻扎多年,承蒙您的照顾,感激不尽。不过,给您提个醒,十五年后我会再来拜访。到时候,可别不认识我哦!”

醒来后,蒋大人心里明白,这是柳将军庙里的神灵托梦,只是对“司成”这个称呼一头雾水,觉得挺蹊跷,也挺有趣。既然如此,他就暂且放过那棵杉树,不仅没砍,还下令好好修缮了柳将军庙。

任期结束时,蒋静叔明特意跑到庙里辞行,还在墙上留下一首诗,调侃地说:“梦中的事儿真假难辨,但柳将军你确实有点门道。这古老庙宇经此翻新,那古杉越发葱郁青翠。空中骏马甲胄鲜明,我却在琴堂中酣睡正深。这首诗并非记录怪谈,十五年后,定会再次敲响你的大门。”据说,这首诗后来还被刻成了石碑留存至今。

十五年弹指一挥间,蒋静叔明的人生轨迹神奇般验证了梦境预言——从中书舍人的位置出发,先去寿春、再到江宁镇守,最后管辖江东地区,这其中正好包括了安仁县这块风水宝地。后来他还荣升为大司成,直至显谟阁直学士的高位,最终离世。这一系列的经历,仿佛冥冥之中与十五年前的那个梦境丝丝相扣,让人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妙与神秘。

话说,有个叫袁可久的老哥,他曾试图教自己的弟弟袁昶一种叫做“宝楼阁咒”的神秘法术。袁昶对此并不怎么感冒,虽然每天起床都会机械地念上三五十遍,却完全不明白其中有何玄妙之处。

时间快进到绍兴三年夏天,袁昶正在府学里埋头苦读。那时候,战乱刚过,城市一片荒凉残破。他们的宿舍室友汪成同学就遇到了大麻烦,每晚都被噩梦困扰,一夜接一夜无法安宁入睡,简直痛苦不堪。汪成描述说,总感觉有人在梦中拽他的头发,还要对他动手,因此他只能在梦中尖叫抵抗。

袁昶看汪成实在可怜,决定让他搬到自己房间,然而情况并未改善,搞得整个寝室的人都抱怨连连,商量着是不是该把他撵出去。袁昶琢磨着试试那个“宝楼阁咒”,于是就把咒语“唵摩尼达哩吽拨吒”八个字写在纸条上,贴在了宿舍的柱子上。没想到,这一夜汪成竟然安然无恙,自此以后,寝室里的妖魔鬼怪似乎全都人间蒸发了。

这八个咒语看似平常,实则威力无穷,只不过民间流传版本往往错误百出,大家都不知如何准确发音。其实,要想找寻正宗版本,还得参照《大藏经》中元初翻译大师们的记载,才能领略其真正的力量。

经历了这次事件,袁昶才后悔当初对这咒语的态度过于轻慢,从此开始虔诚研习,并对这件事保密得严严实实。这些故事都是孙九鼎亲口所述,孙九鼎甚至还专门写下许多文字记录此事,而这一切,都是近年来发生的新鲜事儿。

张维,表字正伦,乃是燕山三河县的一位老乡,家里老爷子初次出差到太原时,张维作为阳曲县主簿负责接待工作。他曾经讲述过一个发生在宣和乙巳年间的奇案,说的是他们老家有个挺有文化的农民,六十多岁了,一辈子靠种地养蚕为生。一天晚上,这老汉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吓得浑身颤抖,他对老婆子说:“看来我这命怕是要到头了。”老伴一听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回事。老汉哆嗦着说:“刚才梦见在田间走路,看见路上有七个胡人骑士经过,其中一个穿着白衣骑着白马的家伙,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冲我说,我前世在唐朝是蔡州一个小兵,当年吴元济造反,他那时是个良民,却被我误杀了,怨恨憋到现在,总算碰上面了,他说哪怕转世几辈子也要找我报仇。说完就拉弓射中了我的心窝,然后我就从梦里摔醒了。我估计我是躲不过去了,明天必须赶紧找个偏僻的地方避难去。”

老伴倒是挺淡定,说:“哎呀,一晚上做个梦有什么可信的,你肯定是想多了。”不过老农心里愈发害怕,天还没亮就起了床,家里穷得叮当响,只好让小孙子带上铺盖,打算逃到六十里外一个亲戚家暂避风头。

走了三十多里山路,才刚刚拐上大路,又走了两三里地,遇见了几个人一块赶路。正巧这时,一阵马蹄声疾如雷电,几个骑士飞奔而来,大声喝令所有人都站住。大家都停下脚步,老农也跟着回头一看,好家伙,真是冤家路窄,眼前赫然正是七个胡人骑士,其中那个穿白衣骑白马的,活脱脱就是昨晚梦中的索命鬼!

老农当时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想跑。那骑士厉声制止,他也不管不顾,白衣骑士勃然大怒,喊道:“这家伙欠债欠得太久了!”于是策马追去,拉弓搭箭,朝着狂奔的老农心脏射去,老农应声倒地,一命呜呼。后来查明,那七位骑士正是女真人。

这事儿透着那么股悬疑劲儿,像是穿越时空的复仇记,又像是一部现实版的因果循环剧,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又忍不住想探个究竟。

蔚州城里一座佛塔之内,住着一位威名远播的铁塔神,以其灵验闻名遐迩,当地百姓对其恭敬有加。话说在契丹即将覆灭之际,有些州民竟然看到这位铁塔神慌慌张张地在城外奔跑,大伙儿赶紧跑去寺庙查看,发现神像全身都在冒汗,这景象让大家惊讶不已却又摸不着头脑。

待到深夜时分,铁塔神亲自闯入了寺主讲师的梦境,说:“兄弟我接到天上的紧急命令,要去城中挑选该死的人选,这几天东奔西跑,终于把名单整理好了。告诉你们,明天中午女真兵就会攻破这座城池,城中注定要丧命的一千三百多人,其中还包括咱们寺里的四十多位僧侣,唉,你这讲师也在劫难逃。念在咱俩平时关系不错,我在生死簿上给你动了个手脚,换个名字糊弄过去了。你小子明早就麻溜儿消失吧,或许还能侥幸逃生。”

讲师醒来后,将这诡异梦境告知寺里的僧众,结果大家都嗤之以鼻,纷纷嘲笑他是白天想多了晚上梦乱套。为了说服他留下,众人趁机挽留道:“师傅你这么精明一人,怎么能信这梦呢?今天还有施主来供养,正等着你主持开讲佛法呢,你这就走了,那咱们这寺庙的脸面往哪儿搁啊!再说了,边境线上也没听说啥动静,你就权当顺应大家心意,讲完课再走也不迟嘛。”

迫于无奈,讲师只好答应下来,完成了讲经任务,众人刚端起饭碗准备用餐。谁知饭吃到一半,就有急报传来,说女真军队已经从草原方向突袭过来,瞬间就把城池团团围住。由于城中毫无防备,根本无力抵抗,顷刻之间就被攻破。讲师和其他僧侣顿时慌了神,还没来得及逃跑,女真兵就已经在城里大肆抢掠,果不其然,死难人数正如铁塔神所预言的那样精确无误,包括那位讲师在内,无人能够幸免。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让原本不信邪的僧众们无不瞠目结舌,后悔不已。

张孝纯家有个宝贝孙子,五岁了还不会走路,这让全家愁得不行。某日,一位消息灵通人士透露了一个秘密:早年间在淮水边有个农夫,双腿患病久久不愈,但他每天都坚持不懈地念诵观世音菩萨的名号。神奇的是,观世音菩萨居然真的显现,还留下了四句颇有禅意的偈语:“大智发于心,于心无所寻,成就一切义,无古亦无今。”

这农夫依照指示,连续念诵这四句偈语一百天,结果腿脚病痛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得知此事,张孝纯立即决定效仿,让孙子和奶妈一同斋戒并虔诚诵读。不出两个月,孙子竟然健步如飞,如同普通孩子一般行走自如。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后来凡是腿脚有问题的人,只要诵读这四句偈语,都能见效。

与此同时,汀州有一位名叫白衣定光的修行者,他也流传着相似的偈语:“大智发于心,于心何处寻,成就一切义,无古亦无今。”每当有人前来请教,他都会亲手抄录这份偈语赠送对方,并且还会在后面悄悄加上四个神秘字符,据说拿到这偈语的人,无论求什么心愿,都能心想事成。至于那四个字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每个得到的人都一脸满意的笑容,事情的发展总是令人匪夷所思,充满了神秘色彩。

在遥远的金国兴中府,有一个名叫刘厢使者的汉人官员,他和他的妻子都已经步入了四十岁的门槛,膝下有两个孩子,身边还围绕着一群家仆。有一天,他突然大发慈悲,把所有的家奴都放了自由身,更是变卖家产,决心筹建一所孤老院。

然而,工程进展并不顺利,资金短缺成了最大难题。面对困境,他的妻子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她决意捐献自己的左眼,用一把铁勺子生生剜出眼球。就在铁勺距离面部两三寸的位置,她刚要挥刀切断眼神经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倏地将眼球吸入眼眶内,她的左眼完好如初,这个过程反复进行了三次,鲜血洒满了全身。周围的人看得胆战心惊,纷纷劝阻她停止这种自残行为。

第二天,当她再次拿起铁勺查看时,左眼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无法剜出。到了第三天,情况依然如故,但她的眼睛却比之前更加明亮清晰,旁观者无不震惊而又心疼,争相捐出金银财宝以资助孤老院的建设。

就是在这样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背景下,孤老院最终得以建成。据史书记载,这一幕发生在金国皇统元年,也就是南宋绍兴十年庚申年。一场关于爱与牺牲的悬疑故事,就这样深深地烙印在了历史的篇章中。

在绍兴丁巳年的某个春天,伪齐济州通判黄塍遭遇了一场奇幻的生死危机。话说这黄通判,本以为三天前的一场病故便是生命的终点,却不料他竟然死而复生,声称自己被几个神秘人一路追赶,来到了一处似仙似幻的公堂。只见一位身着红绿官袍的大人物坐在堂上,宣布要派他带领五百僧人奔赴五台山执行任务。黄通判推脱道:“我家里穷困潦倒,儿女尚小,实在无法出行。”旁边的小吏插嘴提议:“可以让李主簿代替他,反正不久后肯定有别的差事安排给他。”大人物听后微微点头,示意原班人马送黄通判返回阳间,于是乎,黄通判便奇迹般地复活了。

两天后,一则消息从本州山口县传来,说是帅司衙门临时派遣李主簿去州里核查钱粮,他当晚住宿在县驿站,不料一觉醒来竟意外身亡。黄通判听闻此事,心中立刻明白了八九分——李主簿这是替他赴了黄泉路。

一年后,黄通判忽然沐浴更衣,神色庄重地对家人说:“今日我要与你们分别了,官府委派我去天台山取经,你们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你们要知道,我之所以能从鬼门关逃回来,全是因为平生认真研读了一遍《华严经》。”话音刚落,他闭上眼睛,安然离去,留下的是一个谜一样的结局和一段耐人寻味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辽国时期,主人公阿保机先生,这位曾独步江湖的传奇人物,常驻西楼,一夜,在羊毛毡搭建的帐篷中酣然入梦。次日清晨,他揉揉惺忪睡眼,却愕然发现一条长达千余丈的黑龙盘旋在帐篷之上,犹如一场穿越现实的奇幻梦境。阿保机二话不说,挽弓搭箭,瞄准那庞然大物,只听得弦响箭飞,黑龙瞬间化为一道流光冲天而去,消失在天际。

神奇的是,黑龙最终坠落在遥远的黄龙府以西,这段距离足有千五百里之遥,再现身时已然缩小成区区数尺长。如今,这条曾经翱翔天际的巨龙残骸,被精心收藏在金国内库之中,成为了不朽的奇谈。陈王悟室的长子源公子有幸亲眼目睹这一稀世珍宝,据说那龙尾、龙鳞乃至失去的双角都清晰可见,形态栩栩如生,就如同他们家族秘藏的董羽大师所绘《出水龙图》一般逼真,只不过,这条实物黑龙背上的鬃毛并非鱼类特有的鳍鬣,而是另一种奇特的存在。

在古代的某个时空角落,离繁华燕山直线距离几乎三千里,离金国首都仅五百里之处,有一个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这里就是神秘莫测的冷山。话说在绍兴乙卯年,发生了一桩离奇事件,两条来历不明的巨龙赫然出现在这蛮荒之地,它们身躯均高逾丈余,然而几步之遥就双双毙命,一股冷冽且腥臭的气焰弥漫四周,让人望而却步。

其中一条龙已经失去了象征尊严的犄角,像是遭到了某种力量的无情斩断;另一条则额头中央有个拳头大的洞孔,深邃如同被利斧狠凿过的痕迹,看得人心惊肉跳。当时权倾一时的陈王悟室,心中萌生了派人取走龙角的念头,但坊间传闻此举可能引来灾祸,于是乎这个计划在一片争议声中被迫搁浅。

值得一提的是,我祖辈所居住的地方也叫冷山,相较于这个奇异事件的发生地还要再往北四百里。如此微妙的距离,让这古老的传说在我们的家族中流传,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和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仿佛那股冷气和龙的腥焰随时能从记忆深处飘荡而来,令人不禁遐想连连。

在一个戊午年炎炎夏日,熙州郊外的泺水河畔发生了一连串神秘事件,犹如一部悬疑大片般精彩纷呈。起初,平静的河面上出现了一条苍龙的身影,它在水面上盘桓了许久,随后悄然潜入水底,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消息迅速在当地炸开了锅,人们纷纷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次日,更加奇幻的事情发生了——一条金光闪闪的龙跃出水面,用它的龙爪轻轻托起一个婴儿,这婴儿虽然被龙戏耍于掌间,但却表现得毫无惧色,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连续三天,金龙都准时出现在河边,重复着同样的场景,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传说。

高潮部分来了,第三天,人们惊讶地看到一位年轻英俊的“皇帝”骑着一匹白马,身着红衫,腰系玉带,打扮得像个少年宦官。在他的马前,竟然还排列着六只硕大的蟾蜍,整场奇观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才渐渐消失在水中。熙州的乡亲们蜂拥而至,近距离围观这一幕,尽管离得如此之近,却没有任何风浪袭来,确保了观众的安全。

熙州的地方官曾将这一系列画面描绘成一幅图画,展示给刘齐观看,但刘齐似乎对此颇为不满。而赵伯璘则是众多亲眼见证这一神秘现象的幸运儿之一。这一系列发生在泺水河的神秘事件,就像一部未解的悬疑小说,让每一个知晓此事的人心头都萦绕着层层谜团。

话说在徽宗老爷的宝库里,藏着一对稀罕玩意儿,一件是名为“玉骆驼”的酒壶,这家伙足有四个拳头那么大,能装下好几升美酒,真可谓肚量不小;另一件是个迷你香龟,个头小得跟核桃差不多,质地晶莹剔透,活脱脱一块紫色宝石变的。更神奇的是,每逢燃香之时,就拿香龟那张小嘴接住袅袅青烟,这烟雾竟能全数钻进小龟体内。

这两样宝贝之间还有奇妙的关联,它们会被黄蜡严丝合缝地密封起来。每当徽宗老爷出游,必定会揣上这对宝贝。一旦到了目的地,只需去掉封蜡,嘿!只见那玉骆驼像施了魔法似的,竟流出醇香的酒液;而那小香龟则开始徐徐吐露芬芳,满室生香。要知道,在皇宫深院里,这样的奇物可是前所未有的新鲜货,坊间甚至传闻这是当年道教大师林灵素特意进献给皇上的秘密法宝呢!

京城有个姓石的平民百姓,经营着一家热闹非凡的茶馆,他家的小女儿每天都在店里忙碌,负责为客人斟茶。有一天,店里来了一位邋遢疯癫的乞丐,衣衫褴褛,满脸污垢,径直走到店中讨茶喝。小女儿不但没有嫌弃,反而十分尊敬地给他泡了一壶好茶,还不收他一分钱。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里,乞丐天天早上都会来,小女儿总会精心准备好最好的茶叶等他。

石老板瞧见这情形,不由得怒火中烧,想要赶走乞丐,还责打了小女儿。然而,小女儿并没有在意父亲的责罚,反而更加殷勤地招待这位乞丐。又过了几天,乞丐再度来到茶馆,这一次,他问小女儿是否愿意喝他剩下的茶水。小女儿虽然觉得不卫生,但还是出于礼貌稍微撒了一点在地上,没想到地上瞬间弥漫出一股奇异的香气,她试着品尝了一下剩余的茶水,顿时感到神清气爽,身体焕发活力。

乞丐这时候揭开了身份,原来他竟是传说中的吕洞宾化身,他说虽然小女儿与他缘分不深,但因其善良无私,喝了他剩余的茶水后,可以根据她的愿望赐予财富或者长寿。小女儿来自小户人家,对于富贵没啥概念,只希望能活得长久,且一生不缺钱花。吕洞宾离去后,小女儿将此事告诉了父母,父母听闻后大吃一惊,急急忙忙去找吕洞宾,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时光荏苒,小女儿长大成人,嫁给了一个管理军营的指挥使。后来,她还成了吴燕王孙女的奶妈,并因此得到了封赏和领地。而她哺育的公主长大后,嫁给了高遵约,并获得了康国太夫人的封号。至于石氏本人,则是健康长寿,足足活到了120岁,她的故事一直在京城中流传,成为了一段充满悬疑与祝福的传奇。

元丰年间,京城有一位叫王天常的阔佬,他还是高鲁王家的乘龙快婿。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做了一个离奇的梦。梦中,两个身手矫健的信使突然闯入,二话不说就带他来到一个神秘的地方,让他闭着眼睛露天坐着,不准偷看任何东西。信使告诉他,待文书审核完毕,便会回来接他。

王天常好奇心驱使之下偷偷回头瞄了一眼,只见背后是一座雄伟壮观的门楼,匾额上赫然写着“三坤城”三个大字。庭院下,众多僧人、道士、尼姑戴着枷锁,周围还有狱吏严密看守。他坐下等待了好一会儿,那两名信使终于折返,带着他走进了一座庄严的公府。公府内,一位身着朝服的主官端坐上方,众位官吏肃立两侧。主官询问王天常是从哪里来的,他回答说是京城。此时,一名小吏上前禀报,说是抓错了人,他们要找的王天常并非京城人士,应尽快放他回去。

王天常惊讶地发现,这名小吏竟是他已故一年多的好友,好友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大册子,走下台阶与他寒暄叙旧。好友叮嘱他赶快离开,因为这不是凡人所能涉足之地。王天常忍不住问册子里记载的是什么,好友答道,里面记载的是世间人们的生死轮回。王天常几次想看看自己的命运,好友拗不过,只得翻开一页。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某年月日,他会因“一刀”而死。王天常惊得连忙合上书页,由信使护送离开了梦境。

醒来后,王天常将此事告诉了亲戚朋友们,担心这是预示自己将会遭受横死的命运。他日夜担忧,以至于忧虑成疾,最后因过度劳累而去世。后人回忆起这件事,猜测所谓的“一刀”实际上指的是“劳”字,寓意他因操劳过度而终。

话说在山西汾水之南四十里处,矗立着一座历史悠久的汾阴后土祠,它前临浩渺的洪河,背倚群山,古朴宏伟的庙宇传承自汉唐时期的古老遗址。这座宫殿般的庙宇,曾经金碧辉煌,但在绍兴年间不幸落入敌手,遭到女真族统军黑风大王及其数万兵马的占领。

黑风大王这厮,粗鄙野蛮,不仅无视庙宇的神圣,还将庙下的环境弄得乌烟瘴气,垃圾堆积如山,却懒得清理。有一天,这家伙借着酒劲,竟然产生了亵渎后土娘娘圣像的邪恶念头,身边的部下纷纷劝阻,可他充耳不闻,带着十几个喽啰硬是要闯入寝阁。然而,就在他们抬眼欲观圣容的刹那,一股炽烈的火光伴随着浓厚的烟雾陡然升起,冰冷刺骨的气息逼得众人立足不稳。

黑风大王被吓得酒醒大半,赶紧带着手下狼狈退出,不料殿门竟自动关闭,有几个倒霉蛋的鞋尖被庙门夹断。黑风大王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磕头作揖,恳求次日清晨就能撤离此处。等到约定的时间,天空清澈如洗,阳光正盛,正当众人庆幸逃过一劫时,一朵白云突然从祠庙上空升起,紧接着雷霆电闪,暴雨倾盆而下,短短时间内,积水深度已达数尺,先前那些堆积的脏污全部被洪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黑风大王惊魂甫定,赶紧换上洁净的衣服,恭恭敬敬地祭拜后土娘娘,还捐出了五万缗的钱财以示忏悔。此次事件,他的士兵中死了大约十分之二三,也让所有人深刻体会到,无论何时何地,对神灵的敬畏之心都不能丢。这场神秘的自然惩罚与救赎,至今仍被当地人津津乐道,警示后人切勿轻举妄动,亵渎神圣。

在绍兴年间,韩郡王卸下了朝廷中枢的重任,开始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他常头戴一顶简洁的头巾,跨着一匹威猛的骏骡,穿梭在湖光山色之间,身边仅跟随三四名贴心的童仆。此时,有个叫李如晦,字晦叔的家伙,从楚州幕僚的职位调任而来,却不幸在晋升考试中栽了跟头,为此他烦恼不已,陷入了无尽的焦虑。

正值春暖花开之际,同住客栈的伙伴们都决定去天竺山游玩散心,李如晦却因为心情郁闷推辞不去。大家一致劝他说,出门踏青正是排解忧愁的好方法,于是强行拖着他一起出行,各自租借了马匹鞍鞯。一行人途经九里松时,突然遭遇了一场猛烈的暴雨,大家纷纷寻找避雨之处,李如晦独自奔跑到冷泉亭,衣服湿透,只能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长吁短叹。

就在这时,韩郡王也来到了冷泉亭,二人相互行礼,韩郡王看到李如晦面容憔悴,关切地用秦音问道:“官人,是什么事让你如此烦心呢?”李如晦虽然不认识韩郡王,但见其气质非凡,心中不由生出敬意,便将自己的困境如实相告。韩郡王听后微微一笑:“你说的困扰,是指文案上的问题吗?”李如晦答道:“正是公务上的常例文章。”韩郡王拍着胸脯说:“我这儿刚好有一份文稿,明日便赠予你。”接着,他吩咐身边的小吏详细询问李如晦的名字、官阶及住所地址。

第二天,一名官吏递来一份文件,说是郡王送来的,并附赠了三百贯钱。李如晦凭借这份文书成功晋升京官,欣喜之余,他准备去韩府表达感谢,还想行弟子之礼拜师,但遗憾的是,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那位出手相助的韩郡王。

在古城的一角,住着一位名叫张子能的学士,他的妻子郑氏,那可是美得让人目不转睛。张子能身为太常博士,才华横溢,而郑氏则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然而,命运似乎并不眷顾这对佳人,郑氏突然病重,不久于人世。

临终前,郑氏拉着张子能的手,含泪说道:“夫君啊,我若去了,你必定会再娶新妇,不再念及我了吧?”张子能一听,眼泪就下来了:“夫人何出此言,我怎会如此狠心?”郑氏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人言不可信,你若真心相待,便指天发誓,若负我之约,便化为太监,不得善终!”

张子能虽然觉得这话有些离谱,但为了安抚郑氏,还是照做了。郑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说:“我死后,会有恐怖之相,你须将我置于空室之中,不可让任何人守视,过上几日再收敛。”说完,便撒手人寰。

张子能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按照郑氏的遗言,将她安置在空室之中。然而,到了半夜,空室内突然传来一声长叹,接着便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张子能心中一惊,悄悄摸过去一看,只见郑氏的尸体竟然自己坐了起来,还缓缓站了起来!

张子能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叫来家人。大家一看,都惊呆了——这哪里还是郑氏?分明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夜叉!大家吓得连忙拿起棍棒,围在门口。那夜叉在屋里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又回到床上躺下。

等到天亮,大家才敢进去看。奇怪的是,郑氏的尸体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大家都觉得这件事太过诡异,纷纷议论纷纷。

三年后,张子能升任大司成,右丞邓洵仁想把女儿嫁给他。张子能本不想答应,但邓公正得宠,皇上下旨赐婚,他只好硬着头皮娶了邓小姐。然而,新婚之夜,他却收到了郑氏托梦送来的“礼物”——一个价值五十万缗的真珠复帐。

自从那夜之后,张子能就变得郁郁寡欢。有一天白天睡觉,他居然看见郑氏从窗户飘下来,骂道:“你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吗?为什么要背叛我?幸好我有两个女儿,就算没有儿子,你也可以买妾啊,为什么要娶别人?你的祸事就要来了!”说完,她竟然伸手去摸张子能的下面。张子能只觉得一阵剧痛,大叫起来。家人闻声赶来,却只见张子能躺在床上,满脸惊恐,而郑氏已经不见了踪影。

从那以后,张子能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沉默寡言。不久之后,他便遭遇了离奇的事故,人们都说,那是郑氏的诅咒应验了。

宗立本,这个来自登州黄县的家伙,祖祖辈辈都是跑江湖的商人。可到了他这儿,年纪一大把了,还没个儿子。就在绍兴戊寅那个热得要命的夏天,他和老婆驾着车,满载着布匹,一路来到潍州,准备前往昌乐。

夜幕降临,他们找了家古庙落脚。几个仆人拿着棍棒,守在庙门口,生怕有什么不测。第二天早上,大家匆匆忙忙吃完早饭就上路了。嘿,你猜怎么着?半路上居然遇上个六七岁的小家伙,蹦蹦跳跳地拦在车前,小嘴叭叭的,说话特利索,特招人喜欢。

宗立本好奇地问:“小家伙,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从哪儿来的?”那孩子回答说:“大叔,我是昌邑县一个公差家的儿子,我爸叫王忠彦,我妈早就去世了,我一直寄人篱下。这次被人带到这儿,他们却把我扔下不管了。我现在无依无靠,恐怕要被狼和妖怪吃掉了。”

宗立本一听,心里挺不是滋味,就摸了摸孩子的头说:“你愿意跟我吗?”那孩子一听,立马跪下磕头,眼泪哗哗的。宗立本就把他收养了,还给他起了个名儿,叫神授。

这神授啊,真是个聪明绝顶的孩子。什么书啊、字啊,一看就会,还能拿大笔写一丈宽的大字。篆书、隶书、草书,没学过就能写得有模有样。看到名人的字帖,稍微临摹一下,就能学得一模一样。

宗立本这人啊,本来就是个市井小民,这下子可来了劲儿,干脆放弃了原来的生意,带着神授四处游历,让他学些杂耍技艺,好歹能混口饭吃。过了两年春天,他们来到济南章丘,碰上一个胡僧。这胡僧长得高大威猛,一看见神授就指着他说:“你从哪儿捡来的这孩子?”宗立本一听,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这是我老婆亲生的,你丫胡说什么!”

胡僧笑了笑说:“别紧张,这孩子其实是我五台山五百小龙之一,三年前失踪了,我一直在找他。他留在你身边久了,恐怕会惹大祸。我已经用法术禁锢了他,他也不会再作恶了。”说完,胡僧就要了碗水,往神授身上一喷,嘿,这家伙立马就变成了一条小红蛇,在地上盘成一圈。胡僧拿出个净瓶,叫了声神授的名字,那蛇就嗖地一下钻进了瓶子里。然后胡僧戴上斗笠,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宗立本和他老婆啊,心里那个想念啊,怎么也忘不了神授。这事儿后来还被淮东钤辖王易之亲眼见到了,大家都觉得这事儿挺玄乎的。

在江阴的小镇上,有个叫齐三的人,他的妻子欧氏生娃那叫一个费劲啊,简直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好不容易生下个儿子,取名宜哥。这宜哥啊,别看才六岁,聪明得跟个小大人似的,特别心疼他妈妈。

有一天,宜哥跑去问镇上的老人家:“老爷爷,我妈生娃这么辛苦,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轻松点呢?”老人摸了摸胡子,说:“哎呀,小子,你算是问对人了。听说啊,道家有个九天生神章,佛家有个佛顶心陀罗尼,都是特别灵验的经文。你要是学会了,每天念一念,说不定能帮到你妈呢。”

宜哥一听,眼睛就亮了,立马去找了个道士学这两部经文。你别说,这小子就是聪明,学了三天,就能背得滚瓜烂熟了。从那以后啊,他每天早上都要念上十遍,还烧香磕头,祈求老天爷保佑他妈平平安安的。

就这样过了两年,到了绍熙元年,欧氏又怀上了。这次啊,她居然一点都没觉得难受。到了快生的时候,宜哥还在那儿念经呢,突然就看见十个神仙站在旁边,身上还闪着光,把屋子照得跟白昼似的。没过多久,欧氏就顺利生下了孩子。

这事儿啊,在小镇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大家都说宜哥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连神仙都帮他呢。不过啊,最高兴的还是齐三和欧氏夫妻俩,他们总算是熬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迎来了幸福的时光。

在郑州这地儿,有个哥们儿叫陈中玉,他爷爷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文惠公,有着那么点皇室血统。这不,政和年间,陈中玉当上了蔡州的州长。上任第一天,他就跑去拜谒裴晋公的庙。一进庙门,他就看见了块《平淮西碑》,一瞅,这碑文还是段文昌写的呢。他就觉得有点儿奇怪,于是问了问当地的乡亲。乡亲告诉他,这碑啊,原本是韩愈写的,后来李愬那厮觉得韩愈没把他功劳写全,光夸裴晋公了,就去皇帝那儿告状。宪宗一听,就让段文昌重写了个碑。这事儿都过去很久了。

陈中玉一听这事儿,火冒三丈,觉得这简直是对韩愈的侮辱啊!他立马就叫人把旧碑给磨了,找了个写字高手,把韩愈的原碑文给刻了上去。

再说说苗仲先这哥们儿,字子野,通州人,他当徐州州长的时候,徐州有个东坡黄楼碑,那是苏轼留下的宝贝。可是崇宁年间搞党禁,这碑就得毁。徐州人舍不得啊,就把它藏到泗水浅滩里去了。政和末年,党禁稍微松了点儿,人们就把碑给捞出来,放回原处。这下可好,打碑的、刻字的,敲敲打打,声音吵得不行。这黄楼跟郡治挨得近,苗仲先觉得这声音实在太烦了,就下令把碑拽到泗水深处,再也没捞上来过。

你说这俩事儿,一个是为了维护韩愈的名声,把旧碑给磨了;一个是为了图个清静,把宝贝碑给沉了。这俩州长,做法截然不同,都是那么个性鲜明。这事儿,还是朱新仲那哥们儿跟我说的,听得我都笑喷了!

在大观年间,宿州有个读书人叫钱君,他和兄弟一起去京城上太学。那年的春天,他们正好在准备考试,趁着有空闲,就跑去玉津园游玩。

游玩时,他们遇到了三个道士,一个个眉清目秀,说话也温文尔雅,挺好听的。聊了一会儿,道士们就说:“我们有点好酒,想请你们一起喝。不过天快黑了,咱们明天中午再在这儿碰头,好好聊聊。记得别迟到,不然可能就见不着我们了。”钱君答应了。

就那个年纪小的道士笑着补充了一句:“要是你们迟到了,就挖地找我们吧。”大家都当这是句玩笑话,哈哈一笑就散了。

第二天,钱君因为别的事耽误了,到晚上才赶到约定的地方。一看,桌上杯盘狼藉,人早没了。他弟弟说:“哎,这些道士莫非是神仙?”说着,他就找了把铲子挖地,才挖了一尺多深,就挖出个石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三尊道士的雕像,穿戴整齐,就跟昨天见到的一模一样。石匣子旁边还有本秘籍,讲的是怎么用水银炼白金。

弟弟说:“哥,你拿这秘籍,我要这雕像,回去供着。”钱君也爽快,答应了。后来,他弟弟试了试秘籍里的方法,果然灵验,考试也中了。钱君则回老家,照着秘籍炼金子,没多久就成了大富翁,买了好几万亩地。

有一天,钱君正坐在屋檐下,突然有人报说那三个道士来了。一见面,其中一个道士就说:“还记得咱们在玉津园的聚会吗?你得了我们的仙方,却不用来救济穷人,反而贪得无厌,福禄过头了。老天要减你的寿命,不过你要是现在改过自新,还能多活三年。不然的话,你很快就死了。我们因为泄露天机,被贬为人,将来还要来掌管你呢。”说完,道士们就走了。

钱君这才后悔莫及,赶紧把秘籍烧了,炼金的炉子也砸了,把家门一关,再也不出去了。可第二天,那个年轻道士又来了。钱君还没来得及请他坐,就听说家里的侍妾生了个儿子。道士赶紧跑去看,看完出来陪客,结果客人不见了。问仆人,都说没看见。

结果没过三年,钱君就死了。看来啊,做人还是得有点良心,别光想着自己发财,也得想想别人啊。

衢州有个小伙子郑某,从小就聪明伶俐,能写会道。他娶了会稽的陆氏姑娘,这姑娘长得漂亮,性格开朗,两人恩恩爱爱,甜甜蜜蜜。郑某枕边悄悄对陆氏说:“咱俩这么恩爱,如果我死了,你可别嫁人;你死了,我也不会找别人。”陆氏笑着回应:“咱们肯定白头偕老,哪会这么不吉利。”就这样过了十年,两人有了两个孩子,日子越过越美。

可天有不测风云,郑某突然得了重病,他拉着父母的手,再次跟陆氏强调了一遍自己的遗愿。陆氏听后只是低头哭泣,没说什么。没过多久,郑某就去世了。

才过了没几个月,媒婆就找上门来了,陆氏跟她周旋了一番。公公婆婆责怪她,她也不听。刚办完丧事,她就带着全部家产,嫁给了苏州的曾工曹。

新婚才七天,曾工曹就接到公差,要去别的郡考试。他走后的第二天晚上,陆氏在厅堂里散步,突然有个送急件的差役跪在院子里,说郑某有信给她。陆氏让丫鬟去取信,信封上写着“示陆氏”三个字,字迹清晰,跟她前夫的一模一样。差役一转眼就不见了。

陆氏拆开信一看,上面写着:“咱俩十年夫妻,你曾是我一生祭拜的主妇。朝朝暮暮欢聚一堂,俸禄有余共享天伦。可我突然离世,你竟如此薄情,另嫁他人。你抛下我的田地,带走我的钱财,不顾我们的孩子,不念我的老父。你这样的女人,既不够义气,也不够慈爱。我已向上天申诉,你等着在阴间对质吧!”

陆氏看完信,又气又恨,没想到三天后她就死了。那封信后来被郑某的堂弟郑甸得到,他曾拿给胡翛然看,说起这段离奇的故事。

绍兴四年的一个日子,李参政少愚回大人成了江西的元帅,他派了总管杨惟忠去讨伐贼人。就在四月的壬申日寅时,大军从鄱阳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胡翛然这哥们儿还亲自送他们过江呢。

李大人顺道去拜访了他的道友陈生,正好碰上个道士张彦泽。这老张啊,是洛阳人,以前跟徐神翁混过,经常住在西山那些喜欢修道的人家里。他跟大家聊了一会儿,就问谁挑的这个出征的日子。胡翛然说:“穆茂才选的。”张彦泽一听,皱了皱眉说:“哎呀,这选得可不太对啊。还好不是寅时出发的,不然虽然能抓住贼人,但主将可能会有危险。要是正午出发就好了,只要不下大雨就行。”

当时啊,天空晴朗,已经开始有点热了。他们仨吃完饭后,就在僧舍里溜达。突然,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路上的水都积满了。张彦泽一拍手说:“看来真的是寅时出发的。杨公这回可危险了。”

那时候,贼人有一万二,而官军才八千多。先锋将傅选为了壮大声势,把所有军队的旗帜都拿出来了。贼人的探子知道了这事儿,就说:“连先锋军都这么厉害,要是全军出动,那还得了?”于是,贼人就派使者来投降了。

可就在第二天,杨公骑的那匹青骢马突然死了,他自己也病倒了。他只好返回豫章,结果第二天就死了。这事儿啊,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你说是不是?

杨惟忠生病了,那张脸红得跟火焰山似的,找了一堆医生都束手无策。他的女婿陈槱可急了,跑去问胡翛然该怎么办。胡翛然就推荐了一个叫谢与权的蕲州医生,这人家里世代都是学医的。

谢与权一进门,连诊断都没做,就直接说:“这症状一目了然。”杨公的老婆滕氏赶忙让他跟其他医生一起商量用什么药。朱医生和张医生说:“已经给他吃了正阳丹和白泽圆,还加了钟乳和附子。”但谢与权摇头说:“这是典型的伏暑症状,得用大黄和黄檗这类药。”他随手开了个方子。

但这方子跟其他医生的意见不合,大家争论不休。滕氏心里琢磨着,杨公都六十多了,最近还新纳了个小妾,宠爱得不得了,说不定就是这原因导致他生病的。所以她没采纳谢与权的建议。

谢与权也不强求,他退出来后对胡翛然说:“你去听听他们怎么议论的。”胡翛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那群医生在大肆批评谢与权:“他那方子是从《千金方》里抄来的一个治暑方子,原方有七味药,他只记得五味,就想用这简化的方子治贵人的病?”

胡翛然回去告诉了谢与权,谢与权笑着说:“那五味药本来就是治暑的,我加的两味是为了平衡药性,怕太过。但现在杨公的病已经很重了,就应该用那五味药全力治疗,不能再添加其他的。如果他们真的给他吃了正阳丹和白泽圆,那明天中午他就会开始烦躁口渴,到了未时,恐怕就救不回来了。到时候,我还得来帮忙哭丧呢。”

胡翛然把这话告诉了陈槱,陈槱吓得没敢跟别人说。结果,第二天,杨惟忠就真的如谢与权所说,去世了。这一切,都跟谢与权预料的一模一样。

这些事啊,都是胡翛然亲口跟我说的,绝对真实可靠。

赵令衿,字表之,宣和五年的时候,他跑去南康当司录。路过蕲州时,心血来潮去了趟五祖山。那天风雨交加,他却独自一人爬上了山顶,到了白莲池亭,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突然看见一个老和尚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对他说:“你这次去庐阜应该不会太辛苦,但到了晋州,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因为你会有丧子之痛。想当年我守晋州的时候,因为一件事牵连到了一个民妇,结果她失去了儿子。现在这就是报应啊。”说完,老和尚就不见了。

表之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而且他之前也从没想过会碰到这种事。他心想,晋州在河东那边,也许以后自己会在那边当官吧。于是他把这事告诉了家里人,大家都觉得挺神奇的。

从五祖山到黄梅县的第二天,因为下雨不能出门,表之的小儿子善郎突然生病了。县令吴宇过来看望,偶然间提到了黄梅县的历史沿革,说唐朝的时候这里曾经叫南晋州,现在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表之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老和尚的话是真的啊。他担心儿子活不久,于是决定让他出家当和尚。没想到才过了四天,善郎就在离县城三十多里的白湖驿去世了。

表之亲自记下了这件事,心里五味杂陈。他想,也许这就是命吧,有些事情,真的是无法预料。

建昌有个叫黄袭云的家伙,他有个老乡是做生意的。有一回,这老乡在浔阳停船过夜。那天晚上月亮挺亮,他隐约看见两个人在岸边聊天。一个说:“昨晚金山寺那场法会真是热闹啊,我也去了。不过那里的吃的,哎呦,一股血腥味,简直吃不下去。我气得不行,直接就把厨师的手给摁锅里了,现在估计都烂了吧。”另一个说:“那厨师虽然有错,但你这惩罚也太狠了点吧。”第一个说:“哎,我现在也后悔啊,可已经来不及了。”第二个说:“这有什么难的,我这儿有药能治。就是把生大黄捣碎了,加点好醋,敷在伤口上。不仅能止疼,还能去疤呢。这方子特好,可惜那厨师估计不知道。”

这做生意的老乡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正好要去金山寺。他觉得这可能是神明在借这两个人之口给他传话。后来他去寺里一问,果然,那天晚上寺里正搞法会,有个厨师切菜时不小心把手给切了,血滴到食物里去了。那厨师当时疼得要命,感觉手好像被人拽进锅里了一样。

这老乡就按照那两个人说的方法,给厨师敷了药。嘿,你猜怎么着?才两天,那厨师的手就好了。这事儿啊,真是又神秘又有趣,让人忍不住想,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神明在暗中帮忙呢?

武承规,字子正,长安人,政和七年那会儿,他在台州宁海县县渚镇当了个监管酒税的官儿。这武承规啊,特喜欢跟道士们打交道,每天家里都有那么几个道士蹭饭。

当时我爸就在那儿当主簿,他就劝武承规:“我说你啊,你这官儿不大,俸禄也薄,还天天这么养着一群道士,哪儿来的钱啊?”武承规就笑了:“您别担心,我又没给他们好酒好肉,就是随便吃点儿。有酒就一起喝,有海鱼就一起饱餐一顿,其他也没啥开销。那些没啥本事的,过不了几天自己就走了。说不定我能在这儿遇上什么高人呢。”我爸听了,还是劝他,可他就是不听。

有一天,武承规满脸得意地来了,说:“哈哈,你猜怎么着?我最近遇到个道士,他教了我个内交法。每天到了子午时,我就按他说的,运运虎龙气,摩擦摩擦,那感觉,哎呀,真是美极了,比跟老婆睡觉还爽呢,而且啥都不伤身体。虽然这法术不能让我长生不老,但也算是找到了个奇术,每天乐乐呵呵的。”

我爸一听,急了:“你媳妇儿还年轻呢,你们又没孩子,你这么整,万一出点啥事儿咋办?”武承规说:“嗨,这简单,我找个类似的法术教给她,她也能自己乐呵乐呵。我弟弟那边儿子多,都是咱武家的血脉,我媳妇儿有后代就行了。”

我爸还想听听这内交法的详细情况,武承规就说:“您现在忙着当官,还有父母妻儿要照顾,跟我不一样。等我六十岁以后,咱俩要是还能再遇上,到时候我再告诉您也不迟。”

过了十来天,武承规又来了,说:“我打算去闽中找那位道士,这几天就把我媳妇儿和孩子送回来,让她在您这儿住着。等我找着合适的,就给她再嫁一个。”他爸当时正在越州当将领,我爸就说了:“人家都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你了,你怎么能这么干呢?实在不行,你俩分房睡得了,何必把人赶走?”武承规却说:“唉,终究是个累赘,没有她我身轻如燕,想走就走。”

我爸又问:“那你咋不回家跟你亲人告别一下呢?”武承规说:“亲人之间,一见面就舍不得分开,我还是别回去了。等我再见您的时候,我媳妇儿应该已经走了。我这监管酒税的任期也快到了,官课都没啥问题,就是接替我的人还没来。您得帮我跟州郡说一声,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交接。”

我爸按他说的去办了,等郡吏来的时候,武承规家已经人去楼空了。这事儿啊,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你说这武承规到底去哪儿了呢?那道士教他的内交法,又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崔祖武,这个威胜军的河东小伙子,可是个有故事的人。政和癸巳年那会儿,他跟我老爹一起在太学通类斋混日子。这家伙自己说,他年轻时候啊,就是个色胚子,天天跟小姑娘们混在一块儿。结果,二十六岁那年,他得了肺结核,眼看就要挂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牛哄哄的道士出现了。这道士说:“小子,你要是能戒了色,我就能救你一命。”崔祖武的爸妈一听,心想:“哎呀,儿子都快死了,只要能活命,有啥不能戒的?”于是,就答应了道士。道士给了他一些药,还教他怎么练气。崔祖武就跟他老婆分房睡了。嘿,你猜怎么着?这病还真就好了!

三年之后,崔祖武才跟他老婆同房,但这时候他已经没啥色心了。他在太学的时候,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魁梧,长得也帅,为人还挺和气。有时候我们拉他一起去逛窑子,他也不拒绝,但就是不往那方面想。吃东西也从不贪多,更不喝酒。他说:“大醉大饱,最伤气了。得花上六十天修炼,才能恢复过来。”

后来这家伙回了老家,就不知道他最后咋样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崔祖武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了,从色鬼变成修行者,这中间的故事,肯定少不了精彩和诡异。

在徽州婺源县的怀金乡,有个叫程彬的乡民,这家伙啊,一心想着怎么通过搞些歪门邪道赚钱。他有个绝招,就是大量捕捉蛇,然后埋到地里,上面盖上一层草席,再用水浇灌。时间久了,地里就会长出一种毒蘑菇。程彬就把这些蘑菇采回来晒干,再掺入其他药材,做成一种名为“万岁丹”的神奇药丸。

这“万岁丹”啊,有个特点,就是刚长出来的那种,毒性极强,吃了立马就得死。程彬怕惹麻烦,不敢用,所以他就用次一等的蘑菇。在出售之前,他还会先拿这些药丸去喂青蛙,看看青蛙的反应如何,以此来判断毒性大小。

这程彬啊,还真是挺有商业头脑的,他把这“万岁丹”包装得神乎其神,说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那些想报复仇人的愚民,就会花大价钱来买。有一次,有个客人想用这个药来害人,结果误中了他的岳父,岳父回家后才发现不对劲,但已经来不及了。

程彬有个弟弟叫正道,他看不惯哥哥的这种行为,但又不敢直接劝阻,最后只能搬家到几十里外的地方去住。程彬老了之后,才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于是就用一些假药来代替。结果这假药根本不起作用,自然也就没人来买了。程彬死后,家里穷得叮当响,唯一的儿子也沦为了乞丐,最后不知所踪。

据说啊,有一次有个里胥来催租,说话间得罪了程彬。程彬一怒之下,就用那“万岁丹”给他下了毒。那里胥没走多远,就觉得脑袋疼得要命,还吐出了血。他赶紧跑回程彬家门口,大声呼救。程彬呢,就给他灌了点水,结果那里胥就好了。原来啊,程彬家里还有解药呢。这事儿啊,是县里的董猷告诉我的,听起来真是又惊险又刺激啊!

宣和末年,饶州庾地有个叫李辛的家伙,他当个小吏,却凶得要命,眼睛一瞪,就能把郡里的人吓得瑟瑟发抖。有一回,大雪纷飞,李辛喝得醉醺醺的,回家路上遇到了个倒霉蛋。李辛仗着自己力气大,一拳就把那人给打死了。围观的人多得像堵墙,但李辛怕惹麻烦,硬是一声不吭,溜之大吉。街上的巡卒以为那人是突然死的,就招呼他家人把他给埋了。

李辛呢,自从那事后,就越发嚣张了。他住城外,晚上经常翻墙回家。就这样过了三年,有一天,他突然遇到了那个被他打死的人。那人说:“我找你很久了,原来你躲在这儿啊!”李辛吓得魂飞魄散,回家跟老婆一说,两人都怕得要命。第二天,李辛就死了。

李辛家里养了几只鹿,平时只要敲敲柱子,鹿就会应声而来。有个叫白生的户曹,七月的时候要买鹿,可是一直买不到。他就叫李辛家的人把鹿叫来。那人刚敲了敲竹子,一只最大的鹿就跑来了。白生就把这鹿杀了,取了肉去交差。他还叫了个朋友洪端,一起吃了剩下的鹿肉。过了些日子,李辛就死了。大家都以为他是中毒死的,哪知道是被冤鬼给害死的呢!这事儿是洪端告诉我的,听起来真是又吓人又好玩。

在绍兴辛酉岁那年,王承可负责提举浙东的茶盐事务。他的办公地点位于会稽子城东边,那地儿原先可是个古老的龙兴寺。王承可的第三个儿子,名叫王洧,曾做过一个诡异的梦。

梦里,一个穿着紫袍的汉子走了过来,对他说:“我的骨头被埋在了一棵桃树下,灵魂无处安身。希望你能可怜我,帮我迁个坟。”王洧一醒,就把这事儿告诉了他爹。王承可一看,自家房子旁边还真有棵大桃树,于是他就让人挖地找骨头,结果啥也没找到。

第二年八月末,王洧又做了个梦,这回梦里有个通报的人,说有个叫李尚仁的朝请大夫要见他。李尚仁一进来,王洧就认出他正是之前梦里那个紫袍汉子。李尚仁低着头,一脸愁苦,再次恳求王洧帮他迁坟,还从袖子里掏出一首诗送给王洧,诗里写道:“桃林隐伏厌清芬,去岁幽魂得见君。八十寿龄人未有,一堂风采世无闻。济时革弊忠为主,救物哀亡德作恩。白骨可怜埋近地,愿公举手报无垠。”

王洧一醒,赶紧点蜡烛把诗记下来。正好王承可当时要调回京城,他觉得李尚仁的魂魄这么执着,肯定不能辜负。于是他赶紧召集手下,把整个西庑的桃树下都翻了个遍,结果还是啥都没找到。王承可急了,亲自下场,拿着铲子就挖,挖了差不多一尺深,终于找到了骨头。旁边还有俩已经烂掉的梳子,一顶只剩下一小块的黑帽子,还有四根大钉子。王承可就把这些骨头迁葬到了禹庙后面三棵乔松树下,还摆了酒菜祭祀了一番。这事儿后来还被吴兴的莫寿朋和洛阳的朱希真给记了下来。大家都觉得梦里那首诗挺吉利的。

可谁能想到,十四年后,王洧因为某事儿被贬到了广东。到了那儿,他才发现广东居然有个寓客也叫李尚仁。这事儿,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也让人不禁猜想:难道李尚仁的魂魄真的跟着王洧来到了广东?

在婺州浦江县的某个僧舍里,住着一位段宰。某天,段宰的老婆站在门口,看到一个妇人正在乞讨。这个妇人年纪还挺壮实,段宰老婆好奇地问她姓甚名谁,怎么沦落到乞讨的地步。妇人回答说她既没有丈夫,也没有亲戚可以依靠。

段宰老婆心想,既然这样,何不让她做我们家的妾,总比乞讨好吧。于是她问妇人:“你愿意来我家做妾吗?”妇人一听,高兴地说:“我当然愿意啊,可是人家嫌我贫贱,不肯收留我。如果能让我在家帮忙做饭,那我就太幸运了。”

段宰老婆就把妇人叫进家里,让她洗澡换衣服,还叫厨师教她做饭。没过几天,妇人就学会了。接着,段家又请人教她唱歌跳舞,不到一个月,妇人就学得有模有样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教,这妇人变得越发容光焕发。段宰给她取了个名字叫莺莺,让她做了自己的小妾。就这样过了五六年,段宰一直担心莺莺会离开他。

有一天深夜,段家人都已经睡下了。突然,门外有人喊门,说是莺莺的丈夫。仆人一听,觉得莫名其妙,就说:“莺莺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了,从没听说过她有什么丈夫。就算你是她丈夫,也等天亮再来吧,何必大半夜的来闹呢?”

那人一听就怒了,说:“你们要是不开门,我就从门缝里挤进来!”仆人一听吓坏了,赶紧跑去敲段宰的门,把这事儿告诉了他。莺莺听到后,居然露出了喜色,说:“他来了。”说着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段宰怕莺莺跑了,赶紧拿着灯笼追了出去。追到厅堂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巨响,灯笼就灭了。段宰的老婆让丫鬟出去看看,结果发现段宰已经死了,七窍流血。奇怪的是,外面的门还是关得好好的,一点被破坏的迹象都没有。

这事儿真是诡异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后来,浦江的何叔达听说了这事儿,还特地去找了段宰的朋友程资忠求证。

桂缜,字彦栗,是信州贵溪人,他家离龙虎山才三十里地。每天龙虎山的道士们都会路过他家门口,桂缜总是慷慨地给他们一些钱财。不过桂缜有个老毛病,就是疝气,每次发作都疼得半死。医生告诉他,要是想治这病,得跟道士们学点养气的诀窍。桂缜一听,这主意不错,于是他就特别留心这方面的事儿。

有一天,绍兴庚申六月二十三日,桂缜晚上洗完澡,正在小路上散步呢,突然一个老道士走了过来。这老道士得有八九十岁了吧,一头白发,胡子也白了,背有点驼,下巴还挺丰满。桂缜赶紧上前打了个招呼,还请老道士去家里坐坐,喝点茶什么的。老道士摆摆手说:“天都这么晚了,就不去你家了。你要是真有心,能留我住十天半个月的不?”桂缜一听这话,心里琢磨着这老道士是不是个骗子啊,就没吭声。

老道士见桂缜不搭话,就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叫桂缜过去。两人走到林子里,坐在一棵古松树下。老道士说自己姓窦,说话口音听着像山东人。两人聊了半天,老道士说话挺冲的,桂缜虽然表面上恭恭敬敬的,心里可不怎么舒服。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老道士,发现这老道士眼睛挺清亮的,眼角都入鬓了,头上戴着一顶青色的头巾,大夏天的也不出汗。桂缜心想这老道士有点意思啊,就忍不住又问了问养气的诀窍。

老道士说:“我行气已经两百年了,治病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我给你念一段我学的书,里面包括天文、地理、兵法、道术什么的,你可得听仔细了。”说完就叽里呱啦念了一大堆,桂缜听得一头雾水,啥也没听懂。他就说:“老先生,您能不能教我点简单的啊?您念的这些我实在是听不懂啊。”老道士看了看他说:“看来你还有点慧根嘛。我有一本秘籍藏在衡山里,现在就去取来。再过三十三年,我就把它传给你。”桂缜一听这话,心里就琢磨着这老道士是不是在忽悠我啊?他就问:“您说的秘籍是不是练气的法门啊?”老道士摇摇头说:“不是不是,那玩意儿太高级了,你现在还学不了。我给你的秘籍是治病的方子,你学会了就能帮很多人,积累点阴德。”桂缜又问:“那三十三年后我怎么找您啊?”老道士神秘地笑了笑说:“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到时候我自然会来找你的。”说完就邀请桂缜跟他一起走,桂缜一想自己家里还有老有小呢,就婉言拒绝了。老道士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突然就不见了。桂缜吓得够呛,赶紧回家去了,这事儿他也没敢跟别人说。

过了几天,一个道士突然找上门来,大声问道:“八十三承事在哪里?”桂缜的家人赶紧解释说父亲不在家。道士一听就怒了:“我不是来求什么的,是先生让我来给他送书的,怎么就不见了?”说完,他把一卷书狠狠地扔在台阶上,转身就走了。

桂缜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吕洞宾传》。他这才后悔起来,心想自己当初怎么就没留住那个窦道士呢?

时间一晃就到了壬戌年,桂缜考中了进士,被调到鄱阳当县尉。他回家的时候,走到严衢一带,突然病倒了,疼得死去活来。每次坐轿子走几里路,就得下来休息。

这天,他们投宿在一家客栈里,桂缜就躺在外面的门边上。这时,一个商人路过,靠在担子上问:“官人是不是病了?”桂缜点点头。商人又问:“是不是一开始的时候,无论行走坐卧都觉得疼,某个地方特别痛,想死都死不了?”桂缜一听,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

商人笑了笑说:“我是豫章人,小时候也得过这病。现在我背着百斤重物都不觉得疼,因为有药可以治啊。”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包像切碎桑叶的东西,告诉桂缜用三升酒泡着喝。

桂缜平时不喝酒,有点犹豫,但还是拿出一大笔钱谢过商人,然后上路了。回到家后,他的病越来越重,吃了很多药都不见效。最后,他只好按照商人的方法,把酒和药混在一起喝。没想到,这药酒喝起来甜甜的,像蜜一样,他越喝越渴,一直喝到天亮,酒都喝完了。结果,他的病好了八成,再休息两天就完全康复了,以后再也没复发过。

桂缜仔细回想那个商人,突然发现他就是当年遇到的那个窦道士!原来,这一切都是窦道士在暗中相助啊!

桂缜的祖父桂安时,从小就对修道这事儿特别感兴趣。二十四岁那年,他毅然决然地撇下老婆孩子,带着金银财宝,跑到名山大川去修炼。十年后,他回来了,但遇到道士过门,他还是热情邀请他们进家,每天请几十个人吃饭。结果家里的钱全被他败光了,全家人都怨声载道,可桂安时修道的心却越来越坚定。

他家有个仆人叫祝大伯,平时负责一些杂活,虽然人有点笨,但特别老实。有一天,祝大伯从外面回来,举止特别反常,说遇到一个道士给了他一种药,吃了就能不吃饭。桂安时一试,还真灵!他就问祝大伯这药的配方,可祝大伯却一问三不知。更神奇的是,祝大伯夏天能在烈日下暴晒,冬天能躺在冰上,却一点都不觉得冷热。尽管如此,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干活,桂家的人都特别尊敬他,叫他祝仙人。他们想以客人的礼节招待他,可祝大伯却拒绝了,说:“我注定要在人间当仆人,等时候一到,我自然会离开。”

就这样过了三年,祝大伯突然告诉桂安时:“白花岩有人叫我过去,主人您愿意跟我一起去吗?”桂安时想了想,就答应了。他们还没到岩下呢,就听到一阵悦耳的音乐声,抬头一看,只见彩云缭绕,遮蔽了整个山谷。桂安时看得目瞪口呆,还没回过神来呢,祝大伯就已经恭恭敬敬地告别,然后消失不见了。

从那以后,桂安时就变得神神叨叨的,没多久就去世了。那时候正好是大观二年。白花岩离桂家不过十里地,可那地方却成了桂家人心里的一个谜。

邵南,这哥们儿是严州人,肚子里墨水不少,特别喜欢读天文五行之类的书,对遁甲之术也有深入研究,占卜算命简直跟神仙一样准。不过呢,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爱喝酒、脾气大,还喜欢当面怼人,大家都觉得他有点疯疯癫癫的。

宣和四年的时候,邵南跑到临安去玩儿。当时胡少汲,这位胡尚书,以秘阁修撰的身份担任两浙转运使,听说了邵南的大名,就召他来给自己算一卦。邵南掐指一算,说:“六十天内,你还是会回到这个职位上,而且还会升职为大漕,顶替你的是一个姓陈的家伙。”

那时候,郭太尉仲荀是路钤辖,他想模仿三路的制度,跟部使者们排个序。可是蔡尚书文饶嶷在杭州当帅,总是压着他,郭太尉每天得在他家门口鞠躬才能进门,坐个位置都得看人家脸色,气得不行,就申请退休了。他也找邵南来算了一卦。邵南说:“等胡修撰升为发运使之后,再过四十天,你也能去北方当个郡守,官衔里还有安抚两个字,虽然不是大帅,但也挺不错的。”郭太尉一听就笑了:“我都申请退休了,哪还有这种好事?”

你猜怎么着?才过了五十七天,发运使陈亨伯就被召走了,胡少汲果然接了他的班。郭太尉赶紧摆了一桌好酒好菜请邵南来,又问了他一遍。邵南还是说:“卦象跟之前一样,没有退休的迹象,我之前说的话肯定不会错。”郭太尉一听就不高兴了,拿出退休的公文给他看。邵南有点儿尴尬,说:“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也搞不懂了。”

正好这时候,谭稹跟郭太尉关系好,就推荐了他一下。没过十天,郭太尉就以原来的官职被起用为代州知州,还兼了沿边安抚司的公事。翁中丞端朝彦国那时候在金陵当官,路过杭州的时候去找胡少汲玩儿,邵南正好也在。胡少汲就跟他说了邵南算得多准。翁中丞问邵南钱塘的情况怎么样,邵南在桌子上写了个大大的“火”字,说:“有祸啊!”翁中丞说:“现在就已经很热了啊。”邵南说:“不是天热,是祸事还没完呢,不出三天你就会知道了。到时候中丞你还得来这儿镇守。”翁中丞听了心里一惊,但也没敢往外说,那时候正好是十二月五日。

明日,蔡帅要过生日了,大张旗鼓地摆宴席,还请了京城来换防的兵士们吃饭。这些兵士们原本能领到一些绢作为犒赏,可蔡帅却贴出告示,禁止买官,只能以低价收购绢。兵士们一听,火冒三丈,当晚好几处地方都点起了火,打算把蔡帅引出来再干掉他。可蔡帅早就喝醉了,知道情况不妙,翻墙逃进了巡检的营寨。蔡家的人也都赶紧跑到中和堂避难。结果,州里的官署被烧了个精光。

端朝中丞还没出发去上任,见到蔡帅就说:“两天前邵先生就跟我说过这事儿,我还不敢信,没想到真的发生了。”蔡帅平时就不信算命看卦的,但还是把邵南叫来问问。邵南说:“十五天内你会调到别的京城去。”蔡帅问:“难道是去分司吗?怎么这么急?”

过了两天,蔡帅因为被人弹劾,被贬为提举南京鸿庆宫。没多久,又被撤了龙图阁直学士的职位。果然,如期接到了新的任命,调到端朝中丞镇守的杭州,提举常平。

许子大的侄子在京城当官,很久没回来了。侄媳妇就告诉许子大,让他去找邵南算算。邵南批了句话:“你侄子已经离开京城,遇到亲舅舅邀请他去西洛任职。他托两个穿红衣的人带信给你,说他去的地方有水,应该是滨州。他既不是县官也不是曹官,还兼管监狱,应该是士曹掾。”许子大说:“邵先生虽然算得准,但这回也太离谱了吧。”

过了一个多月,侄子的信来了,说:“我已经出了水门,遇到舅舅邀请我去洛阳任职,只托了书铺的人带信。”许子大一看,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没多久,侄子果然被任命为滨州士曹掾兼左推院,这个职位原本是他叔叔许炎的。

邵南有个酒友叫郑甸,是衢州人,特别喜欢赌博,但输赢也就几千钱。邵南说:“你赢这点儿钱有啥用?准备十万钱,我找些高手来跟你赌,我帮你挑个好日子,保证你大赢。”郑甸说:“我兜里比脸还干净,哪儿来十万钱?”邵南说:“我借给你。”

到了约定的日子,大家在灵隐山前的冷泉亭上开赌。邵南跑进僧房躺下,突然跑出来叫郑甸:“别赌了,你已经赢多了,再赌就要输了。”郑甸一看,自己真的赢了百千余八百钱。

以前邵南去通州的时候,郎官范之才因为说巢湖有鼎被贬了官,就来找邵南问问前程。邵南说:“再过十年,我们在婺女星下相见。”范之才问:“是调到别的地方吗?”邵南说:“是当郡守。”后来范之才的罪被赦免,果然调到了婺州。他听说邵南在杭州,就派人请邵南过来。这时离邵南说的十年还差一年,但邵南不肯去,回信说:“虽然以前有这么个约定,但我算出来,我们两人进城就出不去了,我要是去了肯定会死。”范之才连派使者送酒送礼物,请邵南一定要来,邵南推辞不过,过完年就去了。

话说我路过严州时,遇到了那里的太守周格非。他好奇地问我接下来要去哪儿任职,我神秘地笑了笑,说:“别急,别急,我很快就会成为一条‘假龙’,再次上任的时候,还会和范婺州有相同的命运。”

周格非一听,眉头紧锁,追问道:“那之后呢?”我耸耸肩,说:“再换个官职,然后就该挂掉了。”周格非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立马叫手下烧水,要把我赶走。

等我到了婺州,范婺州高兴得不得了。我告诉他:“你和周严州啊,都会成为‘假龙’。不过有一天,我又去找范婺州,告诉他:‘我昨晚一夜没睡,仔细推算了一下,你明天就会接到任命了。不过可惜啊,我到时候就该死了。如果我能在巳时赶到,还能赶上给你道贺。要是拖到中午,可能就来不及了。’范婺州一听,惊讶地问:‘先生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第二天,我又去见范婺州,把他叫到一边,悄悄地说:‘任命书马上就要到了,不过送信的人离城还有二十里,被石头绊倒了脚。你赶紧挑个跑得快的人去接吧。’范婺州有点犹豫,说:‘我身为郡守,无缘无故这么做,岂不是被人笑话?再说邸报上也没说啊,怎么会这么快?’我笑着说:‘我都忍着死等你来了,你还犹豫啥?’

于是范婺州就派了一个士兵去,还让我留下来吃饭。过了一会儿,那个士兵满头大汗地回来了,一进门就大喊:‘恭喜龙图!’说着就把任命书拿了出来,我一看,果然是任命他为直龙图阁的告书。

那时候王黼是宰相,急着让告书送到婺州,还让士兵日夜兼程赶路,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这事儿。过了一会儿,我催着上菜吃饭,吃完饭后,范婺州进去谢恩了。我走到客房,让手下把帘子放下,警告他们说:‘谁敢进来,我就用龙图阁的鞭子抽他!’

范婺州的家人高兴得不得了,争着给我敬酒。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出来,急忙叫范婺州过来。结果他已经坐在那里去世了。

我在杭州的时候,跟我家老爷关系挺好,他还想让我把我的学问传给他,可惜我家老爷不领情。邵南没有儿子,他死后,他的学问也就失传了。哎,真是可惜啊!

绍兴十四年三月四日,江东宪司的马夫郑邻,久病缠身,晚上做了个怪梦。他梦见两个使者追着他,说:“大王召见!”他跟着走了几十里路,来到一座巍峨的楼阁前。使者领着他走上台阶,穿过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院子里站着男女老少、僧侣道士,还有鸡犬牛羊,真是热闹得不行。

进了大殿,郑邻看见殿前挂着一面大镜子,照得人心都透亮,啥都能看见。不一会儿,大王出来了,两个使者恭恭敬敬地给大王行礼,说:“大王,郑邻带到了!”大王问:“你是哪儿人啊?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郑邻低着头回答:“我老家信州的,我也不知道为啥被追来了。”

大王命令手下查一查郑邻的生平事迹,用毛笔在纸上点了一个字,然后问旁边的官吏:“这个字是‘邻’吗?没错吧?”判官拿着簿子走上前来,说:“大王,应该是追处州松阳的郑林,不是这个人。”大王说:“哦,那这事儿跟郑邻没关系,让他回去吧。”说完,大王又检查了一下生死簿,说:“郑邻的寿命还有一纪呢,没问题。”

大王又叫郑邻过来,说:“我看你是个好人,在生的时候念过经吗?”郑邻说:“我默念过高王经,还看过观世音经。”大王说:“那你可得注意啊,别做坏事。你看看殿下那些铁柱子上绑着的人,都是做了坏事的,身上被打得五花八门,看上去简直不是人样。柱子上还挂着牌子,写着他们的罪状呢,什么诅咒啊、杀生啊、斗殴啊,都有。监狱里还钉着金钉子,画着大海和张口吞海的野兽。两边都是审案的官吏,其中还有个戴着牛耳朵帽子的,你转转看看吧。”

大王又说:“你已经看见了,回去以后还是要多做善事。要是看见别人受刑,你就念阿弥陀佛和观世音菩萨的名字,这样你就能消灾积福了。”郑邻说:“遵命,大王!”说完,他就往后退了几步,一回头,发现啥都没了,只剩下一个穿着白衣、拄着拐杖的老头儿。郑邻问老头儿去饶州的路怎么走,老头儿用拐杖指了指说:“从这儿往左拐,找到路就赶紧走,慢了会有豺狼虎豹和毒蛇等着你呢!”

郑邻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往回跑,一跑就醒了,浑身都是汗。一看时间,已经是初六晚上了。

赵应之,这位来自南京的皇室宗亲,与他的弟弟茂之在京城里逍遥自在。他们每天都和富商吴家的小员外一起四处游玩,享受人生。春天一到,三人便兴致勃勃地来到金明池边,沿着一条幽静的小路前行,意外地发现了一个酒肆。

这酒肆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四周花竹茂盛,环境优雅,各种酒具陈列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十分潇洒可爱。不过奇怪的是,酒肆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们注意到,吧台后面站着一个年纪不轻的女服务员,于是三人便停下脚步,打算买几杯酒喝喝。

赵应之指着女服务员对吴生说:“要不咱们就叫这姑娘来陪咱们喝几杯怎么样?”吴生一听,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开始用言语挑逗那姑娘。那姑娘居然也欣然同意了,于是三人便坐下来开始畅饮。

可就在这时,姑娘的父母从外面回来了。姑娘一见,急忙起身,三人也觉得扫兴,便离开了酒肆。春天很快就过去了,他们也没有再去金明池游玩。不过,那姑娘的身影却时常出现在他们的梦中,让他们念念不忘。

第二年,三人决定再次前往金明池寻找那个酒肆。当他们来到那个地方时,却发现酒肆已经人去楼空,那个女服务员也不见了踪影。他们只好在附近找了家酒店坐下来休息,顺便打听一下那个姑娘的情况。

他们问店主:“去年我们在这里见过一个姑娘,她现在在哪里?”店主的老夫妻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叹气道:“那正是我们的女儿啊。去年我们全家去扫墓,只有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们还没回来的时候,就有三个轻薄少年找她喝酒。我们回来后责备了她几句,说她还没出嫁就这样不知检点,将来怎么嫁人。她因此闷闷不乐,没过多久就去世了。现在屋子旁边的小土堆就是她的坟墓。”

三人一听,顿时吓得不敢再问下去,匆匆喝完酒就离开了。他们一路上都感到十分伤感,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当他们快要到家门口时,突然遇到一个蒙着头的女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那女子喊道:“我就是去年在金明池上见过的那个人啊!员外,你是不是去我家找过我啊?我父母想让你绝望,就骗你说我已经死了,还设了个假坟来骗你。我也找了你一个春天,幸好现在终于找到你了。我现在搬到了城里的一条小巷子里,住在一栋很宽敞干净的楼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三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立刻下马跟着那女子走了。

三人一到地方,就开始畅饮起来。吴生甚至留宿了下来,他们就这样来来往往,过了三个多月。可是,吴生的脸色却越来越憔悴,仿佛被什么吸干了似的。吴生的父亲看不下去了,他责怪赵应之和赵茂之说:“你们到底把我儿子带去哪儿了?他现在病成这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告到官府去!”

赵应之和赵茂之面面相觑,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他们听说皇甫法师擅长治鬼,于是赶紧跑去请他帮忙。皇甫法师一见吴生,就大惊失色,说:“哎呀,这鬼气也太重了!他被鬼缠得太深了,得赶紧逃到西边三百里外的地方去。如果能坚持满一百二十天,或许还能逃过一劫。现在这情况,已经没法治了。”

三人一听,赶紧收拾东西往西洛赶。奇怪的是,每到吃饭的地方,那女鬼总是出现在吴生的房间里,晚上还霸占他的床。他们到洛阳没多久,就满了一百二十天。三人决定在酒楼告别,既忧愁又害怕。

就在这时,皇甫法师骑着驴子路过,他们赶紧上前拜求。皇甫法师想了想,说:“好吧,我给你们结个坛,做法事试试。这把剑你拿着,吴生,你今晚回去后把门窗关紧。如果黄昏时有人敲门,不管是谁,你就用这剑刺他。如果刺中的是鬼,那你或许还有救;如果不幸刺中了人,那你就得偿命。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你试试吧。”

吴生按照皇甫法师的吩咐做了。果然,黄昏时分有人敲门。他毫不犹豫地用剑刺去,那人应声倒地。他们点上蜡烛一看,竟然是那女鬼!她血流如注,被街头的巡卒抓住了。结果,吴生、赵应之、赵茂之和皇甫法师都被关进了大牢。

官府派人去调查那女鬼的家,女鬼的父母说女儿已经死了。他们挖开坟墓一看,里面只有衣服,就像蜕下的壳一样,女鬼的形体已经不见了。于是,四人得以脱罪。

绍兴丙寅年的夏秋季节,岭南一带的州县纷纷遭遇了干旱,老天爷就像个吝啬鬼,连一滴雨都不肯施舍。清远、翁源、真阳这三个地方更是苦不堪言,因为这里闹起了鼠灾。

可不是闹着玩的鼠灾,这些老鼠简直成了精,连鱼、鸟、蛇都变成了它们的模样,成群结队地出来作乱。一数就是几十只,甚至上百只,它们就像一群饿狼,把田里的庄稼吃得一干二净。

真阳报恩寺有个耕夫,他运气“好”得不得了,居然在田里抓到了一只老鼠。这只老鼠可不简单,它的肚子上竟然还有蛇一样的花纹,就像是个妖怪。

更离奇的是,有个渔夫晚上撒网捕鱼,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网里居然不是鱼,而是几百只老鼠!他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些老鼠怎么跑到他网里来了?

这场鼠灾闹了几个月才消停,但在这段时间里,米价可是飞涨得比火箭还快,老百姓都快吃不起饭了。直到第二年秋天,鼠灾平息,米价才慢慢回落。

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的,连和尚希赐都听说了。他摇头晃脑地说:“阿弥陀佛,这年头,连老鼠都学会变戏法了,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蒋保是乡人马叔静的仆人,某次他夜里回家,突然碰到了一个穿着白衣的陌生人。这白衣人还挺热情的,拉着蒋保一路走到水边,邀请他一起洗个澡。蒋保心想:“哟,这哥们儿挺有情趣啊,大晚上的还来找我洗澡。”于是他就开始脱衣服,准备下水。

就在蒋保快要迈进水里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大声喊他的名字,那声音听起来还挺熟悉的。他仔细一听,天哪,居然是他已经去世的老母亲!老母亲的声音急切又大声,说:“蒋保啊,跟你同行的那个人不是好人,你可千万别跟他一起洗澡啊!”

蒋保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穿上衣服。就在这时,他老妈急匆匆地赶到了,二话不说,背起蒋保就往水里冲,一路游到了岸边。

他们上岸后,正好遇到了一户人家。老妈把蒋保往竹林里一扔,然后跟那个白衣人就消失了。那户人家听到外面有响动,出来一看,只见蒋保一个人傻站在那儿,他老妈和那个白衣人都不见了。

后来这事儿被马叔静的弟弟马登知道了,他笑着说:“蒋保啊,你这次算是捡了条命啊!看来你老妈还是挺疼你的,大晚上还跑出来救你。下次可得小心点,别再随便跟陌生人洗澡了!”

方客,这位来自婺源的盐商,在前往芜湖的路上,突然遭遇了一群强盗。强盗们先是绑住了他的仆人,一刀捅进仆人的肚子,把他扔进了滚滚的江水中。接着,强盗们转向了方客。

方客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哭着求强盗们饶他一命。强盗们冷冷地说:“你的仆人已经被我们杀了,你也别想活命。”

方客一听,心想这下完了,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他赶紧说:“请让我说句话再死。”强盗们好奇地问:“你有什么话说?”方客说:“我从小就喜欢烧香,现在箱子里还有几两沉香。能不能让我取出来,烧一烧香,感谢一下天地神只,然后再死?”强盗们想了想,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答应了。

于是,方客取出沉香,点燃后虔诚地祈祷起来。过了一会儿,香烧完了,强盗们说:“看你这么可怜,就免你一死,只绑住你的手脚,再绑块大石头,把你扔进江里算了。”

就这样,方客被扔进了江里。他出门已经好几个月了,家里人一直不知道他的消息。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回到了家。他的妻子惊讶地问:“你怎么回来了?为什么不先派个人回来报信?”方客神秘地说:“你别怕,我那天在芜湖被强盗杀了,尸体还在某个地方呢。那些强盗是谁、现在在哪里我也知道。你赶紧去报官吧。”

妻子一听,吓得哭了起来。可是转眼间,方客就不见了。她赶紧按照方客的话去报了官。官府按照她的描述,果然抓住了那些强盗。

这两件事都是县里人李镛说的。他说起来的时候,总是摇头晃脑,一脸神秘的样子,仿佛在告诉我们,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和奇迹。

齐琚,字仲玉,饶州德兴人,是个温和好学的主儿,可惜家境贫寒,只能靠教教学生来维持生计。这不,绍兴丁卯年,他和同乡的董时敏家约定好了去教书,可到了约定的日子,齐琚却迟迟未到。董时敏心里犯嘀咕,就写了封信催他快点。

信使刚到齐琚家门口,就听见里面哭声震天。一问才知道,齐琚已经死了两天了!这可真是怪事一桩啊。

齐琚的好朋友汪尧臣说,去年冬天齐琚就得了场怪病。他梦见有人拿着文书来找他,说:“某王请秀才您去当水府判官。”齐琚打开文书一看,上面写着:“不得顾父母,不得恋妻子。”梦里的人和齐琚约定,正月十三日就去上任。

齐琚一醒来,就跟家里人说:“我明年正月十三日就得死了。”从那以后,他就拒绝看医生吃药,也不吃东西了。他还常常自言自语:“那边的好处可多了,我怎么能老待在这儿呢?”家里人一开始还担心他,可到了约定的日子,虽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但齐琚的身体却越来越差,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又过了八天,他就这么去世了。

这事儿说起来真是诡异得很,难道齐琚真的被水府请去当判官了?还是说他预知了自己的死期?汪尧臣说起这事儿来,总是摇头晃脑,一脸神秘的样子,仿佛在告诉我们,这个世界还有许多未知等待我们去探索。

在秀州这地儿,人们特别喜欢吃干鳅鱼,都说这玩意儿在水族里算是性最暖的,连孕妇和病人都能放心吃。有个人叫陈五,他卖的干鳅鱼那叫一个绝,大家都争着抢着去买。陈五的徒弟们好奇得要命,想知道他制作干鳅鱼的独门秘诀,可陈五嘴巴严得很,啥也不肯说。

有一天,陈五突然生病了,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他一挨到席子,就大叫起来,疼得直打滚。家里人扶他起来,他反而疼得更厉害了。就这样,没过十天,陈五就一命呜呼了,死的时候浑身溃烂,看着都吓人。

后来,陈五的妻子才透露说,陈五活着的时候,每次做干鳅鱼都会把鳅鱼放进一个容器里,先用盐和灰腌着,然后再撒上一大堆陶器碎片。鳅鱼被盐腌得疼得要命,四处乱撞,皮肤被碎片划得一道道口子,盐味就慢慢渗了进去。所以陈五做的干鳅鱼特别好吃。现在想来,陈五的死状,简直就跟那些被折磨死的鳅鱼一模一样啊!这事儿说起来,真是让人背后发凉,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侯元功和三个乡亲,一起从密州出发,去参加元丰八年的省试。一路上风尘仆仆,四人累得够呛,便找了一间路边的驿舍休息。驿舍里四个角落各有一张榻,他们四人便分头躺下,一觉睡到大天亮。

两个仆人坐在火堆旁取暖,忽然听到西北角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灯光猛地一暗,只见一个浑身长毛、四足如猪的怪物,直接跳上了其中一张榻,从士人的脸嗅到脚。那士人被吓得不轻,大声惊呼起来。过了一会儿,那怪物才跳下来,又跳上了另一张榻,如法炮制。这次,又一个士人被吓得不轻。

最后,那怪物跳到了侯元功的榻上。还没来得及嗅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它似的,慌慌张张地跳下来,一溜烟儿地跑了。那怪物还是从西北角消失的。侯元功也被吵醒了,他赶紧叫醒其他三人,一起吃了点东西。大家纷纷说,梦中有个怪兽压在身上,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两个仆人才说起刚才看到的怪物。侯元功心里却暗自窃喜,觉得自己这次考试一定能中。

进了京城,侯元功果然一举中第,而那三个乡亲却名落孙山,最后都客死他乡了。这事儿说起来真是让人哭笑不得,难道那怪物真的是来预示吉凶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侯元功的运气也真是好得没话说啊!这事儿是高思道告诉我的,他说起来的时候,还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呢。

在宋朝的一个明朗少年孙洙,乳名“巨源”,在他十四岁那年,随着父亲赴京东任职,途经登州时,他来到东海庙虔诚祈祷,渴望预知自己未来的科举功名和官职高低。当晚,他做了一个神秘的梦,梦见一个声音告诉他:“你将来会一鸣惊人,官位将在杂学士之上。”醒来后,孙洙虽满心欢喜,却因年纪尚小,对“杂学士”这个官职一头雾水。询问旁人后得知,这是一个吉祥之梦,预言他未来或许能成为尊贵的龙图阁学士。

数年后,孙洙果然高中科举,步入朝廷,身居要职,深受皇帝宠信。某次,他兴致勃勃地向众人提起那个神奇的梦境。到了元丰二年的那一天,他被任命为翰林学士,亲朋好友纷纷前来祝贺,然而孙洙面色严肃地说:“这早在梦中被告知了,翰林学士的位置确实高于杂学士,恐怕我的仕途就止步于此了吧。今日的任命,更像是个告别而非庆祝。”话音刚落,仅仅一个月后,他在城外探望旧友时突然发病。神宗皇帝闻讯,连忙派出御医诊治,并许诺一旦康复,便让他担任执政重臣。不久,孙洙果然康复,皇上欣喜若狂,派人问他何时可以回朝,准备委以重任。

消息传开,拜访孙洙的人络绎不绝,门前车马盈门。孙洙私下告诉家人:“按照梦中的预言,我本应在更高的‘二府’任官,看来此梦并未欺骗我。”然而,就在准备回朝面圣的那天,他看着周围的人,忧心忡忡地说:“我久病初愈,恐怕无法承受长时间的跪拜,还是先准备好软垫让我适应一下吧。”正当他试着行礼时,病情再次发作,无法起身,众人急忙上前搀扶,却发现他已经溘然长逝。

而在孙洙生前,有一次被紧急召入宫中起草重要文件,当时他正在好友李端愿太尉家欣赏新纳妾弹奏琵琶,迟迟不愿离去,却又碍于皇命不敢逗留。最终他匆忙进入宫中,一口气完成了三项诏令的起草,又借诗词抒发心中遗憾,其中一首词这样写道:“楼头尚有三通鼓,何须抵死催人去。上马苦匆匆,琵琶曲未终。回头凝望处,那更廉纤雨。漫道玉为堂,玉堂今夜长。”有人认为这是孙洙在去世前的创作,实则不然。另有一种说法是由李益谦相讲述的,而李益谦则是孙洙的曾外孙。

话说有个叫项宋英的温州籍奇男子,在宋徽宗宣和年间,四处云游,一路晃悠到了婺州。巧的是,他的老乡萧德起在这里当了个仪曹的小官,热情好客的萧德起把项宋英请到自家书房歇息,并留下一壶美酒,说:“我要出去一下,你自己在这儿独酌无妨。”彼时项宋英正劳累至极,便卸下行李,倒头就睡。

夜深人静,一位陌生的妇人悄然出现,与项宋英攀谈起来,还不断劝酒。项宋英心想可能是萧德起家的丫鬟,于是礼貌拘谨地应付着,只敢浅尝辄止。谁知这妇人却越劝越烈,项宋英不禁感到疑惑且害怕,最后只得大声呼叫。萧德起的弟弟萧扩听到动静,火速赶来,敲门询问发生了何事,那妇人才飘然而去。萧扩进屋一看,发现项宋英床上床下的都被酒液浸湿,仔细一查,正是萧德起先前留下的那壶酒。

第二天,项宋英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原来此处曾有一位官员在此停放过他死去的女儿。项宋英听闻此事,立刻搬离了这个房间,自此再也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

时间快进到绍兴八年的春天,项宋英参加南京的考试,暂住在临安的一家旅馆里。某天晚上,他在房间里似乎整夜都在与人对话,同住的旅伴们好奇询问,项宋英回答:“嘿,就是我在婺州遇到的那个神秘妇人,她现在又来找我了,不过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又过了十年,项宋英才寿终正寝,这段奇特的经历也随之尘封在历史之中,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位名叫宗回的和尚展开,这位高僧曾经多次主持盛大法会,最终安居在南剑西岩寺,以其深厚的佛学造诣闻名遐迩。寺内种满了茶树,宗回法师为了日后茶树更加茂盛,决定剪去多余的枝叶,一片赤诚之心,毫无他念。

寺中有一名郁郁不得志的僧人,怀恨在心,跑到剑浦县衙状告宗回法师,声称宗回此举是为了避免将来政府丈量土地、增加茶税。县令了解宗回为人,深知这是诬告,因此将这名僧人痛打一顿并赶走。但这名僧人心有不甘,又跑到郡府上诉,郡守同样听说过宗回的大名,自然不信这套鬼话,再度将他鞭笞一顿。

恼羞成怒的僧人一不做二不休,径直奔向漕运司,坚称自己的控诉属实,并抱怨受到郡县两级的冤枉待遇,请求上级部门异地审理此案。漕运使下令建州接手此案,建州派遣差役前往西岩寺逮捕宗回法师。差役抵达寺庙催促宗回启程,宗回恳求能给他一夜的时间,承诺必有厚报,差役答应了。

宗回转身对弟子们说:“那位僧人已经被打了两次,如果我去澄清事实,他可能会再次遭受惩罚,我实在不忍心这样做;但如果不为自己辩解,又会导致自己蒙冤。两难之下,我决定离开这里。”弟子们误以为他打算逃跑,甚至有些弟子开始打包行李准备一起远走他乡。

次日清晨,宗回法师命令击鼓升座,对众僧表示感谢与告别后,吟诵了一首偈语:“使命来追不暂停,不如长往事分明。从来一个无生曲,且喜今朝调得成。”话音刚落,他闭目圆寂,超脱红尘,结束了他传奇的一生。这一年,正是南宋绍兴十九年。

时光回溯到南宋绍兴十六年,主角林熙载从温州启程前往福州侯官,接任新的簿记工作。途中,他路过平阳智觉寺,目光敏锐地发现大殿一角缺失了鸱吻。林熙载对此产生好奇,便向寺内的僧人打听缘由。僧人们回应说,以前那儿是鹳鸟的栖息之地,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雷电惊扰,现场还遗留了一条硕大的蛇蜕皮,令人毛骨悚然,所以至今尚未修复。

僧人们继续透露,这座寺庙历来都是鹳鸟们的天堂,尤其是大殿前那棵参天古松上,三个鹳窝共享一树,可惜几年前,一条巨蛇爬上树梢,吞噬了鹳宝宝,鹳鸟父母无力抵抗,只能含泪弃巢离去。随后,鹳群在空中盘旋哀鸣,直至黄昏才散去。次日,它们再次集结,此时,一只矫健的鹘鸟仿佛从天边疾驰而来,径直冲向蛇占据的鹳巢。一番激战后,鹘鸟以锐利的爪子攻击巨蛇,发出沉闷的皮革碰撞之声。几番激烈交锋,巨蛇被撕裂成了三四段,而鹘鸟并不食用,潇洒离去。林熙载想起杜甫《义鹘行》中的诗句,感慨万分,此刻亲身经历验证了诗中所述并非虚构。

另一桩发生在台州黄岩县定光观岳殿前的故事也同样离奇。这里的塔顶鹳巢中,一条粗壮短胖的蛇偷袭了鹳鸟的孩子,鹳妈妈凄厉哀嚎,瞬间消失在海天之际。没过多久,它领着两只鹘鸟归来,直扑塔上的蛇巢,合力擒获那条吃掉幼鹳的蛇,将其叼走。这一幕,据说是陈燧亲眼所见,并口口相传下来的。

这两件关于鹳鸟、蛇以及鹘鸟之间的恩怨情仇,都是林熙载和陈燧两位先生亲述的真实事件,不仅展示了大自然中生物间的生存斗争,也为他们的旅程增添了浓郁的悬疑色彩与生动趣味。

在台州古城慧日巷深处,住着一位退休的老公务员陈正,他是陈辅国的父亲。陈辅国,一个在当地学堂勤奋读书的年轻人,梦想着金榜题名。有一天,一位神秘的僧人来访陈家,手指对面那座巍峨壮观的普济禅院,神秘兮兮地说:“等到这座寺院变成一个池塘,你的儿子陈辅国会高中榜首,位列状元。”陈正一听,满脸疑惑,心想:“这么雄伟的寺庙怎么可能变成池塘呢?你是知道我儿子可能不会有多大成就,故意拿这话来调侃我们吧?”僧人微微一笑,笃定地说:“不出一年,我说的话就会应验。”

普济禅院由于地处低洼,每逢春雨绵绵或者梅雨季节,积水问题严重,院内的僧侣们都备受困扰。恰巧,他们在郡仓后面找到了一块开阔的土地,决定迁移过去。结果,原址真的因为地质变化和雨水侵蚀,逐渐变成了一个池塘,正如那位僧人预言的那样。时间来到政和癸巳年,陈辅国果然不负众望,在太学(辟雍)中脱颖而出,一举夺魁,初入仕途便摘得进士第一名的桂冠。后来,他更是步步高升,官至礼部侍郎,让人不得不感叹那僧人的预言精准无比,犹如一部悬念迭起的神秘小说。

许叔微,字知可,出身于真州一个寒门之家。一天夜里,他梦见一位神秘人对他耳语:“小伙子,想考中科举,你需要积累阴德哦。”许叔微摸摸口袋,琢磨了一下,觉得凭自己现有的条件,大概只有投身医学,治病救人最有可能积攒阴德了。于是,他潜心研读医书,日子久了,他救活的患者数量都数不清了。

有一天,他又梦见了那位神秘人,这次他还带来了一首诗作为礼物,诗曰:“药有良效积阴功,陈楼悠闲居其中。赌桌上呼卢作乐,看似六点实为五。”许叔微醒来后,虽然不太明白这首诗的含义,但还是把它工工整整地记在了纸上。

光阴荏苒,来到了绍兴壬子年,许叔微竟然在全国科举考试中脱颖而出,取得了第六名的好成绩。根据当时的政策,他得以晋升,排名相当于第五,从而获得了官职。有趣的是,排在他前面的是陈祖言,后面紧跟着的是楼材。这下他恍然大悟,原来之前的梦已经早早预示了他的命运走向,“呼卢”其实暗指的是科举放榜时的唱名仪式——胪传。

从此,许叔微的故事在民间流传开来,成为一段充满神秘色彩的悬疑佳话,让人们津津乐道,同时也告诉大家,行善积德、专心致志,说不定哪天就能得到命运的馈赠,一切早已在梦中安排妥当。

故事发生在南宋绍兴七年,主人公是我族中一位姓予的兄台,此人酷爱打猎,无论严寒酷暑,只要猎瘾一犯,那就必须得去山林间过一把瘾。晚年时,他突患怪疾,背部竟冒出三个形似鳖的不明物体,起初只是皮肉之间隐约可见,几天后,这三个东西的头和脚都清晰可见,简直就像三只活生生的小鳖长在背上!

更为诡异的是,这些小鳖还能活动,要是有人拿着鱼靠近,它们还会猛冲过去,张嘴如同觅食一般。随着时间推移,这三个小鳖开始在他的皮肉间噬咬,疼痛难忍,足足折磨了他一个多月,最后他不幸去世。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他去世五日后,其灵魂附体在了儿子岳氏的妻子身上,开口说道:“哎呀,我这都是因为爱好打猎遭的报应啊!如今即便去了阴间,这苦还没完呢。听说阴间使者正带着我生前的全套狩猎工具赶来,要以此作为证据审判我。趁他们还没到,你们赶紧把我那些捕猎的网啊、套索之类的玩意儿全给烧了,别再给我添罪孽了。”

岳氏听从了亡父的灵魂指示,立即清理销毁了所有狩猎器具。这场因热爱狩猎引发的奇异变故,成为了家族乃至乡邻间热议的悬疑事件,警醒世人善待生命,勿贪一时之乐而招致意想不到的后果。

话说席旦,人称晋仲,老家河南,当年可是徽宗朝堂上的铁面御史中丞,后来更是两度镇守蜀地,威震一方。直到政和六年,他在长安驾鹤西去。其子席大光在为父亲守丧完毕后,收拾心情北上京城,准备开始新的官场生涯。

那时京城有一座皮场庙名声在外,据说十分灵验,每天都有无数百姓前来供奉金银财宝。一次,席大光偶然踏入庙宇,赫然发现一双鞋子,正是他父亲下葬时穿着的那一双。他顿时震惊不已,回家后情绪复杂,陷入了深深的思念。

当天夜里,席大光梦见父亲出现在梦中,笑眯眯地说:“儿子,我死后就成了这里的守护神,权势一点不比生前做蜀地主帅时小。我知道你现在过得挺不容易,明天我就给你送五千贯钱来帮帮你。”席大光从梦中惊醒,正疑惑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出门一看,只见几个士兵拽着一辆插着小黄旗的马车,旗上写着“皮场大王转赠席相公钱三百贯”。士兵放下铜钱就走了,天还没亮,席大光还有些迷糊,等到天色渐明,地上实实在在堆满了真正的铜钱。

得了这笔横财,席大光信心倍增,认为这是父亲显灵助他腾达的兆头。果不其然,到了绍兴初年,席大光凭借自身能力及这份神秘力量的加持,官至参知政事,而后更是荣升大学士,被派去治理四川,当地人都尊称他为“席相公”。然而世事无常,正当他春风得意之际,母亲福国太夫人不幸离世,还在服丧期间,席大光也追随母亲而去,未能再续辉煌。他的朋友严康的儿子严祁后来讲述这段故事时,也是唏嘘不已。

在南宋绍兴十三年的一个炎夏,钱符,字合夫,时任台州签判,正在宁海县处理案件。七月二十六日这一天,他在妙相寺稍作休息,一边倚案玩笑着书写,忽感笔被人拉扯,回头却空无一人。当夜入睡后,半夜醒来,朦胧中感觉床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便唤来随从点亮灯笼,对着空气誓言发问,却不见任何异常。

次日晚上,诡异之事再现,那个看不见的“人”又站在了同一个位置。钱符大胆发问:“如果你真是鬼魂,请敲击屏风以证明!”话音未落,屏风自上而下响起了数十声沉闷的敲击声,吓得钱符脸色苍白。他赶紧命人在面前点燃两支火炬,瞬间有一只硕大的飞蛾扑火自灭。这时,床前的东西现出身影,原来是个矮小的女子,戴着圆帽,身穿淡绿色的衫子,腰系明黄色的裙子,她坐在踏床上背对着钱符,一言不发。

观察良久,钱符默默念了几遍天蓬咒,女子忽然跃起,掀起帷幔消失了。值班的仆役们惊慌失措,追问发生了何事,钱符描述刚才见到的女子穿过人群疾行而去,她的衣着打扮与他刚才看到的女子一模一样。钱符以为事情已了,加之夜已深,便决定留在原处继续休息。

深夜,钱符再次陷入梦境,只见那个女子径直走上床来,冰冷的身体靠在他的左肩上,自我介绍是蒋通判的女儿,因难产在此地去世,强迫钱符与其结合。钱符拼尽全力拒绝,然后从梦中惊醒。第二天,他向寺中暂住的郭元章询问,得知蒋通判的女儿确实在此地因难产去世,且她死亡的具体地点正是钱符现在设榻的地方,情况与钱符的遭遇完全相符。

钱符将自己的离奇经历娓娓道来,使得这件幽魂缠身的悬疑事件在妙相寺内外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也让钱符的台州签判生涯增添了一抹奇幻色彩。

故事发生在一个寻常而又不寻常的南宋绍兴甲子年正月十六日午后,主角承信郎叶若谷,来自洪州,身为铸钱司的一名催纲官,独自驻扎在虔州的官署签厅。叶若谷没有携带家眷,孤身一人在此办公生活。

这天,一个举止娴雅、容颜秀丽的女子轻轻敲开了签厅的大门,走进了叶若谷的世界。起初,叶若谷以为她是观灯时误入此处的普通女子,尽管心生疑窦,但仍保持客气,没想到两人交谈间,叶若谷竟昏昏欲睡,女子也顺势与他同榻而眠。女子表面娇羞,但很快二人便有了肌肤之亲,而且女子表现得像未经人事的纯洁少女一般。正当两人沉浸在欢乐之中,一位老妪突然闯入,手中提着钱箧,大大咧咧地坐在胡床上,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她径直走向床边,揭开床帘,用手拍打着席子,笑谑道:“你们俩好得很嘛!”叶若谷见状,以为这是女子的家人,心头一紧,女子却示意他噤声,挥手阻止他说话,随后老妪便自行离去。自此以后,这位神秘女子几乎每日或是每隔一天就会前来,每次都会停留一会儿,叶若谷还以为她是附近人家的女子,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两个月。

渐渐地,叶若谷发现自己身体日渐消瘦,接着更是病倒在床。无奈之下,他只好搬家就医,自从搬家之后,那神秘女子再也没有出现过。当初遇见时,女子身着一件粉青色衫子和水红色裤襦,长达两月之久,她的衣物始终如新,未曾更换,这也是让叶若谷百思不得其解的奇异之处。

这就是承信郎叶若谷亲口讲述的一段神秘邂逅,这段故事充满了悬疑与幽默,让人难以忘怀。

高君贽,福建福州人士,一介才华横溢的进士,有幸成为檀家的乘龙快婿,并育有一子。待其子长大成人后,娶了同乡刘氏的女儿为妻,夫妇俩共同生育了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然而不幸的是,他们的儿子早逝。高君贽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官场上一路攀升至朝散郎,但也不幸早早离世。

家中只剩下高君贽的遗孀檀氏和儿媳刘氏相依为命,刘氏正值壮年,却背离妇道,竟与一名僧人在家私通,被婆婆檀氏撞见并严厉斥责。刘氏既愤怒又恐惧,正好婆婆生病,她不仅不尽孝侍奉汤药,反而狠心下了毒手,在食物中放置蛊毒,企图害死婆婆和两名婢女。幸好两名婢女中毒未死,但在强行收殓并焚烧后,她们还是离开了人间。

几个月后,刘氏染上了怪病,日日喊着那两名被她毒害婢女的名字,声称自己脸庞剧痛,不让任何人碰她的头发,又说自己已被棍棒抽打得够多,希望能稍微减轻痛苦。家里人询问详情,刘氏竟说:“婆婆和那两个婢女一直在阴间拷打我。”就这样,她在极度痛苦与恐慌中挣扎了十天,最终撒手人寰。

高君贽的孙子依靠祖父的退休恩荫得到了官职,但也未能有所建树,现今整个家庭已然衰败破落。以上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件,便是由高君贽的侄子高介卿亲口叙述出来的。

话说在绍兴六年那阵子,林敡明甫回忆起一则发生在江阴的离奇故事。当时,淮河一带桑叶的价格如火箭般飙升,村里有个农夫恰好住在江心洲上,距离泰州如皋县仅一步之遥。这农夫家养了几十张蚕箔,望着满屋子辛苦养育的蚕宝宝,他对老婆嘀咕道:“咱们年年养蚕耗费不少银子不说,忙活半天赚的钱还不够成本,简直是浪费精力。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些蚕烫死,省下喂养的时间,直接把桑叶卖到如皋,来回也就三天工夫,利润丰厚,还不耽误功夫。”

妻子一听,觉得这个想法既实际又能赚大钱,便同意了。于是,夫妻俩果断地用热水烫死了所有的蚕宝宝,埋在了桑树下,然后把所有的桑叶装船运往如皋。哪知道船行半路,一条鲤鱼跃进了船舱,农夫顺手捉住,剖开鱼肚塞了盐,打算晚餐加菜。不久,船顺利到达岸边,税务官登船检查货物,打开桑叶堆时,赫然发现里面藏着一具尸体,农民凑近一看,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税务官大惊,立马将农夫当作杀人犯逮捕,一同的船员都不知情,面对审讯都是一头雾水。农夫解释说出了事情经过,县衙闻讯,立即派遣衙役奔赴江阴核查。抵达农夫家时,大门紧闭,衙役砸墙而入,屋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他们按照农夫所说找到埋藏蚕宝宝的地方,挖开一看,竟是农夫的妻子,尸身已经腐烂。这一切愈发让县衙认定农夫杀害妻儿后潜逃,农夫百口莫辩,此案一时陷入僵局,最终他未能洗清冤屈,竟在牢狱中郁郁而终。

这件事与《三水小牍》中记载的王公直故事有着异曲同工之悬疑,同样的离奇曲折,让人瞠目结舌。

传闻世间有种神秘现象,那就是狗狗能克蛇,每当狗狗遇见蛇,总会围着蛇蹦跶吠叫,动作像极了巫师跳大神。不过,要是有人误以为狗狗在玩耍而驱赶它,往往会被蛇反咬一口。这事儿搁在林明甫家,就发生过一桩狗斗蛇的离奇事件。

某个黑漆漆的夜晚,林家的狗突然狂吠不止,林明甫秉烛查看,赫然发现一条蜷曲的蛇影。只见这只勇敢的汪星人围绕着蛇上下翻飞、狂吠不止,总共绕了十几圈,那蛇居然悄无声息地挂掉了,而且全身上下并无任何伤痕,显然是狗狗施展了某种神秘的“禁蛇术”。

与此同时,江湖上还流传着温州平阳县道源山资福寺的一只名叫“花子”的神犬。这家伙堪称蛇界的克星,甭管大小蛇,只要让它瞧见,统统秒变蛇皮。据统计,花子前后干掉的蛇已有上百条之多。有一天,一条体型庞大的蟒蛇突然出现在寺庙的厨房里,吓得和尚们四散奔逃,情急之下,僧人们急吼吼地呼唤花子出马,希望它能把这条巨蟒拿下。

可关键时刻,剧情来了个反转。还未等花子展示其英勇身手,那条大蟒蛇竟主动出击,一口咬住了花子的下巴。花子痛苦哀嚎,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短短几分钟后,便悲壮地倒在了台阶之下。而那条巨蟒也神秘消失,不知所踪。难道这是蛇鬼复仇吗?看样子,动物世界的因果循环还真是玄妙莫测,谁说不是呢!

在江西省抚州市金溪县,有一个极为灵验的神庙,每天都人流如织,信徒们源源不断地捐出金银财帛,以至于神庙里的香火钱累积达到了两千缗之多。故事的主人公宗室善文某日途径此地,眼见这滚滚财源,不禁心动,他觉得自己也可以从中分一杯羹。

善文虽然是皇族子弟,但却囊中羞涩,于是他走进庙中,点燃一炷香,一本正经地对神像祷告:“都说神人相通,都能做到损有余以补不足,我善文目前穷困潦倒,希望神灵大人能够借给我二十万缗钱应急,否则,我就要去找官府投诉,把您的香火钱全部查封,并且一把火烧了这庙宇。”神像虽然气得瞪眼,却也无法奈何他。

祷告过后,善文直接叫来庙祝,要求取走香火钱,庙祝虽然面露尴尬,却也不敢拒绝,只是说:“只有神灵答应才行。”善文抓起手中的杯珓(古代占卜工具),连续投掷三次,每次都得到了吉祥的卦象,于是他再次向神像鞠躬致谢,然后大摇大摆地带着香火钱离开。就这样,善文连续十年享受着神庙“贷款”的好处。

十年后的一天,善文在梦中遇到了那位神灵,对方平静地对他说:“十年前你所借的钱,现在该偿还了。”善文在梦中顿时惊惶失措,他试图以缗钱偿还债务,但神灵坚决不同意,说:“那些不过是虚名而已。”善文又提出加倍偿还,神灵依然摇头。眼看无计可施,善文只好坦白交代:“我当时一时冲动,做了错事,现在实在拿不出钱来偿还。恳请神灵慈悲,饶恕我这一次。”

神灵沉默许久,终于开口:“既然你确实没钱偿还,那么只要你诵读《金刚经》,每诵读一遍就可以折算一千缗钱。”善文醒来后感到非常害怕,于是立刻斋戒沐浴,开始认真诵读《金刚经》。经过三天的努力,他一共诵读了二百遍。每次诵读完毕,他都会默默地向神灵道歉。此后,善文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

这段颇具悬疑色彩的故事,由陈寅伯明先生亲口讲述,令人在感叹之余,也不禁对神灵与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话说南宋绍兴初年,福建莆田有个叫做林迪功的官员,他在江西担任尉官,任期届满后,因为成功抓捕盗贼获得朝廷嘉奖,进而有机会改任京官。然而,他并未立即接到调令,只好暂时在临安城中等待。

那时的临安城火灾频发,住在宾馆中的士大夫们外出时都小心翼翼,时刻把重要的敕告文书带在身边。林迪功更是谨慎小心,总是将敕告文书揣在袖子里,时不时拿出来查看,生怕丢失。然而怪事发生了,每晚回到住所,敕告文书就不翼而飞,他只好贴出悬赏三十贯铜钱寻找,没过多久总会有陌生人送回来,这种情形反复出现了几次,让林迪功困惑不已。

此外,他独自居住的房间时常传出人声嘈杂,仿佛有人在里面热烈讨论,但他每次去查看时却又寂静无声,无人在场。这让林迪功心里七上八下,可又不敢深究。

终于有一天晚上,房内争论声格外激烈,但随着时间流逝,声音慢慢归于平静。第二天早晨,房门依旧紧闭,客栈的老妈子担心出事,召集其他住客破门而入,结果发现林迪功已经倒在床榻上,身旁还有一把只剩刀柄的剪刀,原来他是用剪刀自刺身亡。

原来,林迪功早年在缉拿盗贼时,误将一对无辜的兄弟当成盗贼,为了邀功请赏,硬生生逼死了他们。这次他在临安等待调令期间发生的怪事,以及最后的离奇死亡,都是因为冤魂报复,揭示了他当年一手导演的悲剧真相。这个故事在临安城中迅速传开,警示着人们,公正执法的重要性不容忽视。

话说当年,史丞相还是一名热血青年,奋斗在科举考试的道路上。当他终于登上科举的巅峰,已经是个四十岁的成熟大叔了。想当年,他还没成名的时候,穷得叮当响,连过年都只能随便对付一下。

就在那个除夕之夜,史丞相拜完祖宗,躺下刚进入梦乡,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穿越到了京城。两个穿着官服的大哥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而来,一脸焦急地喊他:“史大人,快跟我们来!”史丞相一愣,心想:这梦做得也太真实了吧?

于是他迷迷糊糊地跟着两位大哥进了大殿,只见一个王者坐在龙椅上,两旁站满了穿着华丽官服的侍从,场面十分壮观。两位大哥带着他上前拜见,史丞相一头雾水地跪下磕头,就像演电影一样。

这时,他注意到大殿两侧各放着一个案子,上面摆满了金银器皿,闪闪发光,看得他眼花缭乱。就在这时,殿上传来声音:“奉圣旨,赐史某金器若干,银器若干,共四百七十件!”史丞相一听,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心想:这梦也太离奇了吧?

他刚要推辞,两个穿青衣的小哥就架着他磕头谢恩。史丞相只好硬着头皮拜完,然后被两位大哥带着往回走。路过一座大桥时,他一脚踩空,掉进了水里,一下子惊醒了。

大年初一,史丞相跟夫人说起这个奇怪的梦,夫人笑道:“昨晚是大年夜,我们家连顿像样的年夜饭都吃不上,哪来那么多金银财宝?你这梦肯定是被鬼捉弄了!”史丞相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后来,史丞相果然考上了进士,一步步升官发财,最后当上了宰相。过了三十多年,他算了算自己这些年得到的赏赐,竟然和梦里那四百七十件金银器皿的数量一模一样!他感叹不已,心想:这梦难道是神明在预示我的未来?这也太神奇了吧!

于是史丞相逢人便说自己的这段奇遇,成了当时京城的一大佳话。人们都说,史丞相这是遇到了神仙,才有了今天的荣华富贵。而史丞相也从此更加相信命运和神明,一心为民,勤勉治国,成为了一代贤相。

俞一郎,这个荆南的小市民,平时最喜欢的事儿就是放生和给神佛塑像。结果绍熙三年的五月,他病得快要挂了,突然被两个鬼差给拽了出去。

他迷迷糊糊地跟着鬼差走在荒郊野岭上,来到一条大河前。他发现好多人都在涉水过河,唯独他幸运地找到了一座桥,走到了对岸。接着,又有成千上万的飞禽走兽飞奔而来,像是来迎接他的。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遇到了一大群和尚,还有一个大门楼。鬼差领着他进了门,只见殿上坐着十个穿着王者服饰的大佬,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地府的十王!旁边还有两个判官,拿着文簿侍立着。

俞一郎被带到殿下,开始检查他生前的所作所为。王者问他有啥善行,可以放他回去。判官说:“这家伙天年还剩十二年,而且他放生救了好多动物,已经让三千多动物投胎做人了,应该再加二十年寿命!”

于是王者判决:“俞一郎原本只能活到六十三岁,现在既然要加二十年,那就赶紧派个童子送他回去吧!”

没多久,两个青衣童子就领着他走在青草路上,来到一个破墙前,推了他一把,让他穿墙而过。俞一郎一下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活着!更神奇的是,他左手掌心里出现了几行红字,但怎么看都看不懂,估计是地府的批判语吧!

从此以后,俞一郎逢人便说自己这次死而复生的经历,成了荆南的一大传奇。大家都说,这俞一郎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李子约生了六个儿子,老大叫弥性,老二叫弥伦,老三叫弥大,这三位都曾参加过乡试,但都没能中举。李子约心想,是不是名字不太吉利,得给他们改改名字,不过这事儿得先跟礼部报备一下。

他先从老四弥远下手,给他改名叫正路。正路那年才十六岁,就进了太学读书。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有个人对他说:“李秀才,你中举啦!”说完还拿出一张宽约两寸的小纸片,上面写着“弥逊”两个字。正路一看,愣住了:“我叫弥远,现在改名叫正路了,这不是我的名字啊。”那人却说:“没错,就是你,别怀疑了。”两人争了半天,正路才醒过来,心里还挺高兴,但一想到老爸李子约那严肃的脸,就不敢去告诉他,只敢跟老妈柳夫人说了这事儿。柳夫人一听,就去找李子约说了,于是正路就改名叫弥逊,字似之。

过了几年,弥逊的哥哥似矩在曹州冤句当县丞,李子约也从兖州签判的职位上退休回家养老。正好弥逊也从上舍试考完回家侍奉父母。有一天,报榜的人先来了,说弥逊考了个第一名。大家忙问榜单呢?报榜的人摸了摸怀里,掏出一张纸片,上面写着“李弥逊”三个字。大家一看都愣住了,弥逊却笑了:“这不就是我五年前梦到的吗?这纸片的宽窄、字的大小,都跟梦里一模一样,只是梦里没写姓而已。看来这是真的了!”果然,后来证实他真的考了第一名。

这事儿就发生在大观戊子年,后来苏粹中也听说了,直呼神奇。

在苏州常熟县的福山东岳行宫,那座庙真是庄严得不得了。有一天,有个叫胡子文的士人,喝得醉醺醺地闯进了庙里。他一看,善恶两位判官正坐在那儿面面相觑。胡子文一时兴起,竟然恶作剧地去拔那恶判官的笔。同行的朋友一看,赶紧说:“哥们儿,你悠着点儿,这样可不好!”胡子文一听,也觉得不太对劲,赶紧把笔还了回去。

回家的路上,胡子文坐在船上,心里还琢磨着刚才那档子事儿,突然一个使者跑过来,说:“判官大人叫你过去一趟!”胡子文一听,酒全醒了,回想起刚才在庙里的所作所为,心里直打鼓。他赶紧在船上默诵《金刚经》,希望能保佑自己平安无事。

到了庙里,胡子文看见那两位判官正坐在那儿,西边的那位看起来火冒三丈,大声喝道:“你是个读书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怎么敢这么侮辱我!”胡子文赶紧解释:“哎呀,都是酒精作祟,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您就饶我一命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那判官根本不听他的解释,胡子文只好继续默诵《金刚经》。当他诵到第三分的时候,两位判官都站了起来;诵到第五分的时候,他们竟然还举手加额,像是在祈祷什么。东边的那位判官开口了:“这小伙子就是一时糊涂,我看就饶了他吧。”西边的判官还是气呼呼的:“就是因为你太宽容了,才会有人敢这么放肆!”

胡子文一听,赶紧磕头如捣蒜,说:“我会诵《金刚经》,如果你们能放我一马,我以后每天都诵七遍来报答你们!”那西边的判官想了想,说:“好吧,那就给你个小惩罚。”说完,他就用刚才那根笔在胡子文的背上点了一下。胡子文只觉得浑身一凉,然后就醒了过来。

他一看自己的背,竟然长了一个大疽,疼得要命。整整过了一百天,这疽才慢慢好起来。从那以后,胡子文每天都坚持诵《金刚经》七遍,就算再忙也不敢偷懒。这事儿后来传到了叶平甫的耳朵里,他听了之后直摇头,说:“这胡子文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福州永福县的能仁寺里,有个特殊的山林神,你猜怎么着?竟然是拿泥巴裹了只活蹦乱跳的猕猴塑成的,大家都叫他猴王。日子一长,这猴王居然成了当地居民心里的一个妖祟。这寺庙正好处于福泉、南剑、兴化四个郡的交界处,村里人一听到猴王的名字就吓得哆嗦。

那些倒霉蛋,一旦被猴王缠上,先是忽冷忽热,接着就发疯似的啥也不吃,整天爬墙爬树,最后还往地上摔,很多人就这么摔死了。特别是那些小孩子,更是遭殃。于是,来这儿祭拜的人越来越多,那祭台上的血啊,几乎就没干过。

要是祭拜完了还不见好,那就得请巫师出马了。巫师们会在夜里来到寺庙前,又是敲锣又是吹号角,说什么“取摄”。寺庙里的和尚们一听到这声音,也赶紧敲钟击鼓,说是帮神打仗。这么一来,邪门的事儿就越传越邪乎,谁也没办法改变。

能仁寺的长老宗演听说了这事儿,直摇头叹气:“你们可真是遭罪啊。那些害你们的人已经受到报应了,可你们呢,还在这儿为非作歹,这罪孽可是越积越深啊,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呢?”说完,他就开始念诵梵语大悲咒,想帮这帮猴精超度。

那天晚上,宗演长老一个人坐着,突然看见个女人,下半身是猴腿,左腋窝还沾着血。她旁边还跟着个小猴子,两手被铁索绑着。那女人抱着个小女孩,给长老拜了两拜,说:“弟子就是猴王。我受了好多年的冤枉苦,今天全靠您的法力,我才得以解脱升天。特地来谢谢您,还求您解开这小猴子的锁链。”宗演长老一听,就答应了她的请求,还说了段偈语:“猴王久受幽沉苦,法力冥资得上天。须信自心元是佛,灵光洞耀没中边。”

听完偈语,猴王又拜了拜,稳稳当当地走了。第二天,长老去开祠堂的门,发现门上竟然锁了三重锁。原来啊,这猴王以前曾被巫师射中左腋窝,所以这儿总是关得严严实实的。长老一看,那猴王背着的小女孩,跟他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样。于是他就把塑像给砸了,还把其他三十多个塑像也给砸了,原来这些都是乌鸦、猫头鹰之类的鸟禽变的。长老把这些碎片都扔进了溪流里,从此,那猴王的妖怪传说就彻底消失了。

福州的左右司理院,每年上元节的时候,都会把监狱清空,搞个大法会,顺便还挂满灯笼,整个场面特别华丽,可以说是整个郡里最热闹的地方。以前啊,这些法会的开销都是找寺庙出的。

可到了绍兴庚午年,侍郎张公渊道做了太守,他下令说别再去骚扰那些和尚了。这可把狱吏们给愁坏了,他们觉得要是办得不如往年,那可太丢人了。于是,他们硬着头皮也要把法会办起来。

就在法会的前一天晚上,左司理陈爟做了个梦。他梦见一个穿着红色官服、戴着平上帻的小吏,在庭院里向他作揖,说:“法会的钱已经让右院准备好了,你明天去取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有人背着一万钱,拿着封信来了。陈爟打开信一看,原来是闽清县令给右院助法的钱。狱吏们一看这钱,都说:“今晚法会正愁没钱呢,这钱留着用也没啥问题。”陈爟也想起昨晚的梦,于是他就给县令回了信,把钱给留下了。

这钱正好够办法会的,一点都没剩。虽然这钱来得有点误打误撞,但陈爟觉得,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吧。他笑着跟旁边的人说:“看来啊,这钱是注定要给我们用来办法会的。”

周公才,字子美,是温州的本地人。政和初年,他担任绛州绛县的县尉,有次出差去晋州,路过姑射山时,顺便去拜了拜真人祠。刚下山,就看见一个穿着草衣、梳着丫髻的老头坐在路边,斜眼看着他,说:“官爷,您这命可真好,不过得等到六十岁以后才能舒坦。”周公才当时才三十多岁,听了这话,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更别提他这次出差,还带着绛州太守给他写的几封推荐信,满心以为自己能升官呢。

可这老头似乎没完没了,一直嘀咕个不停。周公才终于忍无可忍,拔剑就想砍他。可这老头身法灵活,一下子跳上了树梢,然后又跳进树根下的一个洞里。周公才气得直跺脚,举起剑就砍向那棵树,老头在洞里喊道:“我就是青羊精,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何必这么苦苦相逼呢?”

周公才骂骂咧咧地走了,这时天色已晚,他就在山下的客栈住下了。客栈里已经有个道人在那儿了,还带着一只仙鹤和一个叫铁鬼的仆人。道人挺热情,邀请周公才一起喝酒。可那酒冷得跟冰似的,根本喝不下去。道人就在桌上画了个“火”字,把酒杯放上去,不一会儿,酒就热了。喝完酒后,道人还把剩下的酒喷在墙上和周公才的脸上,说这是为他驱除不祥之气。

周公才就把之前遇到青羊精的事告诉了道人,道人笑了笑,说:“那就是吕洞宾和老树精之类的仙家,不足为奇。”说完,他们还一起吃了点鱼干,奇怪的是,夕阳照在鱼干上,居然泛起了五光十色的光芒。

晚上,他们各自睡下。第二天一早,道人已经起来了,说想和周公才聊聊,但周公才急着赶路,只能作罢。他们进了城,天色已晚,没找到客栈,就借宿在民家。这时,铁鬼突然出现了,说:“先生昨晚没和你聊成,今天特地过来找你。”说完,还带了酒和水果过来。周公才问:“先生在哪儿呢?”铁鬼说:“已经到了。”

周公才出门迎接,远远看见道人骑着仙鹤,离地几尺缓缓而来。道人一到,那家的主人就带着全家老小出来拜见。道人问他们家里人都好吗,主人说都好,还提到县尉周公才也在这儿,真是巧得很。主人说家里有麦面和刚买的驴肉,想做点不托饼来招待大家。道人点点头,主人就请他们入座。周公才作为客人,也一起吃了。

吃完后,他们走到墙边去喝酒。周公才喝得有点多了,不知不觉就靠在墙边睡着了。等他醒来,只见铁鬼在旁边,说:“先生等不及,已经走了。”说完,还递给他一个特别大的桃子,说:“这是先生给你的,吃了能保你一辈子不生病。八十年后,我们会在罗浮山再见。”

周公才连连道谢,还想给道人点钱,但道人笑着说:“我用不着钱。”说完就长揖告别,一眨眼就不见了。主人说那道人是古绛县的老人,现在已经成了地仙,时不时出来游玩。认识他的人都已经一百多岁了,他自己从小时候就见过他,现在也已经八十了。

周公才听了后悔不已,后来果然仕途不顺,二十多年后才混到京城去做了个官。他在进奏院当监官的时候,绍兴十六年正旦朝会,突然生了场大病。他叫来老乡林亮功一起吃饭,把自己的经历都说了。三天后,他就去世了,享年六十八,那所谓的罗浮山再会之说,也就成了个谜。这些都是林亮功告诉我的。

黄琮,字子方,莆田人士。宣和初年,他担任福州闽清县的县令。这位黄县令啊,平日里吃素,但每天总得买四两肉给母亲补补身子。他为人方正严谨,从不怕那些权贵豪强。

那时候,朝廷正大兴道藏,郡守黄冕仲尚书派使者到十二个县去搜刮民脂民膏。别的县令都乖乖听话,唯独黄琮硬是不肯低头。后来听说其他县都交了几百万,黄琮就亲自跑到郡守那儿,用自己四个月的俸禄交了上去。黄冕仲虽然心里不爽,但黄琮这么做合情合理,他也不好发作。

后来,有个内臣担任廉访使者,多次向黄琮索贿,结果都被他严词拒绝。那使者气得牙痒痒,发誓要找机会报复。

有一次,黄琮去京城奏事,那使者就逮住机会,每次见到朝中的官员,就拼命说黄琮的坏话。后来,有一次黄琮入宫侍奉徽庙,徽庙问他:“你在福建时,知道属县里有贤能的县令吗?”黄琮被问得措手不及,一时语塞。他脑子里转了一圈,突然想起一个人,于是连忙大赞黄琮。徽庙一听,立刻下令把黄琮调到京城当通判漳州。

消息传开,那使者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想要报复的黄琮,竟然得到了皇帝的赏识。他这才明白,原来好人真的有好报,祸能转为福啊!这事儿后来被刘图南说给众人听,大家都感叹不已。

张有,江湖人称“谦中道人”,吴兴人士,以一手绝妙篆书名震天下。这老头儿性情内敛,特别喜欢钻研古文化,要是碰到古文中没有的字儿,他宁可不写,也绝不瞎编。

宣和年间,张有道人已经七十多了,还宝刀未老。当时中书侍郎林彦振摅的母亲魏国夫人去世了,准备葬在湖州。林彦振为了给母亲留个好名声,打算刻个墓志铭,于是请张有道人来给墓碑题个篆书大字。张有道人一挥而就,写了个“魏”字,不过这个“魏”字有点儿特别,他把“魏”写成了“魏下山”的样式。

林彦振一看,这啥玩意儿啊,跟现在的“魏”字儿完全不一样啊!他让张有道人改一改,可张有道人就是不从。林彦振虽然心里不爽,但也知道张有道人的篆书造诣无人能及,于是就叫来亲信,想方设法地劝张有道人改字,还承诺给他丰厚的报酬。

可张有道人就像块石头,怎么劝都不动。他说:“世俗所用的‘魏’字,我的书法里没有。林公若是不想用,那就请把字还我,我绝不会改的。”林彦振一听,这倔老头儿真是没法儿整了,只好作罢。这事儿传出去后,大家都觉得张有道人真是有原则、有骨气,越发敬佩他了。

我伯舅沈祖仁,是归安县的县丞,跟张有道人关系不错。不过沈祖仁这人挺怂的,一直不敢找张有道人求字。有一天他喝高了,胆子也大了起来,急忙跑到张有道人家里,要了一匹绢,请张有道人写了几十个大字。这些字儿高古可爱,沈祖仁宝贝得不得了,一直珍藏到现在。张有道人还写了本叫《复古编》的书,流传于世,让后人都能欣赏到他的篆书风采。

福州闽县往东十五里有个凤池山,这山上有个池子,神奇的是,它冬夏都不干涸。传说啊,唐末时候有个樵夫,曾经看见一群五颜六色的雀儿在那儿洗澡,于是这地方就得名凤池了。凤池的南边就是鼓山,半山腰上有个涌泉寺,凤池就归它管。

熙宁年间,有个叫元章简公绛的大官来这儿当太守。他特喜欢去鼓山寺逛逛,可那儿的和尚嫌他来得勤,扰了清净,就把凤池的名字嫁接到北山报慈院去了。报慈院的主持挺狡猾的,他看出元公的心思,就让人刻了个木头凤凰,放在小水池上,让凤凰用嘴吐水。元公一来,看到这景象,高兴得不得了,还赋了首诗。

几年后,元公升了大官,这凤池的事儿就成了他飞黄腾达的先兆。后来温左丞也来这儿当太守,他也喜欢去那儿玩,还跟元公的诗唱和。没多久,他也升官了。可说实话,他们去的都不是真正的凤池山,但这预兆却这么灵验,难道是偶然吗?嘿,这事儿说起来,真是有点儿玄乎呢!

陈筑,人称梦和先生,是莆田的一位才子。崇宁初年,他一举登科,出任福州古田县的县尉。然而,这位才华横溢的县尉,却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竟被一位名叫周氏的县城歌女迷得五迷三道。

周氏不仅容貌艳丽,更有一手好诗才。她曾赠给陈筑一首绝句,诗中写道:“梦和残月到楼西,月过楼西梦已迷。唤起一声肠断处,落花枝上鹧鸪啼。”这诗里的第一句,竟然巧妙地嵌入了陈筑的字“梦和”,让人拍案叫绝。

又有一日,春光明媚,周氏又赋诗一首:“瞥然飞过谁家燕,蓦地香来甚处花。深院日长无个事,一瓶春水自煎茶。”这诗里的意境清雅,让人仿佛置身于那宁静的春日午后,品味着茶香与花香。

陈筑与周氏情深意浓,两人竟一同制作了合欢红绶带,寓意着永结同心。然而,好景不长,周氏竟然在南山极乐院自缢身亡,吓得陈筑魂飞魄散。幸好跟随他的随从及时发现,破门而入救下了两人。

然而,这事儿终究没能瞒住,两人的私情败露,陈筑因此丢了官职,周氏也名誉扫地。时光荏苒,到了绍兴初年,周氏已经年老色衰,变得又老又丑,她的门前也变得冷落萧条,再无昔日的风光。

这事儿在古田县传得沸沸扬扬,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议论这对曾经的恋人。有人说陈筑是情种,为了爱情不惜身败名裂;也有人说周氏是红颜祸水,害得陈筑前程尽毁。而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清楚了。

福州有个老胥吏,名叫夏铧,从治平年间就开始当官了。政和年间,他凭着多年的努力和年资,终于混到了个官职。这老夏啊,前后干了四十年,阅人无数,他说自己见过的郡将多了去了,但几乎都被手下给耍了。不过呢,也有两个例外,一个是程公辟,师孟,另一个就是罗俦老,畸罗公。

说起这罗公啊,起初可是精明得很,谁都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但人嘛,总有软肋,后来这罗公也露出了破绽。据说他特好学,一读起书来就废寝忘食,要是读懂了,就高兴地长啸一声;要是读不懂呢,就挠头踱步,纠结得不行。夏铧就发现了这个规律,每次一听到罗公长啸,就抱着文件进去汇报,哪怕文件里藏着啥猫腻,罗公也懒得过问。可要是遇到罗公挠头呢,那哪怕是最小的纰漏,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夏铧就笑着说:“这罗公啊,这么好学的人,居然还能被我们这些人给耍了,更别提其他人了。”这三件事啊,都是郡里的士人郑东卿告诉我们的,听起来真是既有趣又悬疑,让人不禁想,这官场里,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周史卿,建州浦城的一个小人物,元佑初年,他怀揣着梦想,踏上赴京赶考的路。哪知半道上遇上个道士,几番嘀咕后,周史卿居然心血来潮,转头就回家拉着老婆孩子,一头扎进了由果山,开始炼起了仙丹。嘿,这下子,周史卿可是声名大噪,那些路过的士大夫们,无一不慕名前来拜访。

话说吕吉甫这老兄,从建安调到宣州后,脚疼得走不动路。他一听周史卿的大名,立马就跑来求治。周史卿也不含糊,让吕吉甫伸出脚来,给他布了布气,又让人拿扇子扇。没过多久,吕吉甫就觉得脚底火热,一直热到心里,嘿,这脚疼居然就好了!

周史卿在山里一待就是二十年,眼看那仙丹就要炼成了。可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雷电轰鸣,一声巨响过后,周史卿早上起来一看,那药炉里的仙丹,居然不见了!周史卿一着急,就出神去找了,他告诉老婆:“我出去找找,七天就回来,没死就别烧我。”老婆点头答应。

周史卿有个好友,是个和尚,住在另一座山上。听说周史卿死了,这和尚就跑来慰问,还劝周史卿的老婆:“学道的人,身体就像粪土一样,既然走了,就别留恋了。”老婆听信了和尚的话,哭着把周史卿给烧了。可谁知第二天周史卿就回来了,这一烧,身体没了,只能在空中干瞪眼,责怪老婆几句后,无奈地飘走了。

后来那和尚又来了,老婆把事情告诉了他。和尚一听,恍然大悟:“哦,我那天是听说你死了才来的,之前可没来过。敢情是魔鬼变的!”周史卿家后来把他的画像放在和尚的庙里,每天有个行者供奉香火。奇怪的是,每次都能在地上找到四枚铜钱,还有一坛醋,至今都没坏过,尽管总有人拿去用,但从来都没见少过。

县里有个叫刘翔的人,他说那由果山其实挺普通的,一点仙气都没有,哪像是神仙住的地方啊!这故事说起来,还真是既神秘又有趣,让人忍不住想,那周史卿到底去哪儿了呢?那仙丹又到底被谁给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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