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砚甚至没有用手捂嘴，卓之涵能清晰看见他的口型。虽然猜不到说的是什么，但从口型的变化来看最多不过四个字。
女生一脸震惊的表情听完，有些不可置信地若有所思后，才半信半疑地将话传给了金旻。
金旻全程都咧嘴笑着，看起来无论怎样都很开心。他主动把耳朵凑给上家的女生，听完传话内容后，竟“噗”地一下笑出了声。
接着，他扭过脸来，又向卓之涵凑近。
闻到他身上灼热的酒气，卓之涵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并未第一时间开口传话，金旻在她耳畔停留，卓之涵听见他在稍微用力地呼吸，仿佛是在闻自己的头发，一下子感觉很不自在。
她下意识想往后挪开一些，但金旻藏在她身后的手却忽然摁住她的腰，不让她挪动。
“你脸红的样子好可爱。”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说完便松开手退了回去，却还紧盯着她，眼底透着玩味的笑意。
卓之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看她呆住，其他几个女生有些没耐性地抱怨了起来。
“不会又要卡在你这里吧？”
“刚才的不好意思也就算了，陈总这次传的话又没什么特别的，至于吗？不会是故意的吧？”
“……”
卓之涵确信陈思砚传出的是非常简短的话，不是金旻对她说的这一句。
她紧张地攥着手，望向金旻：“我、我刚没听清楚，可以再跟我说一遍吗？”
“可以。”
金旻笑着点头，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主动倾身。在她凑过来时，他顺势捧着她的耳朵，带着醉意的吐息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
“今晚跟我回家吧。”
什么？！
卓之涵心头一惊，肩头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察觉到她身体的反应，金旻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眼角的弧度被酒气熏红，使他眼中的轻浮看上去更加肆意。
“这次听清楚了吗？”金旻靠在卡座上，一只手指撑着脑袋，笑看着她。
金旻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只想逃离这里，卓之涵紧闭嘴唇，努力进行着表情管理，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慌乱。她站起来，向座下的人微微欠身：“我……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见她磨蹭半天最后要脱离游戏，几个女生娇嗔抱怨起来。
卓之涵头也不敢抬，在她们声音的驱赶下，迅速转身离开了卡座，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心脏还在因为金旻刚才的话怦怦乱跳。他怎么能忽然说出这么轻佻的话？初见打招呼和在路边处理纠纷的时候，他明明很有礼貌的样子，卓之涵在心里甚至还对他印象挺好。
……是因为喝醉了吗？
卓之涵的脑子里有太多问号，以至于有什么人忽然从身后把她的手拽住时，把她吓了一跳。
她惊魂未定地回头，发现拉住她的人是陈思砚，躁动的心才稍微平缓了一些。
“大少爷？你怎么……”
“想起了一些上一次在这里发生的事，不是很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去。”陈思砚笑着，拉着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可是二楼今天都没别人，而且我也没喝醉……”
陈思砚没有理会她嘴上的碎碎念，领着她来到了洗手间的转角，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垂首望着她，嘴角一沉，忽然变得有些严肃。
“你不是真的要来洗手间，对不对？”
“诶？”
“金旻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没想到他是带着问题追上自己的，卓之涵一时钳口挢舌，目光闪躲地侧开了脸。
见她犯难，陈思砚又俯下身了些，逼近她的脸：“他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
回想起金旻所说的那些话，卓之涵只觉得羞耻，哪怕是要转述，她都觉得根本不好意思开口，更不要说是，转述给陈思砚听。
她摇了摇头：“他没说什么……真没什么……”
陈思砚叹了口气，眉心拧紧，声音也变得低沉：“你的表情，不像是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听他这么说，卓之涵立刻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只是我不应该来，我和大少爷的朋友们都不熟，不太玩得了这种游戏……”
陈思砚没说话，沉黑的眼眸凝望着她，像是想要竭力看穿她微笑背后掩藏的事情。
“陈总！”一声熟悉的呼喊忽然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卓之涵应声望去，看见匆匆忙忙向他们走来的郑辉。
陈思砚慢慢回过身，冲郑辉点了点头：“处理完了？”
“嗯！您放心！”郑辉中气十足地答应道。
陈思砚拍了拍郑辉的肩：“辛苦了，还有一件事，把她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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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安静地行驶在夜色下。
从夜店返回甄心医院的路其实并不算远，但陈思砚还是坚持要求郑辉开车送她回去，卓之涵也只好乖乖听话配合。
郑辉双手扶着方向盘，目光不敢偏移，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路况。
车里的过分安静让卓之涵忍不住想开启点什么话题，好让氛围不要那么尴尬。
“郑主管，谢谢你啊……这么近还让你送，真是麻烦你了。”
郑辉嘿嘿笑起来：“卓小姐您别这么说。陈总交办的事情，不存在麻不麻烦的。”
想起今晚的事情，好奇心还是驱使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对了，郑主管，那个金旻……是谁啊？”
郑辉顿了一下，像是在想该怎么措辞。
“金总啊？他是世锋集团的二公子，跟陈总应该也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
“世锋集团？”
“你不知道世锋集团？”
卓之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知道这个名字，是因为听陈思砚和郑辉打电话提起过，但是这个“世锋集团”到底是干什么的，她并不清楚。
“世锋集团是做芯片研发的，总部在德国，创始人是华裔，也就是金旻的祖父。因为独揽技术专利，所以这些年他们集团靠着这个还是扩大了不小的规模。咱们骏源现在在这方面的技术受限，陈总就想通过收购瑞禾来补一下短板，但是世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插手进来竞购。所以……”
“原来如此。”卓之涵了然地点了点头。“听起来，金旻是才从德国回来？”
“对，他就是代表世锋回国来和瑞禾接洽的。”郑辉轻叹了一口气，一边拨动方向盘将车转入了另一条街道。“陈总是从来不应酬的，但为了搞清楚世锋到底想干嘛，今天都破了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