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睡失败了。
卓之涵像弹簧一样猛地坐了起来。
她屈膝抱在自己怀里，目光直视前方，脑子里疯狂搜索着其他的应急方案。
陈思砚也坐了起来。他挠了挠自己睡乱的头发，接着便伸手过来探了下卓之涵的额温，这才安心地吁了口气。
“怎么，烧糊涂了？”见她不动如钟，他忽然问。
烧糊涂了？好主意。
卓之涵故作呆滞地把脸扭过去面向陈思砚：“你是谁，我是谁，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思砚本已经站起来，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听到她这么说，歪过头来，眉头一挑，俯身凑近她。
“不记得了？”
“是的……昨天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记不得。”
卓之涵边说边向后仰靠在了沙发靠背上。毕竟被他忽然逼近，她有些无法招架。
陈思砚嘴角掠过一丝玩味的笑意，伸出双手撑在她肩头两侧的沙发靠背上，将卓之涵禁锢在自己与沙发之间。
“需要我给你描述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
虽然有些不想听，但卓之涵确实很好奇为什么陈思砚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自己还睡在他身上，这怎么都太不合理。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是你在路边带回来的男人。你把我带回来，做了什么……不记得了？”
“……”
还以为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确认陈思砚是在胡编糊弄她，卓之涵没好气地别开了头。
陈思砚却伸手过来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朝着自己掰了回去，迫使她与他目光交汇。
“昨天晚上不是还叫我兔子先生，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怎么今天就变脸了？”
“……你！”卓之涵打开了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等等——兔子先生？好熟悉……
一些模糊的画面在脑子里闪过，面包，芝士，兔子耳朵……
好像是不是……梦里的场景……
卓之涵隐约想起了什么，一下子羞红了耳朵。
她见陈思砚张口又要说什么，赶紧伸出双手用力捂住了他的嘴。
陈思砚愣了一下，而后弯起眼睛，向后退开。
“这下看来，有些人是恢复记忆了。”
卓之涵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洞立马钻进去，她从旁边扯过一条毯子把自己盖在里面，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听见毯子外面，陈思砚拨通了一个电话。
“嗯，看微信，发了个地址给你，给我送一套衣服过来，麻烦了。”
接着，她听见陈思砚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的动静，和往卫生间方向走去的脚步声。
卓之涵从毛毯下悄悄露出一只眼睛。
痛定思痛，她觉得既然有些颜面在陈思砚面前已经无法挽回了，还不如问个清楚来得安心。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裹着毛毯往卫生间门口蹑手蹑脚地走去，在门边探出半边脑袋，看着正对着镜子梳洗的陈思砚。
卓之涵还有些病怏怏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
“大……大少爷……昨……昨天晚上我烧晕头了，对……对不起……”
陈思砚从镜子的反射中看了她一眼。
“你是在跟我道歉？”
卓之涵诚恳地点了点头。
“我不接受。”
“诶？为什么！”卓之涵有些着急。
陈思砚关上水龙头，抽过一张洗脸巾擦拭着手上的水渍。
“你道歉我就接受，那你犯罪成本岂不是太低了？”
看他得理不饶人，卓之涵决定直接问出自己心里的问题：“不过……为什么你会找到这里？”
陈思砚顿了一下，将手里的纸巾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昨天还打着电话就忽然没了声音，怪吓人的……我就问了刘管家你的地址。”
原来是这样。
搞清楚了怎么回事，卓之涵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陈思砚神色凝重得有些不对劲。
他忽然直视她：“这是谁的家？”
“诶？”
卓之涵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但看他手里拿着一把剃须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急忙解释。
“这……这是我表哥家。这些东西都是我表哥的！”
陈思砚盯着她一言不发。
她想起这公寓里只有一张床，怕陈思砚误会，又赶紧补充：“我是第一次来！我、我表哥平时住在单位里，这里他也几乎不过来的。而且，我平时休息日住在外面，也都是住我闺蜜家里！”
陈思砚的眉心好像舒展了一些。
“说这么多干什么，我又没问你。”
他挪开目光，把手中的剃须刀放回了台子上，垂头解起了袖扣。
看卓之涵还杵在门口没走，陈思砚又抬眼看她：“我准备冲凉，你也要看吗？”
“诶？没有没有。”
卓之涵马上伸手帮他拉过门合上。
明明什么也没看到，但只是听见里面响起流水声，卓之涵就觉得心里怦怦的。
她赶紧回到沙发上老实坐下，但又觉得该做点什么，便在公寓里翻箱倒柜起来。
衣柜里只简单挂了三两件刘大宇的衣服，没太多东西。卓之涵在一个抽屉里翻出一条未拆封的浴巾，又在卫生间门外的壁柜里找到了吹风机。
她把这些都放在了卫生间门外伸手就能够到的柜子上，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大少爷，浴巾给你准备好了，就在门外，你开门就能拿到。”
“叮——”
话音刚落，门铃忽然响起，卓之涵便又匆匆忙忙跑去应门。
她刚把门打开，就后悔了。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是郑辉。两人互相对视，眼中都写满了惊讶。
但老练的郑辉率先管理住了表情。他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把手里的袋子双手递了出来。
“卓小姐，早上好。这是……陈总让我给他送的衣服。”
“呵呵，郑主管，是你啊……呵呵……早……早……”
卓之涵尴尬得僵在原地，用脚趾头想她也可以猜到对方此刻都脑补了些什么。
她极不自然地伸手接过袋子，在大脑已经罢工的情况下又说了一句让自己后悔的话。
“陈总他……他正在洗澡。”
郑辉不好意思地连连点头：“是是是，不打紧，我晚点和他公司见。您把东西给他就好。”
说罢，郑辉就向卓之涵点头致意，转身欲走。
但他想起了点什么，驻足回过头来，又说：“十点开高层例会，卓小姐您……记得提醒下陈总，别来太晚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