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拿给你？”陈思齐抬眼，有些不敢置信。
他情绪平稳了下来，眼泪也逐渐止住，只是眼眶还肿着，鼻头也红红的。
有一瞬间卓之涵甚至觉得，也许年少时的陈思砚如果哭了，也会是这个模样。毕竟他们两兄弟，确实还长得挺像的。
卓之涵点了点头：“你把校服给我，我晚上偷偷帮你洗干净。总不能等来收拾的家佣看到你这沾满血的衣服，然后被当场吓死吧？”
陈思齐破涕为笑地点了点头。
“谢……谢谢你。”
“好啦，快脱吧。”
陈思齐脱下了校服外套，递给了卓之涵，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卓之涵看着他拿着裤子却迟迟没动作，这才意识到他毕竟是个青少年了，肯定是不好意思的，赶紧识相地退出了房间。
接着，她给易阳发了条消息，告诉他陈思齐已经自己回家，让他放下心。
夜晚陈家人没有回来吃饭，家佣们也省去不少事，各自休息着。陈思晓坐在沙发上拿着ipad看动画片，卓之涵则在里面的卫生间里静静搓洗着陈思齐的校服。
不知道究竟是换了多少次水，反复搓洗了多少次。等到衣服基本洗干净的时候，夜已深，她的手也因为搓洗时候的摩擦发红，隐约起了一个水泡。
她收拾好陈思晓洗漱入睡，才想起来之前买的感冒药。
陈思砚如果生病，有的是人照顾他，根本轮不到她关心。
虽然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这样说，但想到陈思砚有可能是因为把衣服给了自己而着凉感冒，她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就这样拿着药犹豫了一会儿，她最终还是轻声拉开门，来到了陈思砚的房间门口。
她轻轻把药放在了他的房门口，想着他开门总会看见，便转身回了屋。
心里的想法在激烈地打架，另一个声音的分贝越来越大。
那个声音一直在反复告诫着她，这是不合理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住家员工，就算陈思砚生病，那也不关她的事。况且他难以对付的一面她是见过的，本来就应该尽量远离这个人。
不应该去招惹他。
不要再去招惹他。
卓之涵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摇了摇头，理智最终还是赢了。
但是，理智赢得有些为时已晚。
她再打开门冲出去想把感冒药拿回来的时候，只撞见陈思砚背对着她，蹲在门口正要起身，手里拿着那一盒药。
看到她这样冒失地冲出来，陈思砚显然有些意外。
但他好像立刻就明白了什么，站起身来，目光中掠过一丝笑意。
“怎么，又饿了？”
“……不是！”
卓之涵涨红了脸，在心里对着前一秒还在担心他会生病的那个自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是？”
卓之涵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指了指他手里的药盒：“我……我东西掉了！”
“这个？”陈思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感冒药，又抬眼盯着她。“掉在我房门口？”
“对……对！”卓之涵点点头，为了配合剧情，还故意地咳了两声。
听见她咳嗽，陈思砚蹙起了眉。
“你感冒了？”下一秒，他好像觉得自己不该过问，又别过头：“只是怕你传染小朋友。”
“也……也没有。我只是提前买来预防着。”
他伸手把药递了过来，卓之涵一边伸手去接，一边还是忍不住地问出了口。
“那……你……你感冒了吗？”
“没有。”陈思砚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回答。
但接连的两声没止住的轻声咳嗽当场出卖了他。
看见他这样，卓之涵禁不住地心急起来：“你这不是在咳吗？我就知道！果然就是昨天着凉了，是不是？”
陈思砚伸出去递药的手忽然握紧，往回缩了一些：“所以……这个是你给我的？”
“不是！”卓之涵也是想也没想就回答，向前迈了半步想去拿回他手里的药。“你、你又没有感冒……”
“咳咳。”陈思砚用力咳了几声，将药盒一下藏到了自己身后。“嗓子有点痛了。”
演技虽然差，却仍在这寂静无人的走廊里撩拨起一些人心中的涟漪。
卓之涵感觉到自己心跳得好快。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低着头轻声地说：“今天……谢谢你。”
“没什么。”陈思砚不经意地说，推开了房间的门。“我只是看到你跑来公司，还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原来……只是因为这样？
听见他这样说，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忽然就慢了下来，卓之涵感到有些失落。
“那大少爷您早点休息。”
她朝他刻板地鞠了一躬，没有多看他的反应，迅速转身回了房间。
奔波了一整天还洗了衣服，过度劳累让这夜意外的好眠。
想到忙完就可以去吃妈妈给她做的那些好吃的，卓之涵觉得干什么都突然特别有劲起来。她麻溜地送陈思晓去餐厅吃早饭，顺便偷偷观察了一下陈思砚的状况，见他没有再继续咳嗽，心里也打消了一些担忧。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员工休息区，本来还心情愉悦，直到看见她的八卦小团体姐妹们，一个个都神色凝重地看着她。
“怎么了？”
没人说话，也或许是大家不知如何开口。宁宁瞥了一眼旁边的冰箱，示意她自己去看。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卓之涵收敛起了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大步走到冰箱前，拉开了门。
下一秒，她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冰箱里，昨天她好好放在里面的吃的，除了那一罐辣椒酱，其他全都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卓之涵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正是纳闷之时，就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几个女佣有说有笑地慢悠悠从外面走了进来。
几人坐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水果，边吃边抱怨起来。
“啧，到底是谁在冰箱里放的那些东西，是想害死谁。”
“就是，都坏了还不收拾，还害我吃了一个，还好我吐得够快。”
“得亏我赶紧拿去都丢掉了，不然这么放在冰箱里，不得滋生细菌吗？”
“……”
卓之涵听着她们的话，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在不觉间已经握紧了拳头。
她走到她们桌前，张大眼睛盯着她们。
“你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