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昕然被问得怔愣在原地。
她要做皇后吗？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心中完全没有答案。
之前形势紧张时，她也曾生出同他荣辱与共的念头。
但现在形势已然算稳定下来，摆在她面前的似乎只剩入宫和离开两条路。
“慢慢想，不急，我相信不论你如何选择，他都不会逼迫你。”
宋钧宴和唐崇礼不一样，他从小在深宫之中长大，经历过种种磨难也熟知人心，更懂得在艰难中如何周旋来得到自己所期盼的。
他看得透人心，自然会懂得陆昕然心中的真实想法。
这一点便同唐崇礼完全不同。
想到今日在街上与他再次见面，她心中不免再次叹息。
他怎么还是不懂呢？她与柳氏无法同在一个屋檐下，有孝道压在肩头，只要柳氏寻麻烦，她便不论怎样做都是错的。
她不愿耗尽心力去周旋，也不愿在日复一日中委屈自己，所以趁着刚成亲不久，彼此并未情深而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谁的人生会没有遗憾。
这个时空让她无法一展抱负，每一日都在寻找生存的意义。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想要护住最后的底线。
她笑得怅然：“等他回来，你同他仔细谈一谈吧，不过你要记得，不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不要委屈自己。”
陆昕然抬手在她脸颊上轻轻划过，最后落在她的唇角上，用手指帮她拉出一道上翘的弧度。
“姐姐也是，不论何时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你身后的。”
所以你不要不开心，不论眼前的局面如何难解，都总有熬过去的一日。
时间会抹平所有的坎坷和意难平，唐崇礼总有一日会将此时的心境悉数放下的。
陆昕澜由着她在自己脸上作怪，也抬手在她肩头拍了拍。
“在宫里熬了一晚上累坏了吧？我让人准备了吃食，吃过东西先好好歇一歇。”
宫中的麻烦以宋钧宴的性子，一定会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不会让人寻到她这里。
吃食送来正院，姐妹二人简单用过后，各自回房休息。
陆昕然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再醒来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系统在她脑中不断尖叫，「宿主，你知道咱们现在有多少生命值吗？一百年，至少一百年！」
系统会显示出来的生命值上限就是一百年，这一次破解了云松设下的局，以及精准抓住了谢朗和章永平的真实想法，这些都足以让系统结算出海量的生命值。
「咱们的生命值肯定不止一百年，没准是二百年三百年，你一定可以寿终正寝了。」
陆昕然：“……”
倒也不必！
若是要熬到生命值耗尽才会死，那她怕是要活成老妖怪了。
而且二百年，大楚的国运是否能有这么久都难说。
「咱们以后可以想存谁的小册子就存谁的，想看谁的八卦就随便看，还能随时开防护盾，多好啊！」
系统已经陷入幻想中无法自拔，陆昕然无语的坐起身准备起床。
防护盾……夏日用来挡蚊虫倒也不是不行！
不然这么多生命值用不完多心痛！
宋钧宴在宫中一连忙了三日，才在深夜回到魏王府。
陆昕然提早收到消息，命人准备了热水和吃食，等他回来先沐浴更衣用过晚膳，两人这才回到内室，面对面盘腿坐在大床上。
“我后日要登基了。”
“恭喜你，得偿所愿。”
陆昕然这一声恭喜说得真心实意，但宋钧宴却是下意识拧起眉头。
“你……昕然，你愿意同我入宫吗？我想登基时牵着你的手，我们一起走上奉天殿。”
知道是躲不过的话题，但陆昕然这一刻还是笑得有些尴尬。
“我，我还没想好。”
她怕皇后这几十年的过往就是她的余生。
人心易变，尤其是男人。
等他做了皇帝然后广开后宫，将各宫悉数填满，每日都有翻不完的牌子，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只会变成怨偶。
她会如皇后一般，用几十年来沉淀反省自己，然后得出遇人不淑的结论。
她身子抖了下，推断出的结果让她只觉恶寒。
宋钧宴一言不发的听着她杂乱的心声，好气又好笑。
“你可还记得我们成亲那晚我曾给你写过一份承诺？”
陆昕然从马上就要痛骂他是负心汉中回过神，人还稍有些呆傻，好一会她才略有些迷糊的点头。
“等你登基做了皇帝，那份承诺就失去意义了。”
其实本就没什么意义，不过是给她一点心理安慰罢了。
若没有变成眼下的局面，此时一如他们刚刚成亲时，他要真想迎娶侧妃收用妾室她又能如何？
她能做的也只是拿着这份承诺书，鱼死网破的求和离而已。
可这是基于他只是王爷的基础上，一旦他变成皇帝成为这天下之主，便再难有任何事可以约束他。
“你知道我的要求不会变，三年内我不会想要生养，而你，我不能接受同任何人共享自己的丈夫，哪怕你是皇帝也不行。
“但没有子嗣，朝臣不会同意。
“后宫没有嫔妃，朝臣依旧会不能的谏言。
“这是没有办法调和的矛盾，所以……”
她想说所以他们之间从他登基这日起分开，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只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宋钧宴就抬手捂在了她的唇上。
“你我之间如何，为何要听由朝臣是否同意？我对男女情事并不沉溺，我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你一人。
“前朝的压力你无须理会，一切都由我来处理。
“若你不安心，我可以在登基后立即为你手书一份圣旨，日后若我违背只你一人的承诺，你随时可以带着圣旨离开。
“如此，可以吗？”
他声音低沉，几日未曾安稳入眠让他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
他没有用诱哄的语气，只柔声恳求着她，让她一颗心酸酸痒痒，不知该如何拒绝。
可以吗？
好像，可以的。
即便陆昕澜一再提醒她，不要陷进去，可他如此温柔如此周到体贴，不论何事都会顾虑她的感受，从不让她为难。
这么好的人，她又如何会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