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艳一愣，随即抬手拍在她的肩臂上，发出一串极勾人的娇笑：“没想到，你记得我，我很开心。”
兰清雅并不排斥她这样的肢体触碰，面色不变地道：“初见时，是我随着魔神大人会见十二魔君，再见时是在涿鹿山，两次都没来得及同红艳魔尊说话，我也觉得有些遗憾。”
还有一次，红艳却笑笑没有说破：“我喜欢你，你可以叫我红艳。”
兰清雅从善如流：“红艳。你可以叫我清雅。”
两人正说着，身后又传来一道女声，这声音就不太友好了。
“红艳魔尊眼高于顶，竟然还能交到人族朋友，稀奇。”
两人都看过去，就见巫念提着裙摆缓缓走过来。
红艳面上的笑容变淡：“交友便是情投意合，我管她是什么族呢，若不对脾气，同族又能如何？还不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说着不耐地转身离开。
临走前，她隐晦地对兰清雅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小心巫念。
兰清雅一怔，随即点头回了个感激的眼神。
红艳一走，方才那轻松的氛围瞬间消失。
兰清雅带上职业假笑。
“巫小姐可是找我有事？”
巫念盯着眼前这个这些年愈发绝美的女子，心中的嫉恨如同三月的野草，疯狂滋长。
她只享受过几日段慕阳若即若离的相处。
如今她也明白，这不过是段慕阳想要除掉她大哥的手段罢了。
从她这里套出消息，随后就干脆得消失不见。
巫念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面对残酷的事实。
她装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人，心中根本没有她。
她还为了他出卖了自己的哥哥。
如今，与她血脉相连的哥哥已经陨落。
她被燕青山收留，日子倒也维持了往日的体面惬意。
可她对于段慕阳的感情也如水中月镜中花，什么都没留下。
以前她还能用段慕阳天性薄情，铁石心肠，根本不懂情爱的理由骗自己。
可如今看到他与这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情意绵绵地眉来眼去，她如何还不明白，自始至终她都如同一个跳梁小丑。
她从来都没走进过段慕阳的心里。
他也不是不懂情爱，不过是没有对她动情罢了。
可她对段慕阳满满的爱意是支撑她到现在还活着的唯一念想，她又怎么忍心去恨段慕阳。
所以，她只能恨这个女人。
若兰清雅死了，她就有机会了。
最不济，她也能回到他没有心上人，她独自暗恋的那段又酸又甜的日子。
不至于像如今这般陷入无尽的孤独绝望。
想到此处，巫念忽地扯起唇角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瞧不上我。”
兰清雅一愣：“小姐何出此言啊？”
“你现在一定很得意。看我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还爱而不得，你很开心？”
兰清雅：...
她看上有这么变态吗？喜欢看别人痛苦？
兰清雅不再开口说话，巫念对她有偏见，不是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想起她如今一无所有的处境，兰清雅起了些怜悯之心，并没有还嘴。
见她不接招，巫念更气：“瞧吧，还装出一副高高在上，委曲求全的模样，这里只有你和我，你装给谁看？”
兰清雅抿了抿唇：“你也知道这里只有你和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没必要装什么呢？”
巫念的表情控制不住地扭曲：“没有！我最恨你这种无意识流露出来的优越感，明明什么好事你都占了，却还装出一副跟你无关的样子。”
兰清雅想了想道：“巫念，你对我的恨根本站不住脚。你哥哥与段慕阳的对立是他们俩造成的。”
“你与段慕阳的感情，你该去找他啊。从始至终，你们之间的事我一直都是局外人。”
她在心中默默补充，换魂时是段慕阳允许的。
巫念脸色苍白，目光闪烁，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憋了半晌，才喃喃道：“我必须恨你...我必须恨你...”
若不恨她，她就完全成了一个笑话。
她的愚蠢，她的背叛，她的爱慕和她哥哥的死，会折磨得她活不下去。
兰清雅沉默了一瞬道：“随便吧，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你，可以安安稳稳过一生的。”
兰清雅如今的实力，根本不在意一个娇小姐的仇恨。
疑罪从无，巫念没有对她动手，她也不好现在直接将人给灭了。
兰清雅不想节外生枝，只能善意地提醒她一下。
巫念目光喷火地盯了她两息的功夫，最终转身离开。
兰清雅看着巫念的背影，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把蚕豆扔进嘴里，发出脆响：“出来吧，还扭捏什么呢？”
徐仙缘晃晃悠悠从大殿廊柱后闪身出来，走到她旁边，也捏了一粒蚕豆放入口中：“我哪里扭捏了？不过是怕打扰你们。”
兰清雅轻哂：“在那儿多久了？”
徐仙缘倒是坦荡：“从她说第一个字开始。”
那就是全听到了。
兰清雅轻笑：“你可有什么要问我？”
徐仙缘垂下眸子。
君莫笑将她保护得很好。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掳到魔界，当时他也是在场的。
只是以他们的交情，徐仙缘即便心中焦急，也根本没有立场做什么。
直到小二十年过去，才传来兰清雅自魔界归来的消息。
毫发无损，甚至紧接着有魔神造访，对君莫笑赔礼道歉，商议两界互通事宜等一系列事情发生。
大家都是寿命绵长的修士，见得多了，很难不多想。
没人把那些不堪入耳的闲话传到她的耳中，但徐仙缘却没少听。
他从不相信他们口中那些卑劣险恶之言，甚至每每听到还会翻脸。
这世间总有很多的恶言恶意，他只希望她没有听到，没有受伤。
徐仙缘相信自己接触到的兰清雅，根本不是他们所说的那般不堪。
他不知道她在魔界经历了什么，却也能想见一定异常凶险。
如今听她这么问，他心中倒是涌起一股快慰，她这话的意思，便是将他视作可以坦露心迹的人。
徐仙缘垂眸看着她精致漂亮的耳廓，忍不住凑过去放低声音：“我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