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清抬起头，一双眼睛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太后是郑家出来的没错，但她也不仅仅是我的长辈，也是珍嫔的长辈。往远了说，孝慈皇后难道不是她的晚辈？”
“亲情，在郑国公府，是最重要的东西。只有利益才是她们看中的东西。”
“比起那些人面兽心的东西，我宁愿做娘娘手里的刀，我不想被她们捏在手里。”
萧青岚看着她的眼睛，里面仿佛有一团火。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郑清清：“你我立场不同，怎么笃定我会用你？”
郑清清笑起来：“是啊，有一个身在暗处的帮手，难道不是对娘娘最有利的？娘娘膝下有皇子，必然会招惹嫉妒，我愿帮着娘娘，助大皇子成为太子！”
萧青岚问道：“你也是妃嫔，你也能生，难道你会不想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
郑清清却笑起来：“娘娘不知道，我或许这辈子都没有孩子的。”
“曾经在我十三岁的时候，被郑雨柔给埋进了雪堆里，我被困在里面整整一天，被找出来的时候差点没有活下去。郑雨柔或许都忘了之前自己做的事，可我 永远不会忘。”
“在此之后，我的葵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来。是我的娘发现不对，请了大夫开了药，吃了四个月，才催出来的。”
“但是每月那个时候，我都痛不欲生，我娘怕我以后难以出嫁，把这件事瞒得死死的，所以郑家人都不知道。”
“太后不知道，郑大老爷不知道，珍嫔也不知道。”
萧青岚是真的有些可怜这个看上去就弱小的少女，伸手把她拉起来：“真是让人心疼，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郑清清感受她手心的温度，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哭。
就像冬天最冷的时候那捧炭火，就如同漫漫长夜温和亮起的灯。
“娘娘，我说的都是真话，如果太后知道我很可能不能生育，她会立刻抛弃我，珍嫔那样的人，我会怎么死在她手里都不知道。”
萧青岚看到她的眼里有泪意，伸手帮她擦眼泪：“别哭，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人，过几日罗娘子会入宫看诊，我让她给你瞧瞧，还能不能吃些药，你可愿意？”
郑清清点头：“好，我这几日就帮大皇子做虎头鞋，等到做好了就给娘娘送过来。”
郑清清在这里等到暖和了之后才回去。
郑雨柔还想让她接着罚站，她说道：“淑贵妃娘娘交代让我做一双入冬穿的虎头鞋，耽搁不得。姐姐如果还想罚，就等我做完了再罚吧。”
郑雨柔被噎的没办法：“也就会些小家子气的东西，你真以为淑贵妃能够看得上你？”
郑清清苦笑一下：“看不看得上又如何，她是贵妃，我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奢望能够得到贵妃的看中？”
郑雨柔这才放心：“你知道就好，滚回去，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
入夜后，绿梅帮着剪掉灯花，“主子，珍嫔又在看书，看的还是那本前朝史书。”
二人住在一起，难免会知道对方的动静。
郑清清说道：“明日你也为我拿一本来，我也看看。”
史书里写了什么？让原本根本不爱看书的珍嫔连续看了几天。
等到看到关于前朝妖妃的记载后，她明白了。原来是在看这个啊。
姐妹同入宫，作为嫔妃，垄断皇上的圣宠，这件事在她们身上根本不可能发生。
她和郑雨柔永远不会联手的。
不过不妨碍她给郑雨柔下点套子。
郑雨柔听到翠儿说起宫里传闻，好奇道：“真的有这种东西？宫规不是不允许吗？”
翠儿说道：“所有敢用这个法子的嫔妃都被杀了啊！”
催情药迷情散，这东西在宫里就是禁忌。
这日，程彰难得召见了郑清清。
等到郑清清第二日从紫英殿回来的时候，郑雨柔站在门口，身边的宫女对着她就是一盆水泼了过去。
绿梅一把拉着郑清清让她躲在自己身后，自己被泼了个正着。
“晦气。”
郑雨柔冷哼一声，看着狼狈的绿梅，“真是不好意思啊，没看到妹妹，妹妹不是在紫英殿吗？这就回来了？”
郑清清的衣摆还是被打湿了，她笑了一下：“昨夜妹妹和皇上提起了姐姐，只是不知道皇上如果召见，姐姐留得住人吗？”
郑雨柔没想到郑清清还敢讽刺她，心里全是怒火：“郑清清，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拿你如何吗？”
郑清清说道：“怎么会？姐姐最是杀伐决断，妹妹自叹不如。如今宫里容妃和慧妃平分秋色，姐姐不着急吗？”
郑雨柔当然着急啊！而且这两个今日最是受宠的嫔妃，用的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被郑清清激了几句，她的思绪不可避免的飘到了昨天看过的野史上，书上说前朝宠妃如此受宠，就是用了不该用的东西。
郑清清仔细观察她的脸色，最后说道：“若是姐姐有手段抓住皇上的心，妹妹可要提前恭喜姐姐了。”
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偏殿。
郑雨柔思量许久，还是打算铤而走险。
万一皇上召见，她需要有东西保证自己的地位。
容妃和和慧妃那样的人都能狐媚惑主，她难道做不得？
归宁宫里，罗绮月在给郑清清把脉。
她的眉头慢慢皱起来：“贵人的身体受过大寒，原本底子就弱，如今更是寒气入体，虚火内浮，对子嗣一道，怕是不利。”
郑清清抬头看了萧青岚一眼，满是坦荡。
她没有骗人，是真的想和淑贵妃结盟。
萧青岚叹了口气：“你看着开些药吧，她也是可怜。”
现在看来，是个暂时可靠的合作伙伴。
郑清清小声谢过罗娘子之后，在临走之前，压低声音对萧青岚说道：“娘娘，如果皇上来看您，请您想办法让他召见珍嫔。珍嫔大概是被逼急了，手里拿到了不该拿的东西。”
萧青岚也低声问道：“是什么？”
“红露香。”
萧青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些，今夜或许会下雪。”
“多谢娘娘关怀。”
红露香啊，前朝宫廷内的禁物，珍嫔也是好本事，拿到了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