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你有认识的人在野草？”
高恩想起了什么，忽然抬头问。
林原索性回答：
“我住在北城区，探索者时期认识的人。”
“当时她们还邀请我加入野草，不过听着太假大空了，我没答应。”
听到林原说野草的人曾经邀请过她，高恩的心下意识提了起来。
还好林原没答应。
高恩长长呼出一口气，神色不自觉放松。
“小林，这里有个任务，对你很有帮助。”
林原眉尖微挑：
“什么任务？”
高恩思索了会儿，把任务安排下来：
“小林，你去野草找你的朋友，表面是看望她们，实则搜集证据，证实野草是个邪教组织。”
“只要你的证据到位，我们就可以立刻集中力量铲除它。”
林原心底瞬间升起疑问。
她对野草了解得不多，对方是干什么的，压根不清楚。
如果确信野草是邪教，带人上门把组织铲除就是了，还需要什么证据？
如果不是邪教……
林原眨了下眼，莫名想到游戏主城的同党伐异。
一个势力的强盛往往伴随另一个势力的衰弱，在众星城，繁星才是无可置疑的第一公会。
假如有一天，这颗星星陨落了。
“一鲸落，万物生。”
林原默默想着。
公会的任务不是非接不可，主要看利益和时间安排。
林原每次进副本总有时间差，空闲的时间，去看看玩家们在搞些什么有趣的事情，也是个不错的休闲选项。
左右无事，林原表面捏着下巴思考，实际在意识空间里悄悄找人参谋。
“天使，这个野草，有没有必要去一趟？”
林原知道完成公会任务会有奖励，但她看重的根本不是公会里那点望得见头的蝇头小利。
她在意的是，野草公会的庞大资金，来自何方。
【你有答案了，不是吗？】
【去】
简短的两句话，坚定了林原要去邪教组织闯闯的决心。
趁着高恩还在旁边，林原旁敲侧击问：
“证据，很重要吗？”
高恩明白过来，林原问的是，为什么非要证据才能对野草出手。
他摆摆脑袋：
“对于我们而言，证据并不重要。”
忽然，高恩抬手指了指头顶的天花板，话锋一转：
“但是对于规则来说，依照证据办事，很重要。”
林原心思活络，下一秒脱口而出：
“主城规则，它是活的？”
高恩脸色苍白一瞬，吓得立刻做了个嘘声手势：
“收敛一点，林老板。”
“不是活的，但是会时刻生效，如果做出违反规则的事，就会受到反噬。”
“反噬太大，交不上赎金的话，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窗户骤然被一阵风吹开，清新的空气涌进来，还有些许潮湿的水汽。
林原没空品味，而是把目光投向外面的天空。
阴天，厚厚的云层中间漏出一个洞，好像有一只眼睛透过那里，静谧无声地注视航海世界，监督主城发生的一切。
那一瞬间，林原莫名想到。
如果有人能蒙蔽那只眼睛，那么世界就可以成为那个人的天堂。
高恩见林原怔怔盯着外面景色，心想阴雨天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他礼貌地等待林原回过神来。
片刻后，办公室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行，我去野草。”
*
众星城，北城区。
北区其实就是一个靠北的岛屿，因为众星城东南西北都有座岛，玩家们图方便就这样命名了。
东区是条件优渥的玩家才能居住的地方，如今的林原早就有资格搬到东区去了，只是她一直没动作。
或许人总是对第一个家念念不忘，林原知道有天，自己一定会离开众星城，但起码现在，她还想留在北城区。
北区街道比起林原第一天来航海世界的时候，已经不再那么冷清。
街边的商店24小时开着门，舒缓的音乐从小喇叭里流淌出来，还有玩家在路边摆摊炸串串。
行人来来往往，脸上洋溢着幸福，好像有某种信念在心底扎根。
探索者们好像忽然认同了航海世界，安心地接受了玩家的身份。
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面对游戏世界的生活。
林原找个没人的长椅坐下，手里捏着根冰棍。
她一边感受口中传来的冰凉，一边观望着探索者们的变化。
路面上有几张传单乱飞，风吹过，林原伸手一拦，一张传单停在她的指间。
“野草，生生不息……”
熟悉的宣传语映入眼帘，这次林原看得仔细了些，还把招人办公室的地址记下了。
野草公会在北区招了不少人，却仍旧在扩大规模。
“每个加入公会的人都可以定时领取补助，只需要参加每周一次的会议。”
林原目光微顿。
四周的人对传单乱飞的景象视若无睹，林原眼珠转了转，忽然站起身。
手里的传单被揉成一个球，林原似乎是觉得还不够，又把传单拆开，狠狠撕成碎片。
纸张破碎的“撕拉”声响起，林原把纸屑团和冰棍棒一齐扔进垃圾桶里，嫌弃的表情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一系列动作终于引起旁人的注意。
一个年轻男孩愤怒地指责林原：
“你怎么可以丢野草的传单？”
察觉周围若有似无的谴责目光，林原摊摊手：
“我在扔垃圾啊，传单漫天飞，你们指责我，让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怎么办？”
男孩哽了一下，对林原的话难以反驳。
……看来，现在北区的人，对野草公会，可谓是尊崇至极啊。
林原试探出结果，笑了一下，拍拍衣服离开这条街道，去了传单上的招人地址。
地图上只有几个固定坐标点可以传送，具体的路，还是得自己走。
林原花了半个小时才抵达招人地点。
与想象中的不一样，招人点既不是人潮爆满的摊位，也不是逼格满满的大厦。
只是一处简单的四合院，风景秀丽。
院落内花花草草争奇斗艳，树枝上挂着几个鸟笼，色彩靓丽的鹦鹉学人说话。
“欢迎！欢迎！”
别具一格的风格吸引了林原的目光，她抬脚跨过门槛，直接走进中央的院子。
院里的女接待员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打量来人。
“您是……”
“北区居民林原，籍籍无名的人。”
接待员做出一副欢迎的神情，笑容和蔼，用圆珠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信息。
“林女士，您也想加入野草是吧？”
“方便问一下，您有什么理想吗？”
林原愣了一下，心说这公会招人问些什么离谱问题。
“我是朋友介绍我来的。”
林原答非所问，扯个理由，没想到接待员还挺好奇的。
“您的朋友是谁啊？”
“方垚。”
林原毫不犹豫把老邻居的名字报出来。
方垚曾经来过她家发传单，说林原是她“介绍”来的，也没有错。
“您是方小姐的朋友。”
接待员小姐刷刷舞动的笔尖停了。
林原意识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