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雪现在做生意，一上手就是唐老这种，在生意场上打拼多年的老法师教出来的。
所以做的基本上都是大生意。
平时接待客户，在钓鱼台国宾馆。
一些见过大世面的香江客户倒还算镇定，可是很多内地的客户被带到这里，很多人都露出了极其惊讶的表情。
所以大部分的生意都能谈得很顺利。
不过说起来，陈小雪现在的工资基本上也算是一个皮包公司。
每天从公司的保险柜里拿出各种各样的图章。
什么华北机电进出口公司，中原机电进出口公司，东北重金属进出口公司……
总之这种招牌唬人，听起来好像实力很强，可实际上办公地址都在钓鱼台国宾馆。那个办公室的公司大概有十几个。
昨天吃饭的时候，唐老本能的点醒了一句，让小雪抽空看一下和苏联那边互换贸易的事情。
唐老嗅觉灵敏，国内现在这边，各种工业品其实还是供不应求。
毕竟很多地方都在投资房地产，对钢材的需求那是与日俱增，而国内的钢产量还无法满足市场上对钢材的各种需要。
在这种情况下，从国外进口钢材似乎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进口这门生意需要外汇， 然而外汇这种东西，经过国家管制还是挺复杂的。
几十年后，北方邻居的继承者俄罗斯，汇率早就在国际市场上崩烂了。
可是在国内，官方的卢布汇率还是保持在一定的比例。
这就给了很多俄罗斯人套利的机会。
那个时候有人开玩笑说一个俄罗斯人用卢布换成人民币来国内消费一圈之后，把剩下的钱再换成美元带回俄罗斯，结果来的时候花了多少卢布回去之后手上还是有这么多卢布。
可是这也许可以当成一个笑话，但很多人正是盯上了这个，因此有那么一段时间，全国各地开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俄罗斯商品馆。
……
不过几十年之后外汇的管制都如此严格。
那现在呢？
而陈青峰昨天在饭桌上提到的，用工业品换工业品的想法，立刻就得到了唐老的支持。
而且陈青峰提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小打小闹，是直接换飞机。
用罐头换飞机，听起来荒诞，但是如果能够实现的话，那陈小雪的事业绝对可以原地起飞。
有的人吹牛的时候什么都敢说，但实际去做却觉得困难重重。
而有的人一旦发现了机会，就一定会想办法实践一把。
应该是第二天，陈小雪在国宾馆的酒店套房里就开始打起电话不断的联系在国内曾经合作过的客户。
“余老板，是我，好久不见，对了，你们罐头厂手上有多少货，我知道最近生意不好，给个折扣吧，要是价格合适，我就全部吃下，不过你也知道，现在，这些罐装产品市场上有些饱和了，我得花段时间消化一下，对，这批货你给我一个报价，我看合适的话，我就全要了，但是，货款我得过一阵子再给你，放心吧，外面那些三角债跟我陈小雪没有半点关系，我不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
“马老板，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再来首都，我请你去尝尝我另一个朋友开的饭店，他们家的金毛狮子鱼是京城一绝！对了，你是不是在肉联厂有路子，有没有那种午餐肉的罐头，对，越多越好，价格一定要便宜，给妹妹一个实在价呗，合适的话我就全要了，不过先说好，这批货我得慢慢消化一阵子，所以账款的事情，我一开头只能给你付个定金……”
陈小雪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货，但说白了这年头很多公司都是欠三角债。
有一些公司被骗的怕了，甚至拖到了无法经营的地步。
什么叫三角债？说白了，如果用后续的财务术语来说的话，就是应收账款。
A公司从b公司拿货用的是赊账的方法，然后 c公司再从a公司拿货，同样的一批货，用的还是赊账。
以前市场上基本上是卖方市场，什么东西只要一拉到集市上，瞬间被居民旺盛的消费能力抢购一空？
因为以前是物资匮乏时代，大家手上有钱却买不到东西，都得凭票供应。
可是这几年手上的粮票什么的，应用的越来越少了。
市场上的货物也逐渐充足了。
于是就有可能造成一家公司，从别的公司那里收到了货却卖不出去的局面，卖不出去，再加上这年头有的公司还用假冒伪劣产品坑害消费者，比如几年前知名的温州鞋事件。
生产的鞋子穿一个星期就会开底，被很多消费者戏谑地称为星期鞋。
在这种情况之下，生意肯定不如刚刚开始改革的时候那么好做了。
于是账款收不回来，几家公司之间又都是赊账的方式，就这样造成了社会上很严重的三角债问题。
但因为是三角债，就因为前几年生意实在太好做，一窝蜂式的下海开工厂，所以这几年消费品产能过剩。
要是有谁是大客户能够一口吃下的话，哪怕冒着三角债的风险，也有人愿意把货赊出去。
其实这些新闻稍微翻翻报纸就知道了。
现在不管是新闻联播还是报纸上都在竭力的报道如何化解三角债的问题。
……
陈小雪打了一上午的电话，找了六七家曾经合作过的客户，基本上都同意了下来。
其实也是陈小雪之前做生意信誉良好。
打完了电话之后，小雪就拿着客商的名单去钓月楼找到了唐老爷子。
“唐爷爷，我已经打完电话了，基本上这些商户都同意把货赊给我！”
“不着急，抻他们一下，等他们停不住了再打电话来催，到时候再压压价钱，现在最重要的是搞定苏联那边，护照办好了吗，签证什么的也差不多了吧！”
“嗯！”
“那行，让你哥把在那边朋友的联系方式给你，直接飞莫斯科，我年纪大了，就不陪你去了，不过你让那个小董陪你一起去！”
“好的！等到了莫斯科事情有了进展，我再联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