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俩面面相觑，心中惊疑不定，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毕竟上了年纪，听到这种事，又说了半天话，李旻明显有些疲惫。
姜芙吓得连忙闭嘴，真把姥姥害得不舒服，那才是她的罪过。
好在休息了片刻，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李旻就恢复了正常。
“妈妈，苹果松饼呢？”
姜悦还惦记着这个，一坐在餐桌前，看到桌上只有饭菜，她立即撅嘴，表示不高兴。
姜芙用手比划了一下，示意她不许撅嘴。
“饭后甜点，肯定是吃完了饭再吃，你乖乖吃饭。”
做点东西糊弄小孩，这对姜芙来说不在话下。
厨房里还有黄阿姨帮她看着烤箱，她三下五除二就都弄好了，像低筋面粉、鸡蛋、黄油、水果这些东西，都是家里常备的，随时取用。
一听说做好了，姜悦立即露出笑容，拿起属于自己的碗筷，高兴地吃起来。
柳楚夕帮她重新调整了一下围兜，不着痕迹地看了两眼姜芙。
姜芙没理会她，专心给李旻挑鱼刺。
饭后，姜悦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甜品，李旻坐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她。
姜芙喊上柳楚夕，出门散步。
两个人沿着门前那条路慢慢走着，走到凉亭，看到那里没人，就坐了下来。
姜芙主动开口：“小柳，最近怎么样，悦悦有没有不听话？”
柳楚夕并不怎么紧张，她在姜悦九个月的时候来到这里工作，至今也有将近两年了，和姜芙、李旻还有黄阿姨等人都相处得不错。
她笑道：“悦悦挺听话，也很聪明，她这个月英语进度……”
说完了姜悦在学习上的情况，柳楚夕停了下来。
她意识到姜芙单独找自己聊天，是要专门交代一些话。
果然，姜芙认真听完，才点了点头：“悦悦现在才两岁半，主要培养她的语感，让她逐渐适应双语氛围，至于学了多少个单词，我倒是不太在意。”
停顿一下，她又继续说道：“小柳，我并不指望悦悦将来如何如何显贵，甚至她以后是否结婚生子，我也不介意。我希望她健康，阳光，我们这种家庭，说好不算好，说差也绝对不算差，那就不妨让孩子活得真实一点，尤其是在她现在这个年纪。”
姜芙的语速不快，声音也不高，但柳楚夕听完这一番话，心里还是猛地“咯噔”一下。
她有些慌乱，不过还是凭着不错的心理素质，让自己很快镇定了下来。
姜芙神色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伴读师是近年开始流行的职业，他们需要和孩子朝夕相处，能力和人品同样重要。
在和柳楚夕签合同之前，原主也曾做过背景调查，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她提供的那些专业证书也都是真实有效的。
姜芙也是无意间在蔡家发现了一丝端倪——
她发现姜悦在哄蔡正扬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抿起一侧嘴角，眼睛也会飞快地眯一下。
这个表情很眼熟，一时间却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但肯定见过，不止一次。
姜芙也是拼命在大脑里搜索，才找到答案。
是柳楚夕。
小孩都会模仿大人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身边常见之人。
和姜悦相处最久的人，就是柳楚夕了。
家里没男人，原主没有丈夫，所以她很放心把柳楚夕这种年轻漂亮的女人留在家里，不用担心她对男主人生出觊觎之心。
但现在想想，柳楚夕之前的一些行为，似乎也不完全没有问题。
比如原主参加一些活动，本来可以不带孩子，不过柳楚夕会委婉建议她多陪孩子，所以原主就同意带上姜悦。
柳楚夕负责照顾姜悦，形影不离，顺其自然地跟着一起出门。
有些事，真的经不起细想。
每次自己点头答应，柳楚夕似乎就会下意识地露出那样的表情。
姜悦跟她学的！
该说不说，小孩子的眼睛就是利。
想追求更好的生活，天经地义，她既不鄙视，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想要加以阻拦。
但如果影响到她女儿，那就别怪她了。
“姜姐，我明白了，以后……我会多多注意。”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说得太透，轻轻一点就可以。
柳楚夕很快就明白了姜芙找自己谈话的真正目的。
她微微躬身，表达歉意：“如果有哪里做得不好，请你相信，那绝对不是我的本意。”
姜芙没有揪着不放，既然她不打算炒柳楚夕的鱿鱼，还要用她，那就没必要撕破脸。
不仅不撕破脸，她甚至还要许诺对方一点好处。
“小柳，你对悦悦尽心，我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说起来，你来家里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有没有交朋友，自己将来有什么打算？”
姜芙知道柳楚夕不是本地人，她是独生女，父母中等收入，家里并不困难，但也绝对算不上十分富裕。
能做伴读师，柳楚夕靠的是自己的能力。
“我想找个本地男朋友，最好家境能殷实一些，我很喜欢小孩，一直希望生两到三个孩子。以后我想把父母接过来，倒是不用一起生活，他们将来也都有退休金，只想离我近一点而已。”
柳楚夕稍微一犹豫，就和盘托出。
姜芙点头：“父母年纪大了，还是希望孩子能在身边，你想得很周到。”
听她话里的意思，就是现在还没有男朋友，但不排斥去交男朋友，更不排斥婚后做全职太太。
是个很清楚自己究竟要什么的女孩。
愿意生孩子，还愿意多生孩子，那么她现在所做的这份工作，对婆家来说，就不再是减分项，而是加分项了。
在有些人眼里，伴读师还是跟保姆差不多，是伺候人的。
有钱人家不缺保姆，但哪个婆婆不希望有个擅长带孩子的儿媳妇呢？
“你自己能干，各方面都不错，一定能心想事成。”
都不用姜芙亲口承诺什么，只要她表示肯定，没有反对的意思，那么对于柳楚夕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果然，柳楚夕的神色比起刚才更恭谨了。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说说笑笑地回家去了，正好姜悦也吃完了甜品，赖在李旻的身边不走。
柳楚夕喊她：“悦悦，休息五分钟，咱们要去看书啦！”
姜悦扭了扭小身体，没有说话。
李旻忍不住开口：“待着吧，哪能天天看书的。”
柳楚夕笑着解释道：“下午玩了两个小时呢，只看十五分钟吧，然后我就带她去洗澡。”
然后，她朝姜悦伸手。
姜悦爬下沙发，乖乖跟上。
等她们走远，姜芙才无奈地看着李旻：“姥姥，小孩的天性就是爱吃爱玩不爱学习，完全尊重天性就是要害了她。想当年，您逼着我看书的时候，也没这么舍不得啊！”
老太太被噎得够呛，连连摆手：“算了，以后我一定不拦着！”
说完，黄阿姨已经上来搀扶她去洗漱，准备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