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本来也是要逛闹市的，算不得劳烦。”
不再给奕瑶回答的机会，姜渊对一旁的奕澯说道：“如此，孤就先带奕姑娘走了。”
奕澯微皱着眉，想要说些什么。他看了看奕瑶，正想要开口拒绝姜渊的提议的时候，奕瑶突然开了口。
“哥哥，那我就先和太子殿下走了。有太子殿下在，你也就不用担心了。”
奕澯有些诧异，他原以为奕瑶是不会答应的。毕竟奕瑶这几个月的足不出户，可都是因为在躲姜渊。
“瑶儿，你不用……”奕澯的“勉强自己”还没说出口，就被奕瑶急急忙忙地打断了。
“再过一会儿人就更多了，哥哥你还是快些回去。”奕瑶盯着奕澯，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不同于上次的拉拢和试探，如果此时奕澯开口替奕瑶拒绝了姜渊的提议，那就是真的和姜渊针锋相对了。
虽然上次奕澯和姜渊起了冲突之后，并没有引起别的什么麻烦，但谁也不敢保证，这一次还会不会像之前一样无事发生。
奕瑶是绝对不想奕澯为了自己，真的得罪了这位太子殿下的。毕竟就算姜渊上一次不追究，也不代表他会一直不追究。
‘反正和太子殿下一道，也不会掉块儿肉。’奕瑶心一横，下了马车。
看着奕瑶长大的奕澯，此时也自是知道奕瑶在顾虑什么。把随行的侍卫基本都交给奕瑶之后，奕澯又嘱咐了好些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才和自己的妹妹告别。
奕瑶下了马车之后，姜渊也下了马。在一众侍卫的陪同下，他们挤进了那个十分拥挤的人群。
姜渊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抓住了奕瑶的手腕，紧紧拉着她。
“拉衣服就好……”奕瑶的声音不大，却也足以让姜渊听见。
但姜渊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依旧拉着她的手腕。
得益于之前和姜渊相处的种种经历，对于姜渊的沉默，奕瑶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然而就在她以为这位太子殿下，不会再回答了的时候，姜渊停住了脚步，转过身低下头，定定地看着她。
“如果把你弄丢了，你觉得你哥会饶了我吗？”
不像是太子殿下，此刻站在人群中，护着奕瑶不被旁人撞到的姜渊，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年轻公子。
奕瑶没有注意到，姜渊偷偷把自称换成了“我”。她只以为是因为街市里的烟火气，才衬得这位太子殿下有了寻常的人气。
“所以我没让你松手，只是让你拉着衣服啊……”因为姜渊像个普通公子一样，奕瑶说话也放松了许多。
“你若是再多言，我不介意直接拉着你的手。”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奕瑶就变得比刚才乖巧了一些。她不再看姜渊，而是盯着不远处的糖人出了神。
姜渊顺着奕瑶的目光看去，只见卖糖人的老板正用熬热的麦芽糖，吹出了一个小鹿的形状。
那小鹿有着一对可爱的鹿角、修长的四肢、俏皮的小尾巴，呈跳跃的姿势，活灵活现的显现在了糖人老板的手中。
“要吗？”看着那只不算精细，却充满生气的小鹿，姜渊问道。
“啊？”奕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姜渊的意思，转过头愣愣的看着他。
“我是问你，想不想要。”看着奕瑶十分茫然的眼神，姜渊有些无奈的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小鹿的样子已经塑造好，糖人老板拿起了两粒芝麻，粘在了小鹿的眼睛上。有了黑芝麻的点缀之后，小鹿顿时变得更加灵动可爱了。
奕瑶的视线再次黏在了小鹿身上，“这种东西又不能拿来吃，看看就好。”
虽然奕瑶这么说，可她那恋恋不舍的语气可真不像是不想要。姜渊暗自叹了一口气，拉着奕瑶走到了糖人摊子旁。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糖人摊的老板冷不丁的看见姜渊，连忙行礼道。
倒不是因为老板认得姜渊，实在是姜渊那一身华贵的礼服太过惹眼，即便只是一个卖糖人的，也能轻易的从这身礼服，瞧出姜渊的身份。
姜渊摆了摆手，示意老板不必多礼。那老板见状，也放松了起来。
姜渊在京城百姓中的名声一向很好，除了在太子殿下抓人的时候，一般遇到姜渊，百姓们基本都不怎么紧张。
奕瑶依旧盯着那只用糖吹出来的小鹿看个不停。老板卖了这许多年的糖人，还能看不出来姜渊来自己这摊子是为了什么？
“姑娘若是喜欢，这只小鹿就送给姑娘好了。”说着，老板把小鹿递了过来。
“老板是出来做生意的，我怎么能白拿……”奕瑶的话还没说完，姜渊已经替她把小鹿接了过来。
“自己拿着看，不是更好？”话音未落，姜渊拉过奕瑶的手，直接把扎在小鹿身上的签子，塞到了奕瑶手里。
就在奕瑶觉得，自己像是利用了姜渊的身份，才“可耻”的得来了这只小鹿的时候，姜渊默默掏出了钱袋子。
姜渊从荷包里拿出了几文钱，放在了插满糖人的小车上。“糖人市价三文，今日除夕，这小鹿又做的生动，凑个吉利数，便六文吧。”
“哎，哎。多谢太子殿下。”毕竟是生意人，哪有跟钱过不去的，那老板也不推辞，道着谢收下了姜渊放在糖人小车上的钱。
看着姜渊熟练的掏出几文钱，有对老板客客气气的姜渊，奕瑶只觉得眼前的姜渊不是真正的姜渊，而是被掉了包。
‘他怎么会这么……随和？’看着姜渊那张和原来一模一样的脸，奕瑶却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位太子殿下了。
‘他和普通百姓说话怎么这么正常？
他怎么会随身带着铜钱？
便是普通的碎银都不该说太子殿下会随身带着的吧？’
奕瑶的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大概是因为现在的姜渊，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子殿下的架子，让奕瑶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她看着在前面拉着她走的姜渊，终于还是把内心的纠结问出了口：“你真的是太子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