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耀陷入了沉思，忘了自己还在会议室现场。
等了十分钟，组织者开始逐个收大家手里的纸条，一式两份，并现场划转积分。
当走到方耀的位置的时候，组织的胖子愣了一下：“他人呢？”
旁边的一个人说：“刚出去了，不过我看他早就写完了应该。”
胖子点点头，把方耀扣在桌子上的纸条拿了起来。
旁边几个人也比较好奇，反正方耀没在，没人拦着他们不让看。
“就投了三万出头，不舍得啊还是真的没有积分啊。”有个人嗤笑道。
“嘿，可能纯粹是穷。毕竟以前的好地方，在现在，不一定就是好地方了。”有个左脸上长了一颗痣的老头灾乐祸，他之前在穷乡僻壤，经费也远远不如别的站点的一半，冷板凳坐了二十多年，终于轮到了翻身的机会，一下子成了土财主，见人就忍不住想贬低一下。
“你们看他写的排名！”有个人声音尖锐的高喊，都变了声。
“前一百压了一千，没什么。第二轮自己的新人，叫陈道，压了三万，排名是一百一......不对，是十一！”胖子读了一下。
“十一！你是不是看错了，一百一都是痴心妄想了。”有人在远处高喊，恨不得跑过来。
“是十一，后面连个小黑点也没有。”胖子的手也有些颤抖。
“可能是他开玩笑的，给大家打打信心，不然要是真的出现了天才，这么有信心能到十一，怎么回事就投三万。”有人瞎说。
“有的地方站，三万就伤筋动骨了，甚至可能是全部家底了。”那个脸上有痣的老头阴阳怪气。
“怎么能算是开玩笑呢，这是规矩，足够的时间了，写下了就得认。”有人说。
“对对对。”场中有好多人附和。虽然三万不多，但是蚊子腿也是肉，这种白得的积分，到时候都有可能轮到他们头上。至于方耀能赢的这种可能，压根就没人考虑。先不说资质问题，就算是资质惊艳，同样的修炼水平下，各种功法和技能都不如总部的，地方站点能进前一百就是妖孽，能进前一百的，要是能在总部高层下面培养，实力起码进前二十，资源差距已经不是天赋能抹平的了。
眼看众人意见如此，胖子只得说了句：“愿赌服输，既然方站长这么写，咱们等他回来后，收一下积分。不过我倒是对于这个陈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万一能进前一百，也算是天纵奇才。”
人群中还有些人在低声议论，胖子已经开始向下一个人开始收积分了。
等方耀想起来自己还在会议室外面的时候，低头看了一下时间，脸都白了。
急匆匆进去，原先有些乱哄哄的会场，一下子鸦雀无声了。
胖子看到方耀回来了，走到方耀的面前：“方站长，恭喜啊。看来对你们站的新人陈道信心十足，我先恭喜你们站收到了一个妖孽天才了。”
“天才？”方耀有点纳闷。
“对啊，你不是写的他能到第十一名吗？”有人起哄，还特地在十一这个数字上加重了一下语气。
“啊，不是，误会了。我刚还没写完，家里有急事，我需要修改一下。”方耀急忙说。
“嘿，愿赌服输，买定离手啊。要是大家都随便修改，那哪来的规矩。”有人不满。
“总不会写排名一千多吧。要是一百一十多也是天才，一百一和十一差别不大，就这样吧。万一真的能十一呢。”有人故意挤兑。
“哎，说啥呢。人家方站长就是对自己人有信心，就是写的十一。马上人家就会拿出积分来。就三万积分，难道堂堂的一个站长，还会耍赖不成。”有人给故意下绊子。
“有些人啊，三万可能就是家底，还真有可能不要脸皮了。”那个脸上有痣的老头说。
“你！”方耀一下子涨红了脸。
“方站长，大家都是同事，这场会议也一直是这样的规矩，谁也不能破是不是。这样，你既然对你的人这么有信心，万一进了前一百，也是咱们所有地方站的荣耀。我愿意出三万积分，要是陈道进了前一百，这三万就算你方站长的，权当个彩头。”胖子财大气粗，当然也可能是觉得陈道进不了，再次把方耀的路给堵死了。
“这。唉。”方耀无奈，都怪自己太贪心，明明写个一百七八左右，就能赚，想多赚点，没想到弄了这么大的乌龙。
这样一来，眼看着自己站点，弟兄们这几年辛辛苦苦攒下的积分，都被自己这么折进去了。接下来几年都要过苦日子了。
尤其是现在天地变化这么大，天台山动不动出凶兽，反而其他好的资源没见到，自己的站点本来就如履薄冰，装备起不来，已经要出现越来越多的伤亡了。
一时间悲从中来，想到因为自己的失误，可能让兄弟们出现较大死伤，让自己守护了这么久的平民出现伤亡，这么大个汉子，竟流下了泪水。
有人看到这里，于心不忍，尤其是和方耀认识的几个人，刚要出口阻止。
“诸位，愿赌服输。修炼本就是要争抢资源的，谁的积分都是自己占点的希望。要是流个眼泪就能改，那还有什么规矩。谁再反对，就是与规矩作对，与我们这些老实人作对了，那就是我们的敌人。”那个脸上有痣的老头直接出口阻止。
方耀虽然暗恨这个老头居然如此的狠，但是事情是自己引起的，也没法子。
当下立即刷了三万一千积分给那个胖子，借口有事便急匆匆的走了。
其余人在现场又讨论了一些别的东西。只是和方耀关系较好的几个人，看到老朋友如此，知道他为人的，略微一猜就是知道了大体处境，不禁悲从中来，感慨在这灵气复苏之后，原来比较舒服的工作，如今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大世之争，谁也逃不掉。
方耀回到了住处后，看到还在打坐的陈道，犹豫了一会。
站在窗前，漫无目的的看着远处发呆。
过了一会，方耀低声问陈道：“陈道，你说这灵气复苏，到底是好是坏呢？”
“这个......”陈道不知道方耀为什么问他这个，这个问题自己也说不出来个头尾。
“今晚上所有的站点的人，都去开会了，私下里下注自己人的名次。我把咱们站点的所有积分，赔进去了。”
“不是还没开始吗，头？”陈道好奇问。
当下，方耀把现场的情况和陈道说了一下。
“头，你这确实有点滑稽啊。不过没事，就算是输了，我们慢慢再挣。而且我只要到了十一名，最不济到了六十一，你这就稳赚不赔啊。这明显是一本万利嘛。”陈道有些满不在乎。
“你知道这是咱们的全部身家吗？东台市又出现鼠患了，二阶凶兽，已经有几十平民伤亡了，还没抓到，随时可能会有更大的伤亡。以后这种日子可能会越来越多。云台山也不知道是有什么问题，别的地方各种天材地宝，至不济的也是出一些凶兽出一些宝贝，只有咱们这里，上来就是凶兽，还是二阶的。每次打完，挣的那点积分，和消耗的东西比，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没有积分去换装备，就得拿命去拼了。我算过了，三万积分根本不够，至少得十万以上，才能装备一下，让我们面对接下来的局面更有把握。前期我们遇到的两次二阶的凶兽，都是刚刚突破，实力不行。随着有厮杀经验的凶兽出现，越来越难打了。”方耀沉声道。
“头，这么严重吗？”陈道没想到情况居然这么严重：“不行咱们和总部打申请啊，总部总不能看着咱们打不过不管吧。”
“总部的规矩，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要么是出现三阶及以上的，要么是站点的主要力量基本损失完了，或者平民伤亡到了一定程度。不过那种情况下，站点的人要是还有活着的，全部都会被处死。铁血的规矩才能造就强者，也才会让大家奋起。而且组织也有限，救不过来。”方耀抬头看了看天，自己已经想不到破局的办法了。
“我待会就走，回来的时候已经和这边现场的人员打过招呼了。你自己参赛。”
方耀转过身来：“陈道，我们都是东台人，那里有我们的亲人朋友。职责所在，必须要去维护。站点现在共有三十四人，我要回去和他们战斗了。你一定要尽全力去比赛，拿到前一百，我们还有的救，不要保留一丝一毫，哪怕想办法多坚持一秒，可能就会给我们带来不同的境遇。”
“没办法让你压力小点了，必须赌的，不然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这就是修炼的义务。我先走了，即便是输了，我也要死在兄弟们之前，尽全力维护东台市。”
方耀提着自己的行李，转身离去，没让陈道去送他。
陈道站在窗前，看着方耀的身影，在月光下全力的向前奔跑，带着一丝的决绝。
唉，这种重大的压力，怎么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了呢。不知道其他人的实力怎么样，本来很有信心的，这下子有些不安起来。
压力让陈道一晚上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