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
萧以寒心底一沉，眼里多了几分心疼。
顾槿瑶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女，自小离家，独自一人辗转多国，成长的过程中没有家人陪伴，她长成这样萧以寒甚至不敢想她曾经历过什么。
看着顾槿瑶的侧颜，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认真说道：“阿瑶你并不是一个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槿瑶眉头一松，笑着道：“我当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默悠和秋秋。”
顾家不把她当家人，但她还有宋默悠和陆秋这两个过命的队友，她也只有这两个最重要的家人了。
萧以寒一怔，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顾槿瑶和宋默悠、陆秋认识很久，他们之间有他不知道的过去，即便他看得出他们三人之间只是深厚的友谊，可他也知道在顾槿瑶心里那两个人是不可替代的。
“你和他们……的关系很好吗？”迟疑片刻，萧以寒还是问。
“嗯。”顾槿瑶点点头，“他们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不，应该说是家人。”
提起宋默悠和陆秋，顾槿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脸上也多了些许笑意。
萧以寒看着她，心里更乱了。
斑马线对面红灯倒数，几颗雨滴落在挡风玻璃上，慢慢的，雨滴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空气中都氤氲着一层水汽。
“下雨了。”顾槿瑶再次将目光转向窗外。
雨势不大，路边行人有些加快行走的速度，有些淡定地撑起雨伞。
红灯转绿，车子再次启动。
回到萧家的时候雨已经下了十几分钟，不过已有减弱的势头。
房子里亮着灯，但并没有其他人存在的气息，进了客厅，还是熟悉的装饰。
顾槿瑶肩头一松，用手擦了擦有些被打湿的刘海。
雨不大，所以下了车她没有等萧以寒便直接进屋，没想到就几步路还是弄湿了头发。
萧以寒跟在她身后，眼里有些无奈，“去洗了澡就早些休息吧。”
“好。”顾槿瑶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洗了澡，屋外雨还在下。
来到一楼，顾槿瑶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思绪再次被拉回从前。
两年前，他们三人从苏国回去后，雨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月，她也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月，之后便突然离开再次前往苏国。
杯子的热量传入手心，她望着雨出神。
正好下楼的萧以寒看到窗边的人影，不由得一愣。
“阿瑶？”
充满磁性的嗓音打破雨夜的静谧，也将顾槿瑶的思绪从回忆里抽回。
顾槿瑶一愣，转过头看到萧以寒，还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柔顺的黑发自然下垂，没有了平日里的高冷神秘，此时他的眼里只有温柔。
“你吓我一跳。”顾槿瑶心底一松，声音却并不是被吓到。
在萧家待的久了，她也感觉这里比顾家自在，不管是萧以寒、萧老爷子、管家还是其他佣人，都没有把她当外人。
萧以寒来到她身边，“怎么还没睡？”
顾槿瑶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喝个水，你怎么也还没睡？”
“和你一样。”萧以寒看着她。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总有种暧昧的气氛，面对萧以寒的目光，顾槿瑶下意识地躲开，“我要上去睡了，萧总你也早点睡。”
说完，顾槿瑶便准备走过去将手里的杯子放下。
她刚转身，屋里的灯一下子灭了。
两人一惊，窗外一道光亮划破黑夜。
顾槿瑶心底一颤，眸子猛地震颤，神经像是被揪住一样。
“咔嚓！”一声巨大的雷声仿佛要把大地劈开，顾槿瑶的心也跟着这一声惊雷猛地跳动，只那一瞬间，她便不受控制地浑身发颤，全身力气被抽空，手上的杯子一下滑落，发出刺耳的声音。
“啊！”她下意识地闭眼，同时用双手捂住耳朵。
“阿瑶！”那一声雷也将萧以寒的心揪了起来，在顾槿瑶变了神色的同时，他赶紧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轰隆隆”的雷声像是天空的低鸣，伴随着闪电，轰隆声与划破天际的“噼啪”声又像是雨夜的交响乐。
雨水冲刷大地的声音中，每一次炸响，顾槿瑶心底的恐惧就会被放大一次。
呼吸越发沉重，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都是她最真实的反应。
她的手紧紧揪着萧以寒的衣服，本就苍白的指节关节处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打湿了胸前的衣服，萧以寒满是心疼地抱着她，一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阿瑶，没事，我在。”
他温柔的声音穿过汹涌的雷声直达心底，顾槿瑶忍不住双手环着他的腰将他抱紧了些。
滚滚雷声持续了几分钟，这才渐渐弱了下去。
耳边只剩下再次减弱的雨声和剧烈的心跳声，顾槿瑶缓缓睁开眼，她抬头，周围还是一片黑暗，但天边翻滚的闪电带来的光亮，让她隐隐看到面前深色睡衣上更深的痕迹。
顾槿瑶愣了愣，她的泪水全都蹭到了对方的衣服上。
“抱……抱歉。”
微弱的声音从怀里传来，萧以寒轻拍后背的动作停了下来，手上力道松了松，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是我应该说抱歉才对。”
雷声响起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就将顾槿瑶揽进怀里。
两人松开彼此，顾槿瑶低垂着脑袋往后退了半步，脚下响起水声，她一惊，难道光透过地上的碎片折射出光影。
“杯子……”她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明明刚开始下雨她就应该想到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雷声响起的时候她还是会那么恐惧，甚至往别人怀里躲。
萧以寒也注意到了两人脚边的玻璃碎片，他蹲下打开手机的灯光检查顾槿瑶的脚。
确定对方没有被碎片伤着，他才放下心。
“你没伤着就好，应该是停电了，我送你上楼。”说着他揽着顾槿瑶的肩头往楼上走。
萧以寒将她送到房间门口，屋外雨还在下着，远处闪电在云层里翻滚，轰隆的雷声很远，像是猛兽的低吼已经接近尾声。
他看了看天气预报，“预报说雨会下到早上，我就在家里，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叫我。”
萧以寒的心里依旧满是担忧，但他始终只是顾槿瑶名义上的男朋友。
顾槿瑶看了看远处雾蒙蒙的天空，又抬头看着萧以寒。
“晚安。”
温柔声音响起，萧以寒转身的一瞬间，顾槿瑶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后者一愣，转过头看着她。
“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