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
不容两人多问，蔷薇便已经轻盈的飞身到那高台上。
鼓点琴弦一动，她便随之跳起舞来。
蔷薇身上的每一处关节都柔软得不行，若是让楚寒雪说，她会形容蔷薇是一种动物。
狐狸。
而且是那种成了精的狐狸。
极致的魅惑，却并不令人讨厌。
她伸长手臂，带着手中团扇朝着楚寒雪的方向一转，白羽的扇子立刻挡开两人。
就这一刹那，楚寒雪看清了，她手中的团扇，并非普通闺阁女子的团扇，而是婚嫁用的团扇。
也难怪楚寒雪刚刚没认出来，那扇子上的两只鸳鸯绣得实在算不上好看。
就说那是两只鸭子都觉得有些勉为其难。
“客官，我可说过了，我的舞，只为了给那小官人看。”
蔷薇虽说着话，可动作却从未停下来。
突然，刚刚他们见过的如水般透明轻盈的纱幔，速度极快的朝着白羽飞了过来。
白羽飞身闪躲，却与楚寒雪拉开了距离。
“小雪！”
白羽急切的唤着她的名字，但那些纱幔再次朝他袭了过来，他只能再次躲避。
他将扇子掷出，砍到那纱幔上，倒真的像砍到了流水一般。
纱幔不断，反而末端攻击他的那段更加有力。
“客官进来之前，应该听丹菊嬷嬷说过规矩吧。”
“若是客官不守着这层的规矩，那奴家就只能用些手段，来强迫客官守规矩了。”
话音刚落，便再次传来蔷薇那具有穿透力的笑声。
楚寒雪焦急的看着白羽那边。
可人还没看到，蔷薇不知何时从台上一跃而下，到了楚寒雪面前。
她柔软的手，抚上了楚寒雪的小脸，楚寒雪微微低头，便能看见她衣衫内的半寸风光。
“小官人，我单独为你而跳的舞，你可得好好看看，我守了这第六层这么多年，不过就是为了能找到知音而已。”
看来，这第六层及以上的几个楼层也不是这么好上的，每一层，都是一个关卡。
楚寒雪急切的看了一眼，仍在与机关纱幔缠斗的白羽。
看来若是今日破不了这局，她和白羽哥，怕是很难离开这里。
她暗暗咬牙，坐直身体，仔细看起了蔷薇的舞蹈来。
而第六层的鼓点琴弦，却似乎只藏在了这一层，楼上，依旧是清静之地。
与第六层的纱幔柔媚不同，第九层整个一层都是练武场。
灯光昏暗，密不透风，给人一种极其强大的压迫感。
那一身黑衣的女子，穿着一身男装，手腕和腰身处紧紧系着。
头发用一根簪子束起，那簪子上刻着一朵并不常见的花。
此刻，她站在武场的正中央，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不断喘着粗气。
看着这姑娘，倒是有几分英气。
而在更阴暗的地方，那身形修长，戴着面具的男子抱着一把被黑布缠绕的长剑，悠闲的靠在身后的柱子上。
那人不是沈凌霄，还能是何人？
“再来啊！”
“认真点！”
那姑娘倔强的撑着身体，刀指沈凌霄。
沈凌霄依旧双手抱着剑，靠在栏杆上，不予理会。
“好！你不跟我认真，我就让人杀了第六层那两人！”
沈凌霄瞳孔震烁，转头看向她的眼神里终于有了感情，是愤恨。
“果然，那两个人是你的朋友。自你一进门，我便看着你在角落里暗暗关注他们两人。”
“看你周身气质，我便知道你并非等闲，先邀请你到了第九层。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更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刚请你到第九层之后，六层那位好像也盯上了你的朋友。”
“我是个习武之人，规矩就是打赢我便可以离开，而六层那位……她玩得可花着呢。”
“你若是不认真赢我，便来不及救你那两位朋友，你就不怕到时候，只能给他们两人收尸吗？”
她不断挑衅，说着刺激沈凌霄的话，无非就是想逼着沈凌霄出手。
刚刚几个回合，沈凌霄并未使出全力，就连他藏在黑布下的剑都没有拔出来。
而她，几乎拼尽全力。
沈凌霄只守不攻，便能同她打个平手。
既然他的目光都在那两人的身上，想来，那两人之中，必定有一个人，是他的命门。
果然，此刻的沈凌霄才真正的认真起来，透过面具，看向她的眼神中，有了怒意。
她自知自己不是对手，可就是想试探自己在他手下，到底能走上几个回合。
她是个疯子，她也认，她痴迷武学，潜心研究，本以为自己可以称得上是江湖高手，可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有如此身手。
如此挫败，反倒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疯狂。
若是今日，赢不了他，不如就拼死一战，死在他的手里。
“你最好祈祷，他们两人在第六层毫发无损，否则，我让你死无全尸！拆了你们的藏花楼！”
沈凌霄咬牙切齿说出这些话，便急着从原路，返回到那箱子中去。
刚走了没两步，刀刃从自己身前划过。
他闪身之际，几乎是凭空从上面落下几道厚实的铁门，封住了所有的出路。
他声音沉了几分，眼神也更加凌厉。
“打开机关！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
姑娘持着刀的手从衣袖中退出来，裸露出一半香肩来。
“少废话，赢了我，机关自然会打开。”
“或者杀了我也行。”
沈凌霄闭上眼，呼出一口寒气来。
寒气自他口鼻处，化成一道薄雾，迅速散开。
“你最好别后悔。”
姑娘只觉得这里突然间冷了许多，甚至可以说寒气逼人。
她视线偏转过去些，便看见刚刚落下的铁门泛起了寒霜，就连手中握着的刀，也冷得难以握紧。
“这是……什么……”
沈凌霄死死盯着她，似乎是沉寂了许久的猛兽，在看着自己的猎物般。
“你百般留下我，不就是为了看看我的真本事吗？”
一语落，寒气更盛，铁门上，生出了许多尖利的冰锥来。
此人实力与内息，何其恐怖……
反观此处的剑拔弩张，第六层要风雅得多。
蔷薇这舞，看得楚寒雪头痛。
前半段，轻盈欢愉，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单纯的享受跳舞。
突然之间，那鼓点弦音又急转直下，舞步身姿也随着加速，密密麻麻，看着十分痛苦。
痛苦过后，是极致的疯狂。
疯狂之后，再次归于平静，不同于开篇的平静，这种平静中，满是不甘，是挣扎，是无奈……
不知为何，楚寒雪从这支舞中，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