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有这事？”景慎来了兴致：“把蒋小姐带过来。”
娇娇踩着明珠满缀的绸缎鞋，快步走来了：“皇上吉祥。”
蒋娇小姐现在是一名标准的小淑女。
“过来。”皇帝招手。
蒋娇一点都不怕皇帝，她来到皇上身前，目光清澈的抬起了头。
皇帝喜欢这小姑娘的原因，还有一个：她有双极为肖似思儿的眼，圆溜溜、水汪汪，一眼便能看到底。
“娇娇会算数？”景慎捏了捏小姑娘嫩生生的小脸。
蒋娇眼珠子转了一圈：“应当是会吧？娇娇也不知道会还是不会，姨母说的娇娇都掰扯得清。”
“钟粹宫一日须米肉三十两，衣饰一百两，花果供养八十两，娇娇，你且算一算，共多少？”景慎随意的提问。
蒋娇掐了掐手指，果断道：“共两百一十两。”
景慎来了兴致，又连着问了好几个，蒋娇都能快又准的回答出来。
李有思骄傲的看着皇帝，一脸的：臣妾没说错吧？娇娇就是神童！
景慎认真的看向了蒋家大小姐：“娇娇，你从实招来，是从何处学得这本事？”
蒋娇目光清亮：“没人教啊～母亲不喜娇娇，父亲见得少。娇娇都在祖母房里玩，祖母喜欢礼佛，娇娇不喜欢。没人教的！”
小姑娘的回答乱七八糟，却让人听了个明白：母亲不喜，父亲不爱，祖母又是个烧香拜佛的，确实不像个会教养的人家。
那么，蒋娇真的是神童？
景慎看向了爱妃：“思儿，可有教娇娇识字？”
李有思点头：“已经开蒙了。”
“好生教养，这孩子，有出息。”
蒋娇笑弯了眼：“皇上姨父，您放心吧，娇娇会成为弟弟的左膀右臂的。您对娇娇这么好，娇娇会报答您的！也报答姨母。”
皇帝听了小姑娘软软糯糯的话，也弯起了眉眼：“那朕就等着蒋大小姐的报答咯～”
越妃来了钟粹宫。
两人相互见礼后，越妃率先说起了来意：“万寿节将至，我来问问妹妹，可有什么章程？”
李有思摇头：“只怕这事，还得去叨扰皇后娘娘了。”
越秀中目光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冷意：“也是，咱们到底是妃，举国大事，还是得中宫拿主意。”
李有思微笑着饮茶。
越妃突然又来一句：“妹妹入宫也不少年月了，怎么一直没有动静？”
李有思的动作停了一瞬，随即便苦笑道：“妹妹福薄……”
“若真是福薄，倒也情有可原，但若是有心人使坏～”越秀中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有思一眼。
李有思拧了拧眉头，她不是蠢人，自然知道越妃的言下之意。但她并不以为意：该提防的，都已经提防上了，便是有那不法之人，又能如何？
整个天下数万万人，本就好坏参半、参差不齐。她何必要去杯弓蛇影、终日惶惶？
且，越妃明显的醉翁之意，她更不愿意被人当了枪使。
贤妃依旧是微笑着摇头：“姐姐说笑了，朗朗乾坤，何人敢在天子脚下使坏？快莫要说了，被别人听了去，少不得又是一番嘴皮子官司。”
越秀中高深莫测的收回了打量的眼神：“既然到了这份上了，咱们就去坤宁宫走一趟吧。”
越妃这些时日，随着众人的吹捧，大有往江贵妃的“跋扈”发展的势头。
往前推个一年半载，谁能想到，那个病怏怏快要死掉的宫妃，摇身一变，能成为现在的大忙人？
吴晓月对于二人的到来，很是心知肚明。
她却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两位妹妹这是怎么了？本宫都免了请安了，怎么？”
李有思：“皇后娘娘，万寿节将至，臣妾初次筹办，没半点头绪，这才觍着脸来求见。扰了娘娘休养，很是不该，却也毫无办法，还请娘娘勿怪。”
吴晓月很喜欢李有思的低姿态，但另一人，从进来到现在，端的是趾高气昂，恨不能尾巴翘天上去，实在可憎！
吴晓月也不愿意憋气，她对着越妃抬起了下巴：“那不是个有章程的？你就没问过她？”
越妃微微弯了弯身子：“臣妾无能，拿不出主意。”
嘴里说着无能，脸上却看不出半分的难堪，反而是满满的嘲讽。
李有思明显的感觉到了“刀光剑影”，一时间有些呆愣：这两人何时又不好了？
吴晓月淡淡的笑着：“知道无能就好！就怕有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待凤凰一来，也只得灰溜溜的跑回鸡窝，继续要死不活的趴着。”
越秀中并没有被击杀到，她照样昂首挺胸：“凤凰和鸡，本属同源，趴着也好，站着也罢，有什么区别？话又说回来，那鸡还有地可趴，凤凰落地，可是连鸡都不如的。呵呵，岂不可笑？”
越秀中装模作样的捂住了嘴。
李有思目不转睛，只管盯着腿上的玉石：两个人打架，可千万别牵连旁观者呀！
“哈哈，没甚区别？这可算是本宫今年听到的最大笑话了！”吴晓月鄙夷的看了越秀中一眼，便立马移开了视线：“贤妃，你是个好的，薛太后亲手养大的姑娘，品行都是一等一的好。万寿节这事，本宫便全托付给你了。那些不三不四的野东西，就别来沾染了，也免得让皇上的寿辰出意外。到时，本宫可不会给一只鸡擦屁股。”
越秀中脸色依然没有变化，却不再开口了。
显然，她也气得不轻，却苦于身份低了几分，不敢拍案而起。
接下来，吴皇后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细致的讲解着往年的流程。
李有思耐心认真的听着。
皇后说完了，见到贤妃的神色，很是满意：她最在意的，便是别人的尊重。
“锦瑟也是处理过些大事件的，贤妃，你有什么拿不定的，只管去问她。”吴晓月主动说起了这茬。
锦瑟本是她的女官，却被皇帝送去了贤妃的身边，这是相当打脸的事，吴皇后也一直引以为耻。
今日，或许是越秀中太过“荒唐”，吴皇后竟然觉得李有思稍微顺眼了点儿。
或许，这就是人性：哪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或同甘共苦、或背道相驰的利益！
李有思真心的道谢：李有思确实不懂各大节气的章程，但内里的薛太后不可能不懂。
她走这一遭，也不过是想“掩人耳目”。
但，吴皇后的大度，着实出乎她的意料，这声“感谢”，发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