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振邦指尖摩挲着西装袖口的纽扣,目光沉沉地落在病床上哼哼唧唧的小舅子身上。
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事说穿了就是口角引发的冲突,按道上规矩和律法章程,无非是赔点医药费、营养费,顶天了再公开道个歉,说白了就是互相丢了回面子而已,根本掀不起什么大浪。
可关键不在事情本身,而在处理事情的人。
朱飞扬自始至终没露面,只派了师弟李清风来收尾。
李清风是什么身份?
蓝星国特殊部门的一个小领导,那些个大佬身边的红人,身份敏感得很,寻常世家根本不敢轻易招惹。
他出面,就意味着朱飞扬根本没把这事放在眼里,也暗示着背后的能量——动了朱飞扬,就等于间接触了一些特殊部门的霉头,叶家虽有底蕴,也犯不上为这点小事去硬碰硬,况且林家主脉日落西山,支脉更是艰难的支撑,自己这个小舅子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叶振邦的思绪忽然飘到了昨晚那个越洋电话上。
港岛李家大少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语气里的野心和暗示清晰明了。
他心里瞬间了然,李家这是想借叶家的手搅动金京华市的浑水,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想通这一层,叶振邦眼底的阴鸷淡了几分。
不跟外人合伙,单凭叶家一己之力,动朱飞扬是绝无可能的——不说陈家对他的庇护,单是李清风背后的安全局势力,就足以让叶家投鼠忌器。
但陈家……叶振邦的指尖猛地收紧,眸底闪过一丝狠厉。
动不了朱飞扬?有港岛大少的参与,也不见得了?
叶家与陈家本就有旧怨,当年老爷子那一辈的恩怨,积压至今,早已成了死结。
如今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既能报了旧仇,又能试探陈家的底线,还能避开李清风的锋芒,一举多得。
他瞥了一眼身旁还在愤愤不平的妻子叶萱,这是一个伏魔姐,又看了看小舅子那张哭丧的脸,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事就按李清风说的来,赔钱了事。”
叶萱一愣,正要反驳,却被叶振邦递过来的眼神制止。
那眼神里藏着的算计和狠劲,让她心头一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叶振邦没再多说,转身走出病房。走廊里的灯光映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思。
李清风这边暂且按下,但陈家那边,该算的账,迟早要算清楚。
而这一切的背后,港岛李家的影子若隐若现,这场看似不起眼的冲突,早已悄然变成了各方势力暗中角力的棋子。
外界的风言风语像断线的风筝,飘不到远扬大厦顶层的总统套房里。
朱飞扬靠在玄关的胡桃木门框上,指尖夹着的烟还没点燃,就被屋里暖融融的气息裹得没了烟火气。
他刚迈步进门,就瞥见卧室那张铺着真丝床品的大床上,两截藕白的小臂从蓬松的鹅绒被里探出来,指尖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润光泽,轻轻勾了勾空气,像是在撒娇。
没等他走近,走廊尽头传来滚轮轻响。
秋悦推着餐车款款而来,一身宝蓝色紧身工服将她玲珑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胸前丰盈被布料紧紧贴合,走动间随着步伐微微晃动,惹得人移不开眼。
她肌肤白皙得像上好的羊脂玉,柳叶眉下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见了朱飞扬,先是飞快地扫了眼卧室方向,随即眼尾上挑,狠狠白了他一眼——那眼神里藏着三分嗔怪、两分无奈,还有五分心照不宣的了然,分明在说:又在外面招惹是非,刚回来就不安分。
“哼,”秋悦推着餐车擦过他身边时,藕节似的胳膊轻轻撞了他一下,力道不大,却带着姐姐对弟弟的管教意味,“等回了别墅,师姐定要找你算账,一天到晚在外头沾花惹草,就不能让人省心些?”
她话音刚落,卧室里就传来一道软糯娇甜的声音,像浸了蜜的:“秋悦姐姐,你别怪我哥哥呀~”
欧阳朵朵的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乌黑的长发凌乱地铺在枕头上,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双杏眼亮晶晶的,满是依赖,“人家肚子都饿扁啦,快把饭菜端进来好不好?”
“知道啦,我的小公主。”
秋悦脸上的嗔怪瞬间化为温柔,语气软得能掐出水来。她推着餐车走进卧室,目光落在欧阳朵朵身上时,满是疼惜。
这丫头性子纯良,又格外的懂得体贴人,众姐妹能像一家人似的和睦相处,多半是她的功劳。
别墅的装修是她陪着设计师一遍遍修改图纸,从软装到摆件都亲自挑选;姐姐们喜欢的珠宝首饰、护肤好物,她总能不动声色地记在心里,转头就让人送到跟前,花钱时从不含糊,眼睛都不眨一下。
诸葛玲珑向来冷心冷情,做事讲究原则,可对着欧阳朵朵,也会卸下了几分防备,偶尔还会陪她逛街买衣;纳兰容若性子内敛,却总在朵朵熬夜赶方案时,默默端去温好的牛奶。
如今朵朵终于和朱飞扬修成正果,姐妹们心里都替她高兴,自然越发疼惜这个小师妹。
这时,浴室的门被轻轻拉开,氤氲的热气裹着淡淡的香氛味涌出来。
纳兰容若披着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走了出来,浴巾边缘绣着精致的银线花纹,堪堪遮住肩头,露出的脖颈和锁骨泛着水润的粉晕,肌肤在暖黄的灯光下透着莹润的光泽。
她脸上带着未褪的潮红,眼波流转间满是春情荡漾,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不敢直视朱飞扬,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秋悦姐,快进屋坐。”
她声音细若蚊蚋,抬手拢了拢滑落的浴巾,指尖微微颤抖,“飞扬,你不是说要去健身房锻炼吗?
快去吧,我和朵朵、秋悦姐姐唠会儿嗑,正好说些女儿家的悄悄话。”
朱飞扬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头涌上阵阵暖意。
秋悦在细心地摆放餐具,银质的餐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欧阳朵朵此刻已经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纤细的肩头,正好奇地探头看着餐车上的菜肴;纳兰容若则是坐在床沿,浴巾下的小腿轻轻交叠,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
屋里的暖光、饭菜的香气、女人们轻柔的笑语,交织成一幅温馨旖旎的画卷,将外界的纷纷扰扰彻底隔绝在外。
他掐灭了未点燃的烟,笑着点头:“好,你们慢慢吃,我锻炼完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