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灿还是跟着这祖孙二人走了。
这确实是很普通的爷孙俩，着装上打着补丁，杵着的拐杖也遍布破损的痕迹。
无论是已经过世的父母还是现在身为监护人的欧阳晔，都没有教过他擅自抛下长辈的道理。
这是徐灿会答应去旅馆的原因，即使这位长辈与他素不相识。
徐灿也看得出来，对方的感激也是发自真心，既然如此接受对方的好意又有何不可。
温泉旅馆有些距离，坐落在道路的尽头，徐灿接过少女的动作，在老人的百般推辞下搀扶起了对方。
“哎呦哎哟，这怎么能行呢？”老人一边推脱，一边却是忍不住乐开了花。
徐灿跟对方聊起了家常。
他从老人口中得知，对方在年轻的时候参过军，也曾为保卫华夏出了一份力，儿女早亡，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小孙女，随后在不久前开了一家小温泉旅馆谋生。
难怪。徐灿心中了然。
原来有过这段经历，所以才话里话外都在感激自己的贡献。
“老人家我不太会用那些电子设备，也是从电视新闻才得知异能者存在的，哎，时代变化真大啊。”
“异能局的人都是好样的，余山先生回去要跟同事们说说，大家也都来我这里泡温泉啊。”
“我都这把年纪了，对什么旅馆啊经营啊一窍不通，还要多亏了好心人资助，晚年才能让孙女过上好日子。”
资助…徐灿心念一动，老人却已经转开了话题。
“余山先生多大了啊？可有婚配？您看我这孙女怎么样？”
少女闻言，羞涩地低下了头去。
徐灿：……
老人家，不该拉的郎配别拉。
徐灿一边糊弄了过去，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也不是所有人都跑光了，还是有人留在这里的，此时正躲在窗户后面远远地看着自己。
徐灿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他们只是看着，却不敢拿出电子设备来记录。
不过消息传到网上却是不可避免的。
也好，老人的温泉旅馆生意应该也会好一些。
“到了。”老人张口，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旅馆门口。
待一会就走人。
徐灿心下敲定主意，抬头去看老人口中的小破温泉旅馆，平静无波的表情出现了一抹裂痕。
“呵呵呵，最近才开业呢，余山先生不要介意。”
旅馆占地面积极广，外观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金碧辉煌，大门前站着两排侍应生，齐齐弯着腰，“欢迎光临。”
开业的花篮还没撤下去，脚下的红毯鲜艳夺目，旅馆上高高挂着一个牌匾——百德温泉旅馆。
与它相比较，这里的其他建筑显得那样寒酸。
百德……
徐灿心中生出一个猜测来，将视线落在门口的石狮子上，大堂内的花瓶、精美的雕塑上，甚至是经理递过来的名片上。
果不其然，所有的东西都有着白氏企业的标识。
老人不知何时换了一身昂贵的西服，手中的拐杖也换了一根，色泽鲜红，外表光滑。
他的脊背不似刚见面时候的弯曲，整个人神采奕奕，红光满面，此时甚至不需要孙女搀扶着走路。
“余先生，快来试试我家的温泉吧。”
“余先生在此处的所有消费都由我们承担，请尽情享受。”
徐灿木着脸被推到了更衣室，木着脸进入了温泉。
伸手拿起毛巾盖在脸上，徐灿感受着池水热腾腾的温度，周身水汽氤氲，使得温泉看起来朦朦胧胧，不甚清晰。
“…被耍了。”
他许久才出声道。
远在京市，白氏企业所处的大楼内，白启耀抿了一口杯中咖啡，微微勾起嘴角。
“年轻人啊，”他愉悦地叹息一声，嘱咐身旁的秘书。
“通知公关部做好准备，等异能局众人离开就立刻进行营销。”
秘书应了一声，很快离开办公室。
老人和孙女的经历是真的，对徐灿的感激发自真心，开了旅馆的故事更是一点水分都没有。
而白启耀只是嗅到了商机，提前在那里修建了旅馆，资助了贫穷的祖孙俩而已。
再顺便，让老人以报答徐灿的名义引导对方去旅馆。
余山首次公开造访过的温泉旅馆，白启耀几乎能够想象到网民们会有多激动了。
“可惜啊，同行们，这次我也要领先一步了。”
跟不上时代变化的人注定是赚不到钱的。
白启耀对异能者的存在不是很在意，他感兴趣的是如何从异能者身上捞到钱。
他最喜欢赚钱了。
辛苦工作的沈清和林奕则是等了许久才等到了徐灿。
“你去哪里……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沈清话说到一半调转了话题。
怎么说…不是看出来的，就是感觉徐灿状态很放松，整个人透出来的感觉都很安逸，完全不似被工作折磨得心力交瘁的沈清一般。
“…去泡温泉了。”徐灿顿了片刻，还是如实说道。
“什么？！”沈清手一抖，攻击差点落到异能者们身上。
“我们在这里辛苦工作你竟然跑去泡温泉？？！”他收起苍蝇拍，扯着徐灿的衣领摇来晃去。
林奕挥剑的动作也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还不是托了你哥的福……徐灿任由沈清动作。
沈清显然对旅馆的事一无所知。
“叔叔和简已经先过去了，你们两个也去吧。”
“好！我们走！”沈清立马松开徐灿的衣领，拉着林奕抬起脚步就要跑。
“可是……”林奕迟疑地看着还在奋战的异能者们，现在已经轮到第三队了。
“我来，”脚下出现无数道诡气触手，徐灿向两人证明这份工作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林奕最后一丝迟疑也放下了，“那就交给你了。”
“也跟他们说一声吧。”沈清挠挠头，兴高采烈地就去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交流片刻过后，沈清林奕连同一群异人乌拉拉离开了战斗前线，一时沙滩只剩下徐灿和顾景两个光杆司令。
总是要留下人来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