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外面的世界有点怪
“隔壁邮局？”石凯还是不太相信。
警察局外面，就是街道，是马路——他乘警车过来的时候，虽然马路上的车不多，但是确实是一条马路，两边是商铺。
“对，我们出去，去隔壁邮局拿，走吧。”黄子弘凡说罢起身就要走。
“哎，等等。”石凯拉住了黄子弘凡的衣摆，“我们去之前是不是得先问问医院在哪儿啊？万一我们出去碰不到人了或者那里的人不说呢。他们要是不说我们还得回这里问警察呢。”
黄子弘凡：“哦，也是。那我们去问问那个守门的警察吧？他一直坐在那里的，估计也有不少问路的进来问过他，他应该会说的吧？”
“走。”石凯收拾餐盘，然后和黄子弘凡一起走出了饭堂。
在大堂里，那个坐在前台的警察还在那里。
他无所事事地看着玻璃门外的世界，外面的事物侵占了他的视野，但是他的双脚依然稳稳地扎根在椅子前的地板上。
余光里，两个新面孔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才缓缓扭过头来，“什么事？”
“打扰了，我想请问一下，从这里去泉玉医院怎么走？”黄子弘凡微微弯腰，微笑着。
“泉玉医院？嗯……”那名警察靠在椅子靠背上的后背慢慢直起，他看向玻璃门外，“出了警局，往左边一直走，到第三个路口，进去，再一直走，右手边就是了。”
“哦，好……”黄子弘凡正要说“谢谢”。
“离这里远吗？”石凯打断了他，“从这里去泉玉医院，大概要多长时间啊？”
警察：“嗯，我想想，二十分钟起步吧？也不是很远，有钱的话打个车五分钟就能到。”
“二十分钟……”石凯掂量着这个时间，他看向黄子弘凡，“也还行。走吧，我们去取完东西就过去。”
黄子弘凡：“好。”
石凯推开了那扇玻璃门，走出去，没有人拦着。
“我就说可以出去嘛。”黄子弘凡跟在他身后出来，脸上有些得意。
走出警局，迎面，就是一条马路。
此时，马路上的车少得可怜，两边的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商铺大多都是歇业关门。
“邮局……”石凯张望着。
在警局附近，总之就是在他所能看见的视线范围里，没有任何一个类似邮局的地方。
“不是说在隔壁吗？”石凯转头看向身旁的黄子弘凡。
他身旁的黄子弘凡也在寻找着，“不知道啊，他确实说的是隔壁邮局啊……”
“泉玉医院……痊愈，隔壁邮局不会不是在隔壁的邮局，这就是人家那个邮局的名字吧？”石凯反应过来。
“啊？”黄子弘凡愣了一秒，“有道理。”
石凯：“……”
黄子弘凡：“那我们回去问问？”
石凯转身返回警局，又找到了那个守门的警察，“打扰了，请问隔壁邮局怎么去？”
兜兜转转，两人总算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了隔壁邮局。
这还真是这个邮局的名字。
这个邮局的门口，上方有一块牌子，牌子上是四个字：隔壁邮局。
“真就叫隔壁邮局啊？”黄子弘凡在隔壁邮局门前仰头看着。
“没想到这里的路不好找，几百米走那么久。”石凯已经开始担心他俩去到泉玉医院究竟要花多少时间了。
“走吧，我们进去拿门禁卡。”黄子弘凡喜滋滋地推开隔壁邮局的门。
这间邮局，好像和别的邮局……不太一样。
推门进去，里面没有人，邮局里亮着昏暗的黄色灯光。
“我刚刚正奇怪了，外面怎么没有窗看见里面，原来里面在搞这种东西。”黄子弘凡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空间。
里面，有一张桌子，一侧的柜子上摆满了带有密码锁的箱子。
“这些我们不会全部都要解吧？”石凯看着面前的箱子。
黄子弘凡闻声看去，“这么多？”
石凯：“不过我们应该只需要解全先生留了东西给我们的那个箱子吧？”
黄子弘凡：“也是，所以这个邮局不寄东西，只是寄存东西？”
“放东西在这里，叫要来拿这个东西的人来取是吧？”石凯查看着柜子上的箱子。
黄子弘凡：“箱子上面有记号，好像每个都不一样的。”
石凯：“是。”
柜子上的每一个箱子表面，都有用记号笔画下的奇怪符号。
“这个箱子……”石凯握住了其中一只箱子的提手，正要提起。
箱子稳稳地放在柜子上，纹丝不动。
“固定了。”黄子弘凡察觉到身边的动静，看过来，“这些箱子不能拿走，只能在这里把密码锁解开，把箱子里面的东西取走。”
“所以这些……到底是什么？”石凯的指腹摩挲着箱面上的记号。
黄子弘凡：“这里。”
石凯看向黄子弘凡声音传来的方向，黄子弘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到了桌子那边。
“这里有一个符号表，就是那些箱子上面的记号。每一个箱子上面的记号都表示一个数字。然后这个桌子下面有一个玻璃柜，玻璃柜里面有便利贴，我们在便利贴上找到全乡信的那一张，再根据便利贴角落里的数字标号去对应符号表里的，就可以找到哪个是全乡信留给我们的箱子了。”黄子弘凡扫了一眼贴在桌子上的纸。
石凯走过去，看着那张纸。
取货须知：
1.请在桌子下的玻璃柜里找到联系你取货的顾客便利贴，他们往往会在便利贴上留下只有你们双方知道的信息暗语，如不确定可以联系询问。
2.找到对应的便利贴后，请查看便利贴左下角的数字标号，得到的数字组合对照桌上的符号表，找到的被数字对应符号标记的箱子，箱子里就是您要来取的货。
3.每一个箱子都有配备密码锁，密码和来取走物品的日期一致，取货前请和对方确认好在前台登记的取货日期。
注：考虑到保密性和安全性，每一个箱子都是固定在柜子上的，只能打开箱子取走货物，无法将箱子带走。箱子里带有芯片，若被强行带出邮局大门，会自动触发警报，通知此处发生失窃。
“今天是几号来着？”黄子弘凡看向石凯。
“12月14。”石凯走到了桌子后，和黄子弘凡并排站着，“找到哪张是全先生的了吗？”
黄子弘凡在桌子后面，蹲着，看着桌子下的玻璃柜，“没呢，好多便利贴。”
玻璃柜里，亮了一盏相对明亮的小黄灯，和空间里昏暗的黄色灯光相比，莫名温馨。
便利贴里的字，字体的形状各异……在暖暖的黄色灯光下，石凯想到了两个字：家书。
“找到了！啊这个吧？”黄子弘凡惊呼道。
石凯这才回过神来，他承认，他走神了，刚刚他一点忙没帮上，真是抱歉……
“找到了？好厉害，夸夸你。”石凯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张。落日，摩天轮，四个少年和我。”黄子弘凡念出了便利贴上的字。
便利贴还是挺新的，感觉就是今天刚刚写好贴上去的。
上面，字迹工整地写着：落日，摩天轮，四个少年和我。
黄子弘凡：“那时候外面是阿蒲、小齐、韬哥和man哥，就是四个人。”
石凯：“标号是53、02和01。找符号吧，然后找箱子。”
两人对应符号表，顺利地找到了存放全乡信寄存东西的箱子。
“密码是1204……”黄子弘凡输入密码。
箱子打开了，里面是一张门禁卡，上面写着：一次性万能门禁卡。
石凯取出门禁卡塞进了口袋里。
黄子弘凡合上了箱子，“好，东西到手，出发泉玉医院！”
由于他们不知道目前他们身处的小镇的平面图，在街上又找不到一个问路的人，两人只好返回警局再去根据警察告诉他们的路走去泉玉医院。
转眼间，下午就要过去了。
独属于黄昏的橙红色，浓重的色彩弥散于天际。
表面装了钢化玻璃的写字楼，反射出了耀眼的金光。
空气在天边紫色调的侵蚀下，渐渐凉了。
“天，太阳要下山了，我们得快点了。”石凯不自觉加紧了脚步。
“你说，这街上一个人没有，商铺一家也没开，现在马路上一辆车也见不着了，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啊？”黄子弘凡跟在石凯身后，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说道。
“你想说什么？”石凯现在只想快点去到医院，看看能不能靠着这张门禁卡找到哥几个。
他现在很烦，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静不下心来。
也许是因为环境陌生，在这里他有些彷徨，有很多难以预知的意外，会有很多超出他把控的事情发生，让向来做事井井有条的他有些犯了难。
他的大脑暂时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思考黄子弘凡刚刚话语里想说的东西是什么了。
也有可能，是因为……足够放心地将身后交给对方，他可以让自己把最真实的自己完全交代出来，在他的面前，可以焦虑，可以慌张，不需要一直扮演一个沉稳的角色，不需要……
他只需要做自己，可以生气，可以开心，可以焦虑，可以赌气，可以……让对方看见不完美但是真实的自己。
不需要包装。
黄子弘凡：“啊，就是我们有没有可能和现实世界脱轨了，我们进入了那个画廊之后，再出来，渐渐地和现实世界脱轨，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黄子弘凡也听出了石凯的语调里有些不耐烦，大抵是彷徨所致。
于是，他解释完之后，也没再多问了。
他本来还想问问石凯，到时候他们去了医院，他们要拿那张门禁卡去开哪扇门。
天一点点黑了。
街道渐渐昏暗了，但是残余的天光还是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怎么回事？太阳下山了，天都那么黑了，这路灯是摆设吗？怎么这路灯没一盏亮的啊？政府是图省钱，还是天黑早了还没来得及把开灯时间改早？”黄子弘凡的语调里的疑惑，没有任何谩骂的意思，其实还有一点委屈。
就要看不清路了……
晚上走露天的路上，怎么能没有照明呢？
石凯听见黄子弘凡这番话，突然停了下来。
“嗯？”黄子弘凡看见石凯停下，连忙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站定，“怎么了？”
“我总感觉，你刚刚说的……”石凯扭头看向他，眼里闪过了一丝挣扎，“好像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估计这些路灯，天全黑了也不会有一盏亮起。”
黄子弘凡：“没事，有我在呢，不怕。”
“谁怕了，现在密室全黑我已经不怕了，我已不是曾经的我。”石凯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了。
黄子弘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好像在吵架。
他有点开心，有点惊喜，又有点失落，有点……
他不怕黑了，真好。
他……真的不怕黑了？
是真的习惯了，学着勇敢了，还是……闭上眼睛……往前走……
他不知道，在自己缺席的日子里，他是怎么从怕黑走到不怕黑的。
他不需要我保护了？
这样的他还会需要我吗？
我还能帮到他什么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黄子弘凡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已经有些看不透的弟弟，他突然有点陌生，他还是和之前那样总是想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想帮帮他，他想的很简单，仅此而已，只是希望对方可以开心，自己在对方的生命里不会因为缺席导致彼此的羁绊就此淡去。
“没关系，我还是曾经的我。”黄子弘凡快步跟上了走在前面的石凯。
语气轻快，听不出一丝由于前面复杂的心理活动带来的迟疑和不安。
很多时候，他也有些看不清自己了。
他到底是真的很快乐，还是希望自己快乐，还是……希望别人看见自己快乐的样子而快乐。
他总是想藏起那些不太好的情绪，但是，此时此刻，他很清楚，他想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这一份心，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