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芷听明白了司玖的意思。
也在这个时候知道了为何刚刚司玖会对她问伤疤的时候三缄其口。
那是因为司玖自己也知道。
身上的伤只要肯花时间总能痊愈。
但是心上的伤不会。
反而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而越来越严重。
司玖这三年如果没有还抱有着闻白可能还回来的希望，他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齐晏桉再磋磨他又如何。
他唯一剩下的自己的生命还是有权利进行去与留的选择。
没有闻白的司玖就如同没有了光。
温白芷不忍再问下去了。
过往三年的司玖过的有多惨有多绝望，她今日只是窥见一角便觉得心口酸胀的厉害。
她站在司玖身前抱住了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贴着自己的肚子。
“子衿，我不该问你的，是我不该刨根问底，我前段时间还跟你说，两个人相处不是所有问题都需要知道个答案，还是应该保持各自舒服的距离才行，但我今日没有做到我之前与你说的话，我向你道歉。”
司玖被她抱着，原本觉得无尽寒冷的身子被她慢慢烘暖。
“白白，你永远都不需要和我道歉，因为这三年来，只有为你做的这件事是我自己真正想做的，我每日看着结魂灯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会生出灯已经被我点亮了的错觉，但也正是这样的错觉，带给了我你可能很快就会回来的希望。”
人啊，总要有点指望才行。
温白芷怎么能不懂他的意思呢。
只是她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是她的话，日复一日的让自己受伤，再让自己面对一个可能会落空的希望，她能不能坚持这么久呢。
反应过来司玖还没有穿上衣，温白芷将司玖落在腰间的衣服提上来帮他穿好。
等都穿戴整齐之后，温白芷俯身抱住了这个辛苦了这么久的人。
“子衿，这么长时间以来辛苦你了，还有，谢谢你给了我重新回来的机会，最后，之前我们错过的以后都不要错过了，我喜欢你，希望这句话我不会说的太晚。”
温白芷不是第一次与司玖表白自己的心意。
但这却是在温白芷知道司玖知道她是闻白之后，第一次说的这句话。
所以司玖明白，此时说这话的是闻白。
是闻白在与他说这句喜欢。
是她在弥补作为闻白时候没有完成的遗憾。
司玖搂着她的腰。
过去三年，每次划开心口取血都没有皱一下眉的人，就这样在她怀里落了泪。
“不辛苦的。”他哽咽着回了句。
“为你做任何事都是不辛苦的，我都是愿意的。”他错落的说着。
温白芷摸摸他的头发，轻柔的说道：“我知道的，我们子衿最厉害了，还那么能坚持，我要表扬我们子衿。”
之后怎么表扬的就是小两口的事了。
只是司玖最后还是哭着缩到她怀里，如从前每次一般的求她可以歇一会。
以往温白芷兴致上来的时候可能不会遂他的愿。
但今日她却真的停了下来，让他伏在自己身上喘着气的休息。
“我那会儿还疑惑呢，为何我只是跟你才见了一面，你就会在我面前吐血晕倒，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你知道我是闻白，激动的才会那般晕倒。”
温白芷这下是解开了多日来萦绕在脑海中的疑问。
倒是把司玖说的不好意思了。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与心爱的人成亲那日就会有个吐血晕倒的不好的印象。
他小声解释着：“那是因为我在见你之前，审问了好几个人，胃痛的不得了，又没怎么吃饭，这才会晕倒的。”
温白芷才不信他这番说辞：“不说还好，一说我就生气，我说你对温小姐那时候也太不在意了吧，好歹是你娶她进门，怎么那个时候就派了个轿子去接她，到你这里之后，你这里连个喜字都没贴，害的我进来之后找住的地方都找了许久，可把我累死了。”
司玖连忙摸摸她的脸，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那个时候不知道温小姐已经变成你了。”
温白芷掐了下他的腰：“怎么，你还真的希望要和温小姐成亲吗？”
司玖飞快的摇头自证：“不，不是的，我怎么可能会希望和温小姐成亲呢，我从未想过要与任何人成亲，就算是有，也只能是你，况且，三年前的时候，你早与我定下了婚约，这些你都忘了吗。”
他说的很委屈，像是控诉着无良夫君的可怜妇女。
温白芷明明是想质问他的，这下子却反过来他质问自己了。
“我倒是没忘，但是闻白到底是死在了边关不是，现在的也只有温白芷在这里了。”
司玖觉得还是要把那日的事情和她说明才行。
“其实我本不想娶温小姐，一是因为我心中只有你一人，我根本无法和别人在一起，二是因为我不过是个宦官，在京都名声又不好，温小姐实在是不应该将自己的好名声葬送在我这里。”
温白芷听他说这话就不开心了。
她吻了下司玖的嘴唇：“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司玖顿了下继续说道：“可我不愿意没用，温小姐不愿意更没用，这是陛下赐的婚，我们都无法与之抗衡，只能被迫接受。”
“我只派了轿子去接她是因为不想京都其他人看到她要嫁到我督公府，因此轿子来的时候没有停在督公府大门，而是后院的小门，府里没有贴喜字都是因为如此，我希望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晚其实我本来都不会去温小姐的房中的，因为我已经做好了就让温小姐一人住在离我很远的院子里的准备，甚至之后如何帮温小姐从我这里脱身的方法我都想好了。”
“只是那晚我们抓到了陛下派来刺探消息的暗卫，虽说陛下这几年来派来的暗卫不少，但我多多少少都要让暗卫带些消息回去给陛下复命才行。”
“所以我没办法，我知道陛下一定也在等着我与温小姐之间是否会听他的话，为了保护温小姐，我只有来到她的房间。”
“其实我还是很庆幸那晚我进了你的房间，看到了你绣的团扇，这才知道了你回来了的事，如果不是那晚的话，估计以后我都不会见到温小姐一面。”
“所以上天或许还是对我不薄的对吗白白。”
“至少我最想要的现在就在我身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