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转回决定沿着因果轮回之路找到源头解决问题的出马仙门“远征军”。
还是在东北长白山脉的白山黑水之间。
“妖人!
你不是说要溯源到胡家兄妹的因果源头吗?
这怎么可能是?”
扶着胡黑胡白两兄妹灵体的柳五在判别完煞气流动情况之后,便直接对着同样疑惑于为何会到达这个位置的“六壬”传人发难。
锵!
比柳五的嘴更有威慑力的是“灰柳”拔出的,已经开始闪烁着玄学化分解立场的柳木剑,和剑尾端替代了剑穗的纯洁印记。
这是出马仙门“远征军”与“狙击手”约定的通信方式。
如果借助道果进行的“穿越”旅行出了一些问题,那目前身份特殊的“灰柳”激发纯洁印记就能弹出灵游状态,提醒“狙击手”直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六壬”传人。
“柳五!”
相比柳五更年长,更了解老一辈故事的白一按住了“灰柳”,
“这是最早的祖坛,不得无理!”
但白一同样疑惑,因为按胡家兄妹的年龄,溯其过往最多算到1920年前后,而现在就以空气中流动的生灵气息判断,至少要早了20年。
而在这个时间点别说胡家兄妹,就连在场的年龄最大的一批出马仙成员都还没有踏上山门。
因此,按住了柳五,又瞪住了灰二,再拉上还在卜卦的黄四,白一语气不变的开始向“六壬”传人发难,
“桃六,李七!”
白一直呼“六壬”传人在出马仙门记的法名,
“我“内五门”这次完全是看着三位大师的面子,愿意与你们冒此风险。
如今已到这步。
是不是该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了?”
而面对一身法衣连缀明显势大的“内五门”,多少有些不适应信良道长的“大创新”的“六壬”传人这次有些气短,毕竟他们确实不知道这古老的因果轮回之术为什么会出问题。
但输什么不能输嘴,
“白一,若我二人说,此事原委我等也不知晓,你们信吗?”
桃六压住想要挡在自己前面的熊门成员,语气生硬。
而与其一同前出一步和白一黄四形成“对峙”站位的李七,则也像仍未收起柳木动力剑的“灰柳”一样拔出了佩剑。
区别于之前与柳门小辈“交手”时更像道具的拂尘,这口并不那么光亮的铜钱剑散发着浓重的杀气。
“嗯?”
白一惊异于这把剑的情况,并再次握紧袖口之中的银针。
“看来白一大哥还是多少知道泣血钱剑的事情的。”
而看到白一气势下降,桃六继续说,
“上一代‘六壬’传于我夫妇二人之时,曾言泣血钱剑,一剑双股,关联我门源头法脉。
非传祭亡悼之大事不可轻动。
而如今事已至此,我夫妇二人,也就把话说明。
此行凶险,我二人命数在此,这剑便传于胡黑胡白兄妹。”
说完,不等白一消化这突然的转折,桃六就将自己的所佩泣血钱剑另外一股丢向了柳五,让后者一阵手忙脚乱,
“这厚生的雌股先交给你们,”
桃六语气一顿,刚刚被柳五拿稳的剑便渗出了居然能让人感觉难受的生气,迫的后者不得不调动煞气抵挡。
但桃六显然不在乎柳五的反应,继续说道,
“至于仙死的雄股,到时就要你们从我二人尸体上拿了。”
说罢,之前拔剑威慑“内五门”的李七配剑一收。
两名“六壬”传人就直愣愣的绕开了“内五门”众人,连带“外五门”成员也继续沉默跟上。
独留依然在琢磨味的白一与“内五门”众人,面对重新变回一口破剑造型的泣血钱剑雌股。
“大哥,这?”
一手拿着泣血钱剑一手护着胡家兄妹的柳五明显感觉到了剑中那股奇怪的生气似乎正对着胡家兄妹“虎视眈眈”。
“老白,可说?”
不如白一年纪大,不知道“内五门”更早时代的情况,但是转祸福之术似乎察觉到“天机”流动的黄四也扯了扯白一的衣袖,差点让后者手中的银针划落。
“团儿哥,你师傅?”
因为法门所以排位第二,但实际年龄在“内五门”五位掌门之中最小的灰二,则在另一侧敏锐的寻到了事件的另外一个破局点——白门之中除了白一之外最老的成员。
和白一一样,后者同样在面对泣血钱剑时,出现了微弱的身体变化。
“团儿哥?”
小声拉扯白门成员见其没反应的灰二又问一声,这次还带上了寻金玉送炁入微的把戏,
“嗯?”
被称为团儿哥的白门成员,从间接因果联系的愣神中回过神来,
“灰掌门当不得。”
眼见灰二又准备灌点炁给自己(可以理解为喂糖水),白门成员立马抬手阻止了后者。
“当得,因果联系消耗颇大……”
一般不说话,一说话就有些像小丑用糖逗小朋友的灰二继续着自己窥视真相的方案。
但不等不好拒绝的团儿哥再张口,那边回过神来的白一,已经挥手示意所有人跟上“六壬”传人和“外五门”的步伐了。
这让灰二不得不作罢。
………………………………………
视角转向完全靠因果道果带来的直觉本能感知目标方向的“六壬”传人正在前往的位置。
在这里,费了好大力气,九死一生才找到杀害同宗师兄凶手线索的神拳坛几兄弟,正在和因为一路经历生死已经和他们关系匪浅(因果绑定)的方士拜把子。
“今日,黄天在上……”
一套不必过多描写,但是所有东大人都能领会精神的血酒操作之后。
结为兄弟的几人绕坛而坐开始商量后面的行动。
不过由于前情复杂,这里我们还是“第三人称”简单介绍他们之前的经历。
神拳坛几兄弟和方士北上东北既幸运又不幸运。
幸运在几人动身之时,恰逢满清政府为了应对朝鲜东学党之乱调动兵马。
一路大军带动的车马粮草不仅让几人路途顺利,还让颇有些名声在外的方士得以在路上获得了一个“参军”的虚职。
这不仅让几人到达东北的过程十分顺利,还少了很多古代出远门必然碰到的麻烦。
而不幸则是因为甲午陆战清军动员了多久就打了多久败仗。
这让刚刚抵达东朝边境的几人直接进入了原地解散的状态。
可偏偏通过方士向当地行营的同行打听得知,现在算是几人共同兄弟的同宗师兄正是死在了朝鲜乱军之中。
(按读者视角看,是死在了时间线简并与上溯造成的东北民间玄学侧和伴随小日子军队行动的东洋玄学侧的战斗中。)
当然仅仅是这样还不至于让几人现在像是风萧萧兮易水寒一样聚集在一起,搞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戏码。
毕竟清军拉胯打败了和他们无关,甚至可以说,按照朱红灯的理论,正是因为清政府弱势,他们站出来和洋人对抗才算是站稳大旗。
而自问本事不差的几人,并不觉得偷偷越过鸭绿江干掉几个落单东洋人有多困难。
真正让几人觉得难办的是,当地行营的方士同行给出的另外两条难辨真假的小道消息。
一是,这次清军大败似乎和某些数典忘祖的叛徒有关。
二是,那群被方士同行唾骂的叛徒之中有一个人的名字和方士那个失去音信的同道一模一样。
(一些解释:
1、法门排位
纯个人私设,即“内五门”应时而生,所以其法门“重要性”,或者说玄学力量出现的顺序为:
白门,消灾厄,掌管治病保命,因为对应东北严酷环境下最基础的生死困境而排位第一。
灰门,寻金玉,掌管招纳财务,因为对应保持生命体征之后第一要务的获取食物而排位第二。
胡门,掌智慧,掌管前路判断,因为对应获取基本生活物资之后如何走出林海雪原脱离困境而排位第三。
黄门,转祸福,掌管趋吉避凶,很多时候走出雪原并不是生路和死路的选择,而是十死无生与九死一生的区别,黄门因为能够为脱离困境争取更多一丝机会而排位第四。
柳门,断生死,掌管杀伐断煞,因为对应万般手段用尽还是深陷死地时的最后一搏而排位第五。
2、恰逢满清政府为了应对朝鲜东学党之乱调动兵马。
满清虽说号称封建军制之巅峰,但其驻军方式与调动模式,以及运兵能力,让其在动员作战时依然和东大更早的封建政府一样。
简单说就是一旦需要“大规模”远征,就要抽调好几个省乃至所有控制地区的兵马来“勤王”。
而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最初其实更多是指由于封建生产力不足,导致军队必须大范围分散驻扎(只有这样才能靠屯田降低维持常备兵的消耗),要集合行动必须要提前很久(超过半年都是正常)分多批集合才行。
这让封建政府战争动员的速度远低于生产力发展了的近代民族国家军队。
后者以发明并大范围使用罐头军粮的拿破仑军队为代表,大幅提升了军队集结速度与远征能力。
这也是东西方军事学家在研究近代满清屡次被入侵者“斩首”攻势逼迫投降(也包括其他被殖民者架起一门大炮就征服的封建国家)后得出的一个客观共性原因。
即不管是英法联军还是八国联军,其在生产力优势的情况下,即使是坐船远道而来,其抵达关键战场的速度,也远比需要分级调兵的清军快的多。
这就让尽管清军其实并不像现代东大人想的那样不堪一击——清军体量,武器质量,训练水平,其实并没有比洋人雇佣军差,这点在镇压太平天国的漫长过程中得到了证明(湘军淮军等团练比洋枪队靠谱的多)。
但这点旗鼓相当,在面对清军动员速度带来的巨大战略劣势——每次首都保卫作战都是劳师远征,虽然本土作战但实际战场上还人数劣势——属于是杯水车薪。
可以说每次外国侵略军其实都是在清军真正摆好应战姿势之前就已经一拳打到满清统治者头上了。
这才让满清哪怕有一些抵抗意志,也无法像后来抗战时期的民国一样靠体量将对手拖垮。
当然上述属于纯军事理论分析,实际原因更加复杂。
不过这个理论用来套用本章情况已经够了。
即甲午战争之中,清军陆军的战斗也基本符合了上述论述。
为了应对东学党政变,清军的动员过程从收到朝鲜求援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后面甲午战争结束,分了超过6批前后近6个月(甲午战争陆战时间总共9个月)来集结部队。
而这种被动的添油战术也一如既往的让清军面对小日子打的很难看。
在清军与小日子几乎同时决定对朝鲜的干涉动员的情况下(小日子1894年6月2日做出决定,满清1894年6月4日做出决定)。
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调兵速度,直接导致即使一开始有部分清军短暂守住了平壤,也很快被小日子动员速度更快的近代军队冲垮(这直接导致理论上避战不算错的北洋水师不得不冒险出海试图改变战局,给了小日子抓timing的机会)。
而在整个动员过程中,被动员的六批以上的清军部队中,最后几批就有从山东调动的。
这些新编部队多投入辽东、辽南战场。
在盖平、海城、营口、田庄台诸役轮番上阵,结果屡遭重创。
至1895年3月田庄台失守,大部分新募营头已溃不成军,战后悉数裁撤 。
对应本章就是神拳坛几兄弟的同宗师兄死于日本武士之手。
3、行营同行
自汉代开始东大封建军队便有了字面意思的祭酒职务,其部分职责便是军中祭祀祈福、提振士兵士气,以维系军队精神力量。
此外封建军队也会临时征召巫祝类人员,负责祭祀军旗、祖先等仪式以稳定军心。
所以不止义和团会“迷信”,近代一直吃败仗的清军也会请江湖方士来“作法”。
4、清军拉胯和他们无关
之前已经提过,民族一词实际是与近代国家捆绑诞生的舶来词。
因此在1905年梁启超完善中华民族概念(1901年提出中国民族、1902年改完中华民族、1905年提出中华民族由多民族混合而成),并经过近代百年历史熔铸,完成东大的近代国族建设之前。
对于神拳坛几兄弟这样的“底层”平民来说,家国概念是朴素的原始的。
一个不恰当的描述就是,在皇权不下县的封建时代,普通平民并不在乎上面的剥削者是谁来自哪里。
毕竟相比天高皇帝远的这些,难以远行的平民,会直接将当地直接影响他们生活的官吏当成青天,当成所谓父母官。
即尽管东大的土地模式很早就不是纯粹的农奴模式了,但直到辛亥革命之前,东大的大部分普通人的思想都和不需要懂政治的农奴区别不大(所谓愚民)。
这让地方的军政长官可以轻易用个人魅力或者威逼利诱裹挟一大堆平民和其一起行动,并搞出一些“大新闻”。
正面的有钓鱼城干掉蒙哥汗,反面的有各种地方叛乱割据。
这也是为什么东大古代平叛会有只诛首恶的说法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