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发过去后，耳机里的音乐循环了半个多小时，听的蒋清雨都快感觉是噪音之时微信才有了动静。
“卖了一百九十六万。”
有整有零的回答。
“多少利润？”
“毛利率大概是百分之四十。”
“净利呐？”
“目前亏损。营销费，工资，包装，场地，拍摄前期钱花太多了。这个视频实验性质居多，卖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本地山货，边做边调整着，丰富着品类……”
蒋清雨越聊越烦躁。
她对生意都不感兴趣，聊起来没完没了，再回复不自禁就带了情绪：“那你还不如于思媛呢，我看她销售额都大几百万了。”
“是华瑞的库存吧。”
“你也看她直播了？”
蒋清雨脸色微变，没拿手机的另一只小手握成了拳头。
有时间看于思媛直播，没时间给自己发消息。
“无意刷到的，我没进她直播间。”
蒋清雨：“美颜美的跟个妖怪一样，我进去了，吓了一跳。”
许弈：“你在哪？”
“我家。”
回应完，视频邀请发了过来。
蒋清雨接通，并关掉了自己这边的摄像头。她可以看到许弈，许弈看不到她。
她发现这人还在被窝里呢，刚刚不回复她估计还在休息。
近距离的怼脸角度，一双自带深情的眼眸中稍有些睡醒后的迷糊和疲惫。鼻梁挺直性感，皮肤干干净净……五官组合简直绝了。没穿上衣，半截身子都在被子外，结实的胸膛随着呼吸慢慢的起伏。
蒋清雨大眼睛一眨不眨，从脸上看到他胸上。还想往下看，被子全挡住了。
气儿，不觉消了些。
许弈：“怎么不开摄像头？”
“摄像头坏了。”
许弈侧过身，枕着胳膊：“带我参观参观你家。”
不让她看自己是蒋清雨骄傲的倔强。听到这要求，她坐起身打开摄像头，拿着手机绕房一圈。
许弈：“你健身房什么样子的？”
蒋清雨过去推开门：“就瑜伽所用的一些，还有跑步机，简单的设备。”
“帮我买个立式沙包行不。”
“没钱。”
“没钱我给你转点。”
“懒得动，不想买。”
“详细地址给我，我买了让快递员给你送去。”
蒋清雨不接话。
许弈：“再看看你录音棚跟卧室。”
“这个涉及到隐私，不方便。”
许弈从床上坐起点了支烟，稍有些无奈：“还耍性子呢，我不都跟你说了，这边环境比之前想的复杂很多。我跟朋友随便喝顿酒，都碰到故意找茬的打了一架……你比我还出名，来这我怕出其它状况。咱妈喜欢什么？我想提前帮她准备生日礼物。”
咱妈？
蒋清雨听的大感意外。
这就开始咱了？还那么顺口。
蒋清雨不想陪他东扯西扯：“于思媛写小作文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起诉，咱妈不让。她说蠢货才会总盯着这些别人故意想让盯着的事，无视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蒋清雨有被羞辱到的感觉，这货话里有暗刺儿。
她深呼吸，拿手抚了抚有怒气顶着的胸口：“你别啥事都去问她。”
“年龄大的人有智慧，我这不是自己拿不定主意么。甜妹，你把摄像头转过来，想看看你……”
“脸上起了个痘痘，太丑，别看了。我说你烟瘾是不是变大了，刚起床就开始抽！”
许弈把烟掐灭。
蒋清雨道：“你现在知名度蛮高的，记着别跟人胡乱合照，容易被利用。另外你招聘的那个女主播，她拿着你照片在蹭热度养小号，小心别把人捧红后变第二个蒋安宁。”
许弈：“这不是啥大事，我跟她签的合约是十年，条款明明白白，她蹭热度对公司只会有好处。”
“我意思是，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许弈失笑：“看你眼神不对劲的人更多，咱俩是不是越聊越偏。我开视频是想你，想说话，想看你，你不能一直这么别别扭扭的吧。”
“谁跟你别扭了？”
许弈：“那应该是我太别扭，不跟你说了，洗漱下还要去公司。”
视频被挂，画面消失。
蒋清雨被他突如其来的冷落闪的眼泪差点下来。
她忍了很久，眼泪还是没控制住往下滚。
凭什么说她别扭，她哪别扭了。
她难道不是一直在关心他，叮嘱他各种注意事项。
因为没看到她，就这么没礼貌的挂视频？
死许弈。
以后她要是再接他任何一个视频邀请，算他厉害。
……
许弈收拾好下楼之际，李树已开车等在门口。
他吐了口气，上车后道：“开会的事安排好没？”
“嗯，我群里说了。”看了眼许弈有点苍白的脸色，李树随手拉过安全带给他扣上：“没休息好啊。”
许弈心情浮躁，自行抑着：“联系上季永坤没。”
“他没在本地，明天或者后天回永城。”
许弈：“这是在故意晾着咱们呢。”
李树启动着车子开走，有些不解：“不跟他打交道不行嘛？他都不配你亲自去见他。”
许弈：“不是配不配或者怕不怕的事，是有些人挺难缠的。如果可以用简单的方式去解决掉，何必弄的太复杂。他要脸我给他，要其它的只要不太过分我也给他。你伯父从小就跟我说，做生意和气生财，凡事先退。离得远，才能把人看的更清楚……”
他说着，拿起手机。
手指悬了悬，给蒋清雨道了个歉。
他刚刚带着起床气，后知后觉意识到挂视频的时机不合适，容易让她产生不适。
回复自是没等到回复。
许弈看了她头像好一会儿，转目又去看李树：“你跟徐正辉他们的相处方式不对，在他们眼里你是我最信任的自己人，但你的姿态跟自我定位会容易让他们把关系混淆掉……以后这边我肯定是想让你代为接手，你得拿出点打架那种魄力来了。”
李树错愕，他一个高中生，相关经验为零，是最近才刚刚接触食品行业。
许弈：“慢慢学，不用有压力。等我见完季永坤你就先代个总经理，有不懂的随时给我电话……”
“你有急事啊。”
许弈：“回去哄你嫂子去，跟我怄气呢。唉，本来打算一鼓作气亲自把这摊子再铺一铺，才几天啊，乱七八糟都是事。”
李树听出了他无奈，没忍住笑了。
“我嫂子那人挺有趣，今早刷到她去于思媛直播间刷礼物了……”
许弈：“有点二百五是不。”
“她看着那么开朗大方，你性格也够好的，你俩能怄什么气。”
许弈觉得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也不太想说。
沉默间，手机响了，陌生号。
许弈接通放在耳边，稍感意外，下意识以为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