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婼黎并没有要干坏事，而是坐上床边，把撑在那的手收回去。
“我就不滚，你拿我怎么样？报警吗？”
楠南想，要是张婼黎是男的，她绝对会果断报警。
她眼眸暗下来，看着身下的被子说：“明明是你说的。”
“是，我刚才说我滚，但又没说我要走，我出医院，懂？”
楠南抬眸瞪她，但双目无神：
“是你自己说的，叫我滚，别再让你见到我。”
她攥紧被子，攥出一道皱纹，声音越来越沙哑，眼眶闪出泪花：“我听了你的话，我滚了啊，你为什么又要出现在这，你为什么不走……”
张婼黎被楠南的话震住。
因为她发现自己竟找不到话接下去。
和肖洬说话，她从来不会词穷，因为她会强词夺理。
“我……啧。”张婼黎挠着额头，“我那时不知怎的，就是很讨厌你，不是，是超级讨厌你，又或者是我发疯了，反正我一有讨厌的人我当然要他滚开，但我可能……”
“我不要你说这些！”楠南喊道，“你最应该对我说什么？”
张婼黎被她这一面对面喊给怔住，她继续喊：“你应该对我说什么都不知道吗？！”
张婼黎拧紧眉心，却开不了口。
“就只是三个字……你都说不出来吗？”楠南的声音越来越低，眼泪也在眼角边站不住了，滴落下来。
张婼黎被她这泪滴一怔，才缓缓开口：“……对不起。”
她已经许久没说了，的确说不出来，这一开口，张婼黎都把自己给吓住。
这三个字一出，楠南便没法忍了，捂着脸大哭起来：“张婼黎你这个大坏蛋！！！”
张婼黎一怔，扶上她肩膀，见她没反抗，迟疑了一会，才缓缓朝她挪过去，轻轻抱住她。
“你这个坏蛋！刀子嘴！混蛋！！”
楠南骂了几个字骂不出别的了，哭着道：“我本来是想和你继续做朋友的啊，你怎么就这样，叫我滚……朝我摔东西……”
哭得太猛，楠南咬字不清，抱怨完这些后便说不出话来。
张婼黎觉得自己抱着的是个巨婴，这么大个人了，总在她面前哭哭啼啼。
当然她也有良心自知，都是她惹楠南哭的。
她不喜欢楠南在她面前哭，说烦当然烦，说讨厌也讨厌，至于那些别的零碎情绪，她说不清是些什么，干脆也用一个“烦”字代替。
张婼黎叹口气说：“是是是，我错了，我是刀子嘴我是混球混账是坏蛋，我什么都是。”
“你别哭了。”
别再哭了。
看得她难受。
昨日，张婼黎随便溜达，都能给她碰上奇葩事。
警察厅那里闹腾得很，张婼黎过去凑热闹，就看到了不省人事的楠南。
一个戴帽子的男人被两个警察桎梏着，挣扎几下帽子落到地面，露出一张俊秀的脸，是一个成熟且较年轻的伙子。
“我没想过要害她！不管她患什么病，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像她家人一样忽略她！我比她家人更有能力更有良心去照顾她！
我爱她有什么错！我想保护她有什么错！她家人有什么资格不准我接近她？她又为什么不肯让我接近她？我做错什么了？！”
张婼黎一脸看傻逼的样子看着这个男人，不敢相信这块地方还有比她见过的更疯的人。
她经过那个半跪在地的男人，上前帮忙扶起楠南，问了两人昏倒的原因，谁都不知。
芸芸被一女警扶到长椅上，叫了救护车。
张婼黎看了一眼芸芸，再看向那个疯子：“你瞎了吗？没看见你这个爱都把人吓晕过去了吗？你这个自我感化真的很艺术性啊，罗密欧见了都要拜你为师。”
那男人还在闹，张婼黎对他可没耐心，上前挥挥手就是两个耳光，见对方痛苦不堪的模样很是解气，一旁的警察都愣了愣，上前拦了她。
张婼黎甩甩通红的手，一脸平淡道：“这种人说理说不醒的，还不如被打醒。”
爱一个人就不应该让她痛苦才对。
再易懂不过的话。
接着那男人胡猜着怼了她一句：“你在这里嚷嚷说道理，我看你压根也没顺着这个道理做事！自以为是！”
张婼黎往他那方向“呸”了一下：“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