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说！”顾惊鸿的话语，宛如被寒风冻僵的枯叶，颤抖着，吞吞吐吐。
陆钧顿感遗憾，有什么不敢说的？难道是那个便宜老爹要自己死？没道理啊！自己虽不受宠，但也还不至于让那老家伙起了杀心吧！
“到底是谁？”陆钧眉头紧锁，宛如乌云压顶，看向眼前的顾惊鸿。
“是……是二皇子……陆瑞！”顾惊鸿极其艰难的，终于说出了这短短的一句话。
这句话，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仿佛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希望，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的绝望之音。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好似千斤巨石，压得顾惊鸿就连喘息似乎都有些困难，仿佛那石压在了他脆弱的胸膛上，让他窒息。
“你说什么？”陆钧的声音满是难以置信。这个答案根本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是二皇子，陆瑞？我的那个二哥？这……怎么可能呢？”
“我没听错吧？”对于顾惊鸿说出的话，陆钧简直无法相信。
要知道，陆钧和陆瑞平时很少见面，更谈不上有什么过节。
陆瑞为何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当陆钧听到这个消息，不仅仅是吃惊，更多的是疑惑。
这是为什么？
陆瑞？
自己……何时曾得罪过他呢？
“好的，我知道了！”
“需要将此事，禀告陛下吗？”
“不必了！”陆钧强压住内心的愤恨，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这平淡的语气。
陆钧那平淡的语气，令顾惊鸿惊愕万分。眼前的情景，和他脑海中认定百分百出现的场面……大相径庭。
“属下斗胆，请问王爷一句，这是为何？难道，王爷不想为王妃报仇了吗？”
“你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吗？”陆钧回头，看向满脸疑惑的顾惊鸿，那眼神，仿佛是穿透了重重迷雾，能够直视顾惊鸿的灵魂深处。
“属下，的确不明白？王爷与王妃相敬如宾，如今已经查到杀害王妃的凶手……王爷为何？”顾惊鸿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杀意，同时又满含困惑：“莫非，王爷不相信幕后的黑手是二皇子吗？”
顾惊鸿猛然间有一个想法，莫非是眼前的这位六皇子不相信自己的调查结果？莫非是，六皇子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质疑？
陆钧缓缓的转过身，面向身后的顾惊鸿。
其时，在顾惊鸿眼中的陆钧仿佛就在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双眼含泪的陆钧缓缓的说道：“就算是禀告父皇，你以为……仅凭你调查的结果，仅凭几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的口供，就能够给陆瑞定罪么？”
“他……他是一个皇子！”
“陛下，会因为一两个杀手的口供，而降罪于一个皇子吗？”陆钧的语气透着无奈和悲愤，同时也充满了疑惑！但同时，陆钧也清楚的很：就算是证据确凿，陆瑞也未必会死！
陆钧仰望苍穹，望着点点星辰，那星辰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力，又仿佛在等待他的决断。
“你想的太简单了！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杀害王妃的人……必须死！”
话音刚落，顾惊鸿仿佛就感觉到了如同实质般的杀意。
只是这杀意，并不是直冲云霄的磅礴杀意，而是若有若无无处不在的杀意。
让人无处躲藏的杀意！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和忠心。只是……我一定要知道陆瑞为什么要刺杀我？”此时的陆钧心乱如麻，语气却是异常的平和，如同山雨欲来之前宁静。
此时，顾惊鸿眼中的陆钧一言不发仰望星空。仿佛是在苦苦思索着某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方面，自己和陆瑞平日里并无过多的接触，更是谈不上结怨。
他为什么要刺杀自己呢？
难道是，自己的那个便宜老爹是幕后黑手，是他要除掉自己？
不能啊！
也没道理！
如果是自己的那个老爹真的想要自己死？
这……完全没理由这么干啊！
如果是，那又是为何呢？心乱如麻的陆钧，此时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真应了张先，在《千秋岁·数声鶗鴂》中的那句，“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此时的陆钧深切的感到，无论是什么原因！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保证，自己和家人，还有朋友的安全！
一种从未有过的对实力的渴望，在陆钧的心底徐徐升起。
司空梓的死，从某种角度上说，也是源于，自己的实力不够强大，还没有达到足以令对手望而生畏的地步！
此时的顾惊鸿，看着眼前的陆钧也似乎是明白了，陆钧为什么没有立刻去找陆瑞复仇！
但是，顾惊鸿相信眼前的陆钧，一定会报这杀妻之仇！因为，顾惊鸿在陆钧的眼中看到了冰冷的眼眸中，满是嗜血的杀意。
突然，陆钧甩了甩头，想不通就不去想了：“好了，带我去大牢！”
大牢里的那几个刺客，或许能解开自己心中的疑团。
陆钧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夜空。
顾惊鸿赶忙扭头，看向远处：“那我们，出发吧！”
一个时辰后，在顾惊鸿的带领下，陆钧来到了黑衣卫的地牢。
地牢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仿佛能让人闻到死亡的味道。
由于黑衣卫刚刚成立，所以大多数的牢房还空着，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老鼠的吱吱声，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
“人呢？”陆钧询问身旁的顾惊鸿，他的话阴冷的仿佛是万年寒冰，让身旁的护卫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那寒意仿佛能冻透人的灵魂。
“在里面，王爷……请！”说话前，顾惊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带路！”
随后，顾惊鸿便带着陆钧径直朝着地牢的深处走去。
“哒……哒……哒……”一行人的走路声，在这空荡荡的地牢中回响，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着未知的命运。
一行人跟在陆钧身后，很快就来到了地牢的深处。
“口供？他们都招供了吗？”
“回禀王爷，他们都已招供！”站在一旁的顾惊鸿双手抱拳，躬身答道。
“很好！”说话间，陆钧解下腰间的佩刀，抬手便将“劈影”交给身旁的顾惊鸿：“在这里等着，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顾惊鸿实在搞不懂，陆钧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以他的身份只能服从。
随后，陆钧便独自一人走进了前面的死牢。
“啊……”
“嗷……”
“呜……呜……”
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声：“砰……砰……砰……”的重击声。
犯人凄惨的叫声仿佛是来自九幽地狱，响彻整个地牢。
那惨叫，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沙哑，时而破碎，在这黑暗的地牢中回荡，令人不寒而栗，遍体生寒。
足足一个时辰过后，一切才再次归于平静。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顾惊鸿才看到满身血污的陆钧，拖着疲惫的身体，艰难地从牢房内缓慢的走出来。
那血污，如同他心中的愤怒与痛苦，染红了他的衣衫，也染红了这地牢的每一寸土地。
“我已经知道了……陆瑞……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陆钧艰难的吐出每一个字，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是，此时他的脸上却满是放松过后的舒畅，豁然开朗陆钧的心结已然打开。
他不再会有任何的留手。
他的话说的虽然很是艰难，语气却是无比的轻松。
“把里面的死人……放到菜市口……曝尸三日，看看有谁会来给他们收尸！”陆钧艰难的吩咐顾惊鸿，这句话仿佛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仿佛是用尽了生命中最后一丝火焰，点燃了这复仇的烽火。
“扶……我……回……府！”陆钧冲着身旁的一护卫费力的说道。
“是，王爷！”顾惊鸿看着远去陆钧的背影，他也十分心情畅快！在这一个时辰内，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