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婚礼那天过后，姜灯没有再听到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
剧情已经偏离小说原文太远，后续基本没有重合的地方，除了不能杀男女主，系统已经无法再限制她。
多好。
虽然没能除掉它，但她现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自由了。
她有钱有时间，可以花上三五年去环游世界，去做她想做的一切事情。
“阿玉？”
登机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雾轻声喊她。
姜灯正靠在他怀里闭着眼假寐，听到他叫她，懒洋洋抬眼扫了他一眼。
周雾弯起桃花眼，指了指玻璃窗外。
绵延无尽云海间的落日，万丈霞光穿透云层洒向下方的蔚蓝大海、墨绿山峦。
还有，四周环绕着一道绚丽的彩虹。
姜灯望过去，忽地想起神话传说中腾云驾雾的仙人。
像从天边云海撕开一道道裂缝，日光乍泄，金光铺满尘世，彩虹环绕相迎，众神高高在上俯视人间。
姜灯一下子又有了新的编舞灵感。
她掏出手机咔咔咔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蹭地从周雾怀里下来，跑到对面的桌子上抓住自己闪过的思绪。
周雾也走过来，在一旁安静地看她在纸上乱涂乱画。
姜灯记录完，转头定定望着他：
【如果这架飞机失事了，你会陪我一起去死吗？】
没等周雾回应，姜灯又觉不对。
男主死就死了，她干嘛要跟他一起去死。
于是立刻换了个说法：
【或者你要是先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受欺负该怎么办呢？】
姜灯蹙眉，眼神有些黯淡哀伤。
【你知道的，你父亲母亲并不喜欢我，你不在了，他们很有可能会赶我出去，到时候我流落街头怎么办？】
“不会的，阿玉。”
周雾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方向，但他其实提前预想过他不在这种可能性。
她是想让他死的，他知道。
所以他提前立好了遗嘱。
确保哪怕他离开了她，也没有人能欺负她。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她道：
【口说无凭，我要你立遗嘱。】
姜灯放下手里的纸笔，朝他走过去，细白手臂抱住他的腰，她仰头一双水光潋滟、泫然欲泣的丹凤眼直直望向他：
【嗯？败家子儿，好吗？】
尽管按法律规定对她有利，但她想要双重保险。
周雾弯起眼睛，反搂住她，在她眉间轻吻了一下：
“好。”
没有提他此前已经立过遗嘱的事。
他很早就开始做准备，近期已经在母亲的家族那边找好了一个合适的过继人，如果有个万一，他死后，对方会替他尽孝。
周雾的梦想已经基本实现，就算离开，也没什么舍不得的了。
只有阿玉。
周雾闭了闭眼，勾住姜灯的双腿抱起她，大步往床边走去。
如果梦是真的，他上辈子对得起家族，对得起父母，唯独辜负了阿玉。
这辈子，就让他任性一次，只为阿玉也好。
他爱她，他希望她能永远快乐。
哪怕她余生里没有他。
飞机落地后，周雾第一时间按姜灯的想法立了一份新的遗嘱。
姜灯想要的并不过分，只是按照法律继承来，夫妻共同财产一分为二，剩下属于周雾个人的部分再一分为三份，周父、周母、和她各一份。
这样一来，魔方公司的大部分股份，周雾死后都会留给她。
姜灯很满意。
这样她之后才有对抗姜正全的筹码。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按照姜灯设想的进行着。
她打算对男主下手的时间是三个月后。
她二十二岁生日那天。
因为她上辈子就是二十二岁那年和周雾决裂的。
不过是在冬天。
现在她等不到冬天了。
那就定在生日当天吧，挺好的，就当送自己一个生日礼物。
姜灯原本的计划就是，给自己一年时间去发展事业，一旦可以自立就立刻踢掉男主，然后，下一步就是姜正全。
对姜正全来说，没有什么比让他失去权势、身败名裂更能令他痛苦的了。姜灯很清楚。
现在她确实做到了一年前对自己的承诺，她已经可以离开男主的庇护，唯一的意外，是她的身体和心理出了一点小问题。
没关系，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心理折磨已经受了，她不能白受，左右杀一个温桃桃也是杀，杀周雾和姜正全也是杀。
既然过不去心里那关，索性不过。
债多不愁。
接下来三个月，姜灯和周雾到处玩乐。
因为周雾遗嘱立得爽快，姜灯也看他顺眼了不少，最近他想干什么都由着他。
他们在西琴海上尽情冲浪，在南极冰川看企鹅，在数千米的高空跳伞，在广袤无边的郁金香花海里拥吻。
姜灯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她还没有遇见温桃桃的时候。
那时候她和他就是这样。
那时候他们彼此相爱，虽然时常有争吵，但还是幸福多。
那时候，她以为，她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可惜太过美好梦幻，总是不现实。
三个月很快过去。
姜灯二十二岁生日要到了。
前一天晚上，周雾牵着她的手在陌生的城市里漫步。
临近十点，天色漆黑，道路两旁有昏黄的路灯，行人渐渐稀少。
姜灯低头看被他十指交叉扣住的左手，无名指上银白色的婚戒一闪一闪。
【我给你跳一支舞吧。】姜灯扯了扯他手心。
“好啊。”周雾停下脚步，微微扬起唇角，四处看了看，随手折了一片树叶放在唇边，要吹给她伴奏。
【停！你不要吹！】姜灯立刻打断他，嗔道，【难听死了好不好？一点也不搭，我又不需要你伴奏。】
周雾无奈放下，摊了摊手：“好吧，我不吹。”
他确实还不太会吹树叶，吹出来的声音不成调，算得上是噪音。
姜灯听他保证完，拍掉他掌心里的树叶，这才满意，提气，迈着轻盈的脚步上前。
捻起指尖，抬眼，旋转……
她跳的是一支古典舞。
十八岁那年，她舞剧中的一小段高潮，蝴蝶破茧而出的刹那。
时隔多年再跳，虽然和当初心境不同，但姜灯心中的喜悦是相似的。
她这几个月确实很快乐。
没有音乐，没有华美繁复的服装，也没有台下观众。
但姜灯跳得很投入，好似回到了那年舞剧演出时，她在舞台上尽情发光，周雾坐在台下，目光追随着她。
谢幕后她飞奔过去，扑到他怀里。
就像现在这样。
周雾接住她，姜灯缠住他脖颈，主动送上一个吻。
【我跳得好吗？】她喘息着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