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江言澈连忙俯视，面色大喜。
真是久违了！
他连忙从口袋中取出【星星】，此刻他所在的梦界第九层，距离【星星】原本应该镇守的第十层已经十分接近，【星星】的自主意识，也终于在之前的力竭后醒来。
“你怎么样？距离梦界第十层已经很接近，能感受到根基的存在嘛？”
【星星】微微闪烁：
“当然可以，有这根基作为基础，我的自主意识可以长时间处于清醒状态，但是……让我独立调用力量，跟你一起战斗，倒是还不行。”
在江言澈的印象中，【星星】自主意识如同一位智者，博学广闻，懂得梦界许多知识和信息！
就跟之前【节制】在身边一样，此时此刻，江言澈心终于完全放松下来。他自己都没发现，在这近半年对【星星】的使用中，即使他跟【星星】自主意识交流甚少，但两者的感情和默契，已经十分完全！
简单了解了下【星星】情况，江言澈言归正传：
“如果真照你所说，梦界第九层增加的‘势’，来自这些鬼魂，那我是不是只要尽可能多地消灭这些鬼魂，就能达到‘斩势’的效果？”
【星星】：“理论上来讲，的确如此，但是现在你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干涉到这些鬼魂！”
如果说梦界是虚幻，那么，梦界中这些鬼魂，就是虚幻中的虚幻。
跟了江言澈很久，【星星】也算是真正了解他，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此刻难处。如果预料不错，那些夜行的鬼魂，大概率跟白幡铜铃一样，他们无法直接触及！
既然如此，该怎么影响鬼魂呢？
或许……
思忖着，江言澈视线落在独眼身上，双眸微眯。
破局的关键，可能在这独眼上！但是他对独眼依然抱有防备，万一独眼在关键时刻倒戈一击……江言澈冒不起这个险！
“咦？来得正好！”
短时间想不出所以然来，江言澈已经退回了黑暗森林，退回了永夜之中。可就在这一刻，原本黯淡无光的天空，云彩突然一阵翻涌，江言澈抬头一看，原本漫天的黑暗破开了个洞，阳光从这空洞中落下，但随着梦界规则的自动修复，这空洞很快被弥补。
可在江言澈的感知中，原本死寂的黑暗森林中，多了道生命气息，这道气息他很熟悉！
主动催动【星星】的力量，江言澈故意放大【星星】的震颤波动，远处，那道气息身上传来共振，隔了老远，江言澈都能看到对方身上的迷蒙光芒！
“俞潮！这儿！”
【愚人】加持下，俞潮整个人都进入一种虚幻状态，横冲直撞，直接从树干之间穿过。走直线，他很快来到了江言澈面前，下意识感知了一下江言澈情况，他松了口气：
“昨晚正值【恶魔】强势时期，我被拦在了外边，冲击了一晚屏障……没出事就好。”
“外边的事……”
俞潮咧嘴一笑，摆摆手：“放心，都处理好了，你爸虽然有大野心，但对你还是挺关心的，托人送来了清理排泄物的仪器——当然，他不知道我们在这儿，听手下人传话，还以为我们在普陀，仪器是我亲自去普陀拿的。”
江言澈默默颔首，将眼下自己面临的困难告知俞潮，两人坐在一棵树下，互相交流着信息。
“难怪……江言澈，你在这里不清楚层级外的情况，从昨天开始，【恶魔】和【死神】便联手向草原施压，现在洛无忧他们只能被动防守，局势很差。所以，今天晚上的行动，或多或少，必须削弱它们的力量！”
俞潮很清楚草原的情况，但草原周围有一层始终不散的虚无暗流，哪怕是他，也无法横渡暗流——【愚人】牌可以无视空间横渡，但是他手中的不过是张仿制牌。
闻言，江言澈脸色凝重起来，许多困惑迎刃而解。
难怪【恶魔】先前只是用迷阵将他困住，而不是直接展开攻击，正是因为【恶魔】主要精力都花在了草原上！所以……
像是想到了什么，江言澈抬眸望向俞潮，俞潮耸耸肩：
“对，没错，我也是趁着【恶魔】注意力转移，趁机进入的这里，照我说，现在就应该趁着后方空虚，重创【恶魔】！”
江言澈没有任何欣喜，他沉吟着，叹息着摇摇头：
“既然【恶魔】这么大张旗鼓对草原施压，就说明，它在黑暗森林也有安排……至少我到这儿一天多，根本没见到【恶魔】的影子，哪怕是先前把叶凝裳带来的独臂，也是只打了个照面。”
江言澈不怕跟【恶魔】交手，就怕要交手时，【恶魔】躲躲藏藏！
就像是现在，他就感觉自己像没头苍蝇般到处转悠，却找不到一点线索，只能等待着“百鬼夜行”的进行。
“‘百鬼夜行’，是梦冢破碎后，梦界用来消磨亡魂的方法。”听两人的交流步入尾声，【星星】出声解释，“这就相当于你们现实里广泛认为的六道轮回，只有轮回顺利进行，逝者才能得到下一世，梦冢的破碎，就相当于轮回的崩坏，若太多亡魂积淀在梦界，梦界同样会崩溃！”
这世界……还有轮回？
江言澈无意间得到了这么个信息，有些茫然，他瞳孔涣散，突然有些恍惚。他在想，自己以为的现实世界，会不会也并不是真正的现实，还是说世界上本就存在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只不过为了社会秩序，许多知情者都闭口不言。
这些事儿，江言澈暂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百鬼夜行”的本质他算是懂了。
这相当于梦界给自己打的一个补丁，由于梦界第九层阴气较重，会自然而然吸引来许多亡魂，“百鬼夜行”临时替代了梦冢轮回的效果，用来超度亡魂。
只不过，世界上没有两全之策，这么做能够缓解亡魂问题，但是，也让梦界第九层“势”大幅增长，导致整个梦界的不稳定。
好家伙……
想着想着，江言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搞了半天，真正引发草原毁灭的，是梦界本身，【恶魔】和【死神】做的事儿，相比于梦界自己出的岔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江言澈站起身，仰望天空的黑暗。
他总有种预感，并不是入梦人插手的缘故，而是整个梦界，似乎自始自终就在走向毁灭崩坏的终点。
这是为何？是外力干扰？还是一种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