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去哪里？”莱安看着两人说完了，走了两个人之后才从前头走到东方慕的身边。
“说是有事要去办。”东方慕耸耸肩，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好歹还没到说话结巴的地步，毕竟五年来他和莱安真的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我们去哪里？”
“我知道有一家餐厅不错，去那边试试吧。”他们出了电影院之后没有坐车，而是选择散步，罗斯蒂安和他说话的时候走了一段路，现在还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没走多久就到了莱安说的餐厅。
在营养剂营养餐为主题的联邦世界中，这家餐厅的生意依旧十分红火。
东方慕随着莱安走进餐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想要吃什么。”莱安递过菜单，东方慕接过来打开一看便愣住了。
他惊讶地看着那份菜单，它对于他来说，熟悉而陌生。
熟悉是因为这上面的祥云纹路是他当初交给白釉的，陌生是因为在这祥云纹路周边，店家还加入了一些其他的设计，但是那些陌生的花纹与祥云搭配起来居然相得益彰，并不突兀。
菜单上面的菜肴也是如此，有一部分是因为他跟着双亲或者跟着莱安去吃过，有一些则是因为以前在他的小说中出现过。
“这些……”他呢喃着用手指划过上面的菜谱，有些不可置信，“我以为这些早就换掉不用了呢。”这些设计以及菜肴是五年前的了呢。
“客人您第一次来吧。”服务生看着他这样子，笑着解释道，“餐厅确实是会定时删减增加一些菜品，但是推荐区的这几样例外，”他指着推荐区的菜品说，“这些菜肴都十分受欢迎，连其他几家分店也是如此。”
五年前他们餐厅买到了东方慕的第一部小说中菜肴的销售权之后，推出的很多菜肴都十分受欢迎，在“回溯文化”活动愈演愈烈的今天，很多人更是提倡在闲暇、不是特别紧张的时候扔掉营养剂坐下来享受食物，这几年餐厅也陆陆续续上新了很多星球的一些家常菜，虽然也受到一定的欢迎，可是终究不如他们从东方慕那边所得知的食物“寿命”长。
更别提一些东方慕的读者们聚餐的时候会专门点一些“院长所属”的菜肴了，但是他们从东方慕那边买到的菜肴销售权很多，加上他们陆陆续续研究了华夏家常菜，有推出了别的星球的特色菜，几页的菜单是不可能全部安排华夏菜的，所以他们分了好几个板块，每一期都会上新品，但是推荐区那边，却多数都是华夏菜肴轮换着。
“尤其是年轻的消费者们，更喜欢这些。”
东方慕沉默半晌，才点了几个华夏菜，顺便要了杯果汁。
等服务生走后，他托着腮看着窗外出神，莱安坐在他的身边，也没有打扰他。
机器人率先送来了甜品和果汁，东方慕看着杯子中清凉的汁水出神。
旁边的大餐桌上来了好几位客人，翻开菜单的时候有些欣喜地说：“推荐区的菜换了呢。”
“啊，这几道菜经常尝试做，但是味道总比不上在这里吃的好。”
“听说现在餐厅请了好几位厨师，不同的民族负责不同的菜，自从餐厅来了华夏人之后，华夏菜也越来越好吃了。”
“好像基于基础上又尝试弄了不同的新菜，但是在我心里院长出品永远都是最好的，毕竟当初那本小说写到了详细的做法，现在能找到的华夏家常菜的很多做法都丢失或者被模糊了。”
“嘿嘿，六年前我推荐你们院长的文的时候你们还觉得那是冷题材不想看，现在每天去论坛刷消息倒是比我还勤奋。”
“谁能想到院长笔下的文字那么有魔力呢，当初《七苦》连载的时候我没有看，等到后来再去看的时候哪怕是神话背景也看得我紧张不已。”
“要不是院长一时手抖弄了个一下子完结的乌龙，《七苦》在后期肯定得大火。”
“然而他每一篇小说连载期间都得闹出那么点事情。”
东方慕侧过头看着身边不远处的大餐桌，一楼这边没有包厢，周围的一切很容易收入眼底。
在周围的餐桌上有好个年轻人，有男有女，看不出是学生党还是工作党，他们应该是提前预定了位置，所以正餐上得比他这边快。
桌上都是华夏菜。
可是餐桌边的不仅仅是华夏人。
“庆祝我们认识院长的第六年。”有人开着摄像，将聚会过程录了下来，“第六年了，我们还在，你们还在吗。”
“因为院长而接触华夏文化的第五年，我自己去学了很多很多华夏的历史，虽然经常因为相似的文化而把华夏文化和我的民族文化搞混……”
“记得把我拍美一些啊，要传上论坛的，可不能丢脸……”
“啊！把刚刚那个画面剪掉剪掉！”
“赶紧赶紧，我们今年要争取今天内就剪出来发上去！”
“赶紧说祝福说愿望！”
“我先来我先来，院长，我是最晚入院的，今年‘病龄’为三岁，虽然……”
“你很久没有上自己的论坛了吧？”莱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东方慕回过头，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打开了光脑，将屏幕调小，然后挪到东方慕的面前。
五年没上论坛，但是里面并不冷清，安丽进了军部之后，还有好几位小版主帮忙管理着论坛，小版主还是之前的那几个人，公告区上的最新公告发表在三天前，论坛的背景版面依旧是当初东方慕设计的，点开活动区，飘在第一页的活动帖都是今天的，偶尔几个飘红的帖子日期会往前推一些。
而活动区最让人瞩目的就是第一个活动帖：六年时光淡如水，故人如今在何方。
lz：六年前，我因为书荒而不得不去翻看各种冷题材类的文，就是在这时候我遇到他。
那只是一篇被食物占据的小说，或者说它根本不能算是小说，它全程主角配角只有两个人，它所描述得最多的便是食物，并且还是我所不认识的食物，然而就是这样一篇文，却让我深深入迷。那是我认识院长的最开始，那时候院长还是高冷男神，不卖萌不回复……
……
似乎每一篇小说的主角与配角都是相处得平淡而和谐，在他的文中——前一篇文不算，那文压根就没有配角——坏人和好人没有定义，好人不一定善终，恶人不一定恶报，然而身上所遇到的好事与不好的事情，似乎永远都会随着时间而淡去，然而他永远会在文章末尾给你一个爆发，他能将平淡如水的时光加以坎坷的生活酝酿成酒，最终散发出刻骨的香醇。
认识院长六年，院长封笔五年，这期间我追过很多作者的文，也曾经因为不同的文而哭过笑过，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很多好的事情与不好的事情都已经忘记，时光淡如水，流逝无痕迹，好像回顾这些年，除了每天等待院长的归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我执着不忘的，也不知道今年有多少位病友和我一样执着着不肯出院，六年时光匆匆而过，我依旧病入膏肓不肯就医。
帖子里面附上的是手绘的《七苦》人设，在大家都习惯了用光脑软件的今天，会手绘的人已经很少了，更别提手绘的成品这么美了。
一共六张手绘，每年一张，每一张都是精品，每一张都写着祝福。
帖子下面很快就有了回复，有人留言有人晒图片有人晒语音，用不同的方法表达着自己的执着。
“病入膏肓，不愿就医。”
因为是在公共场合，莱安并没有点开视屏或者语音，然而这对东方慕来说已经够了。
“你是故意的。”他低下头说，“你知道那个作者是我的读者，所以在约时间的时候提早了时间，你知道她们每年都会做这些事情，所以你故意带我来这里，对吗……”
莱安隔着桌子握住他的手：“我看到你一直在纠结这件事情，所以就想做些什么让你下定决心，小慕，你看，她们都没有忘记你，哪怕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归，但是他们用不同的方式告诉你他们在等你，之前你一直在忙是没办法的事情，如今既然你有空了，那么我自然是想让你看看这些。”
莱安的光脑屏幕还没收回去，东方慕拉着帖子往下看去，这帖子是昨天发的，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已经翻了几页，在首页已经飘了红，不少人用不同的方式来表达自己依旧在，有卖萌的有哭诉生活的有回忆过去的，氛围就和当初东方慕还在连载时候那样。
在东方慕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嘴角已经勾起了笑容，哪怕机器人端着菜上来他也没有发现，莱安倒是不在意，菜上桌了就在那里等着，等着东方慕从过去中回过神来。
许久之后，东方慕才注意到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齐了，而莱安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他有些窘迫地关闭了莱安的光脑屏幕：“抱歉，我一不小心……”
“没关系，你心里有决定了就好。”莱安说，“那么，现在我们先用餐？”
东方慕笑着点头：“谢谢你，莱安。”
“我不想你这样苦恼，”若不是隔着一张桌子，他还真的想对着东方慕的头蹂躏一把，“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说谢谢，太客气了。”
“好，那我不说。”他在心中下了决定，沉重的心情变得欢快了不少，莱安看着他明显有了变化的笑容，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