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大小姐！”
见到孟珲和沈娇娇，菡萏院的下人们连忙躬身行礼。
其中，孟绾身边的大丫鬟声音最大。
沈娇娇意外地朝她过去。
这是提醒正在书房吵架的两人？
果不其然，原本充斥着尖叫怒骂以及摔砸声的书房，倏地安静了下来。
不等沈娇娇他们走进书房，陈元礼就衣衫不整地从里头出来。
“大兄，你怎么来了？”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笑。手忙脚乱地捋着衣衫，试图将上面的皱褶抚平。
一股淡淡的腥气袭来。
沈娇娇感觉这味道有些熟悉，正要细嗅，辨认是什么味道，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掌握住，往后扯去。
她踉跄两步，好不容易站稳，抬头只看到义兄宽厚的脊背。
淡淡的桂花香冲淡了那股腥气。
沈娇娇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在原地。
这、这个味道……
等等，义兄突然将她往后拉，不会是看出陈元礼刚行过房，刻意不让她接近的吧？
她耳根红润，羞赧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对陈元礼的厌恶也到达了顶峰。
“就过来看看。”孟珲说着，瞥了书房一眼，“我听下人来报，说你和孟绾在争吵？”
饶是陈元礼脸皮再厚，此刻也觉得丢脸，面皮涨得通红。
“大兄，这……”他羞愧地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孟家将两个女儿嫁给他，他却为了孟绾冷落沈娇娇，昨晚还昏头涨脑的要了个婢女……
“大兄！求你替我做主！”呜咽声从书房传出，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沈娇娇悄悄抬头，恰好看到孟绾乳燕投林般的扑向孟珲，似乎是想要抱他。
孟珲侧身避开，表情淡漠，“站直了说话。”
孟绾瞪圆了眼，愕然看着孟珲。
“大兄……”她委屈地跺脚，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沈娇娇弯了弯嘴角，想笑又不敢笑。
又不是不知道义兄性情淡漠。
非要拿个热脸贴上去做什么？
就算义兄看在亲妹的份上替孟绾出头，也不见得会有多热络。
沈娇娇强忍着笑意，死死埋头，不看孟绾和陈元礼，只躲在义兄身后，作壁上观。
孟珲淡声询问：“怎么回事？”
“大兄，陈元礼昨晚宠幸了个婢女，呜呜呜你替我做主，将这个婢女打……”孟绾话音一顿，“将她打发走，好不好？”
沈娇娇见识过孟绾的狠毒心肠，心知此人绝非善类。
她定是想将人‘打死’了事，又怕被孟珲指责草菅人命，才改口说‘打发’走。
“你们的事，我做不了主。”孟珲摇头拒绝，随后回头看沈娇娇，“沈娇娇是元礼正妻，由她说了算。”
孟绾这才想起这事儿，连忙殷切地看着沈娇娇。
正妻可以拒绝抬妾进门！
“姐姐你看，就是这个婢女！”
孟绾快走两步，来到跪地的美婢身边，一把将她扯倒在地。
“就是她昨晚勾引了夫君，你可不要被她这副模样给骗了，方才她还躺在书房的案桌上挑衅我呢！”
这回轮到沈娇娇瞪大双眼了。
躺在案桌上？
是她想的那样吗？
回想起陈元礼身上若有似无的腥气，她感觉自己明悟了。
要不是她前夜跟义兄……兴许到现在还一头雾水，不知道孟绾在说什么呢。
难怪孟绾气到发疯……
“绾儿，你别这样。”她走过去，拉住孟绾。
“沈娇娇！”孟绾气得甩开她的手，指着趴在地上的美婢，尖声怒斥：“你居然护着她？！”
沈娇娇在心底暗暗发笑。
不护着婢女，难不成护着你吗？
“我没有护着她。”她低声解释，随后不知所措地看向陈元礼。
见对方躲避她的目光，她又低头觑了眼被孟绾扯得衣衫尽开、身上青紫一片的美婢，最后茫然地看向孟绾。
“你想要我怎么做？”
“将她赶出府！卖进窑子里！”孟绾恶狠狠道。
原本趴在地上冻得周身发抖的美婢，一听见这话，整个人像回光返照似的，支起身体，直挺挺跪在沈娇娇跟前。
“大小姐，求您饶了我吧！我没有，不是我，是……是……”
美婢身体抖得厉害，眼睛时不时看向陈元礼，祈求他能怜惜她昨夜承欢。
陈元礼自知做错了事情，不敢替人求情，狠心撇过头去。
美婢连爬带滚地扑到他脚边。
“姑爷！求您开恩救救我吧！”
她哭得凄惨，嘴唇冻得乌紫，泪眼汪汪地看着半个时辰前还将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
一夜夫妻百夜恩。
看着她我见犹怜的模样，陈元礼面露不忍。
“贱婢！这时候还想着勾引夫君？！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孟绾愤怒上前，一脚踹在美婢身上。
陈元礼正想求情，见孟绾这样愤怒，又见孟珲神色漠然地站在那，似是替孟绾撑腰，只能悻悻然闭上嘴。
像是预知了自己悲惨的未来一般，美婢痛苦地哀鸣一声，摔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哎呀！绾儿你怎么能踢人？”沈娇娇边说边从孟珲身后走出。
她走到美婢身边，蹲下身，冰凉的指尖轻轻搭在同样冰冷的额头上。
“穿这样少，当心冻风寒了。”说着抬眸看向可欣，“愣着做什么，快去找大夫来，再找几个婆子来将人抬去溪院。”
可欣匆匆应下，转身离去。
“沈娇娇！你在做什么！”
孟绾尖叫一声，脚下趔趄，险些没站稳栽到地上。
“绾儿，是你在想什么才对。”她回头看着孟绾，拧起漂亮的眉毛。
“她已经是元礼的人了，怎么能随便将人打发走？你要把我孟府的脸面往哪搁？再说了，夫君纳妾天经地义，既然元礼喜欢，哪有不让的道理？”
更何况，抬个妾室来牵制孟绾，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她怎么会不愿意呢？
这番话直接将孟绾气晕过去，却成功镇住了旁边的两个男人。
“娇娇……”陈元礼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底汹涌着无尽的感激之情。
他的娇娇，最是妥帖！
孟珲眉心动了动，眼底泛起波澜。
见沈娇娇朝自己看过来，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与淡漠。
“义兄，你觉得这样处置好不好？”
她仰头看他，询问着他的建议。